第七六二章 怎能不至

直至身形墜落到地面,重新穩住了身形。晴明才終於能分出心神,觀望那上方之景,變故究竟。

而後是倒吸了一口寒氣,只見一頭巨大的銀白巨龍,正與那隻玄武聖獸,纏鬥在一處。

氣勢聲威竟隱隱然,壓著玄武一頭。

力不如玄武,身軀卻能在虛實有無之間變化。

每每當玄武以蛇鞭抽擊之時,或者力量不如。就由實幻虛,是毫髮無傷。

那龍頭,則緊緊咬著玄武脖頸,竟是在大口大口的吞噬著這頭護法聖獸的元氣血液。

此刻哪怕是玄武周身,已經凝結出厚厚的冰層,也是無可奈何。

脖頸處已受創在先,已無濟於事。

更有銀白火焰繚繞,對抗著玄冰之力。

隨著時間推移,脖頸處已發出咔嚓嚓,近乎斷裂的響聲。那玄武的龜目之中,更現出了幾分恐懼焦急之色。

「這是護國聖獸!也是神階!」

旁邊處,再次傳來北玄散人的聲音,卻聲音沙啞,滿含著不敢置信之意。

「此物連大商都沒有!乾天山一個小國,怎麼會有這東西?」

晴明的面上,也是血色全無,蒼白如紙。

此刻不止是她與北玄,那登天台周圍幾十里地,都是鳥雀無聲,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或是茫然,或是驚喜,或是不解的,看著天空這一幕!

本已是勝券在握,怎麼會出了這變故?這護國聖獸,到底是從哪來的,她也想知道!

宗守手中,居然還有著這樣一張底牌!

護國聖獸!道門的護法聖獸,是幾十萬道修,以至純的心念供奉。這護國聖獸,又是如何成形?如何祭煉?

此時回想,當時玄武現身時,宗守的神情,確實是古怪,不過也僅僅只是怪異而已。最多只夾含了幾分頭疼與煩惱之意,似乎真無半點畏懼——

「可能夠助獸尊它脫困?」

那玄武明顯情形不妙,一開始就已被制住。

此時看情形還能支撐,可未必就能撐上多久。若是亡在此間,那麼她晴明,就是宗門罪人!

卻果不意外,望見北玄微微搖頭。

「此龍是神境初期,又是神獸屬類,戰力強橫。我等幾人,不過才初入仙境而已,哪裡能插得進手?想幫也無從幫起。再說那宗守,怕也不會讓我等如願!」

晴明轉過頭,只見那登天台上,宗守雖在應付著那九曜之劫。卻已有一枚銀色飛刀,再次浮空飛起,旋繞身旁。

將發未發,讓所有靈境之上的修士,都覺心驚肉跳。氣勢更弱了三分。

這樣的飛刀,誰也不想面對!

目中稍稍黯淡了片刻,晴明就又再緊握了握拳,面上是戾意再顯。

「據我聽知!聖獸之屬,除非是當場戰死,否則受傷再重,哪怕身軀破碎,都可恢複。無壽元之虞,可長存於世。要想除去,必要斷其根源!」

北玄眉頭一挑,不知晴明此言,到底是何意?

旋即就若有所悟,聖獸玄武的根源是道門。

那麼這只不知種類的銀白巨龍,自然是乾天山。

不過宗守無子,乾天山興亡,如今全繫於宗守一身。

更準確一些,此時宗守,就是這隻銀龍的根源。

斷其根源么,這麼說來,也是個辦法——

「只需先斬了那人,不等吾等可償所願!護法獸尊,也自可安然無恙!」

晴明的語音,是斬釘截鐵。手握著背在身後的劍,目里閃著紫光。

她還有最後的手段,只需這口劍,能斬中宗守。

只需那幾張符,能起到作用。

北玄散人卻微微遲疑,蹙眉看著遠處的大陣:「談何容易?不對,該說是痴人說夢才是!」

言語間,滿含著苦澀之意:「此子飛刀之術,無人能擋。那天遁周天大陣,也不是說破就破。天數五十,本該遁去其一,這孔睿卻偏是五十之數。周天之數,這裡偏是三百六十四。都有缺憾,二者結合,卻偏是完美無缺——」

