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八章 斷斷斷斷

萬丈雲空之中,當鞏悅正往下空遁去之時。柏若也隨意的一揮手,就將那法壇碎片,全數收起。

而後是目射冷芒,看向了那位突兀至此的青衫道人。

「徐問!」

淡淡的兩個字,卻寒意滿腔:「不知徐兄今日,為何至此?」

這句話說出,此時空中幾人。碧竹慈方,甚至連凌雲宗諸人,也都注目過來。

那凌雲宗為首的嚴歌二人,明顯也是聽說過徐問之名,都是神情驚異的回望。

知曉這位,與柏若碧竹,都是同時代的超卓人物。

只是後二者,因宗門之故,留在雲界。而這徐問,卻早在幾百年前,就已踏入到靈境,離開此界。

同為道門中人,嚴飛白倒是沒什麼敵意,歌含韻的眸子里,卻是含著淡淡的警惕殺機。

「兩位道友,真箇好久不見!叫徐問好生念想。」

施了一禮,那徐問又淡淡一笑:「貧道此來,自然是為降妖除魔!難道就准你們浩玄宗為天下蒼生奔走,就不許我道門,為這世間生靈,做些事情?」

柏若挑了挑眉,明顯是不信,神情中仍是滿含著防範之意。

那徐問接著,卻是一聲譏笑:「我聞說柏若你有位嫡傳弟子,與這宗守交好。最近在東臨輝洲,你們兩派,都頗拿了一些礦脈好處,甚至開設了不少道館。怎麼?就這些許好處,就讓你們兩大聖地宗派,甘心為這位妖王殿下效力?」

碧竹本是默默在旁傾聽,這時聞言,才抬目開口:「說是效力,也無不可。這世間本無不勞而獲之事,吾等既然在乾天山取了好處,自然就要護其子民。何況今日之事,本就與我二宗,關係匪淺。實不勞旁人掛心!倒是徐兄,還請解釋今日之事!否則碧竹,絕不會手下留情。」

徐問的眼微微一眯,反而是怔住,接著就囅然而笑。

「放心便是!徐問來此,只是想見見這位乾天國主的深淺。看看那無敵之名,又是否屬實?敢揚言要滅我道門的,又是何等樣的人物?不會阻你們誅這九幽冥女——」

說至此,徐問的唇角又再次彎起,譏誚的反問:「即便本道真是對這妖王,