若是在方才玄武現身之時還可,此時再望。陣中那六十萬甲士,正是擺脫了被玄冰凍結之危。

而那登天台上的數百靈師,也正是士氣大振,神情振奮。

「所以要依仗幾位師兄之力!」

晴明子是漠無表情,把北玄的聲音打斷。

「晴明不求師兄能破陣,只求你等,能給晴明一個機會!」

那北玄散人的眉目一凜,含著幾分冷意,而後輕聲一嘆:「這又是何必?只需待得幾位師叔祖出手。解決了那敖坤,此處困局自可迎刃而解,何需這般冒險——」

那話音卻被晴明的眼神,堵了回去。只見少女的神情凝然,唇含譏諷。

「師兄,若是玄武獸尊,隕落在此。你我幾人,怕是逃不過坐觀之罪!師兄以為道祖,可會饒過你我?晴明尚且甘願赴死,師兄這千載來受道門大恩,值此危難之際,難道要惜此身?」

北玄散人的氣息一窒,先是神情肅然,目光兇狠地瞪了晴明一眼,而後又轉望那座九百丈登天台。

他是被這女人的幾句話,逼到了絕處。換在其他場合,可以不用理會。

可這一次,他卻知曉,穹境一位道祖,正遙窺此戰——

※※※※

幾乎就在同時間,雲界之外,虛空界河。

重光正緊凝著眉頭,面上全是惱意。

「這乾天山,怎麼會有護國聖獸?銀白龍軀,是白金巨龍?不對!潛蹤匿行,虛實轉換,這分明是陰龍之屬!」

語音中,是狠狠不已,也帶著幾分焦急。

那玄微子,則是深深蹙眉。

「看其形態,應當還未完全化身聖獸。仍未被那宗守馴服,到底是如何祭煉的?早知如此,就不該——」

旋即就也覺這句話,有些不妥。於是語音一默,閉口不言。

華雲的神情,更是難看。

既然還未徹底馴服,還未真正化身聖獸。那麼非是到宗守身死存亡之際,就絕不會現身。

這次若是他不把這玄武聖獸請出,結果只怕反而更好。

哪怕此時雲界之內局面,陷入僵持。也好過於這頭道家護法聖獸,才剛剛出世,就再受重創。

龍玄卻一聲輕笑,讚歎道:「還是夫君英明,準備周全。以我等的見識,萬萬不會想到,那宗守還有聖獸護身。只憑八位仙境,一口仿製的凋零劍,要取那宗守性命,真是痴心妄想,也太小視他了——」

華雲面色,這才稍稍回暖,卻仍是眼神陰翳。

若以他原本之意,實不願直接干涉雲界之事。

萬載前的共約,是約定諸宗諸派,一起共守。

道靈穹境此時,雖可以勢壓人,卻畢竟是失了道義。

即便誅了這宗守,日後道門局面,也必定極其被動。

玄微子知他心意,卻微微搖頭:「師弟,此時已然猶豫不得!那宗守飛刀之術,仙階之下,無人能當!再耽誤下去,我道門弟子門人,必定損失慘重。你我說不得,也只能壞一壞祖師的規矩。此次實是不得已而為之!」

說著話,玄微子卻在注目對面。

只見一個青年,持劍而立,在數百丈之外,正是明玉。

「明玉道友,老道實在想不通,道友明知我道門這次,是勢在必得!爾蒼生道,為何還要插足此事?」

這句話說出,道門幾人的視線,都是眼含殺機,紛紛注目過去。

尤其不遠處,一位七旬老人,是怒容滿面。

方才若非是此人突兀出手攔截。

至少那位破天老人的性命,可以救下。

道凌宗在聖地中排位第六,身家底蘊,本就遠不如道凌穹境與太靈宗。

破天乃是宗派之內,靈潮時最有希望,踏入神境之人。

此人身死,足可讓道凌宗,全宗上下都痛徹心肺。

那明玉被幾人目光掃視,神情一凝。

此地四聖三神,即便是他,也不能是視若無睹。卻仍一笑:「我蒼生道收了那位妖王不少好處,後面還想要更多。這次自然要出些氣力才行。」

玄微子微微搖頭,實在是無法言語。

以他想來,這明玉當該知曉。他們這四方聯手,敖坤龍影,實無半分機會!即便是蒼生穹境,也無法阻止。

真要把整個蒼生道,也搭進來不成?

「你管他作甚!」

重光濃眉怒挑,一聲冷哼:「先宰了那隻兔崽子再說!」

法力一展,身前的空間就被撕開。大手一伸,直接破往那登天台上。

明玉被幾人氣機遙鎖,已動彈不能。卻只眉頭微皺,並無多少憂意。

也果然如其所料,就在重光的巨掌,才剛剛伸探至那登天台上方之時。

此處虛空,忽然又一陣蕩漾。那重光的瞳孔一縮,那手就如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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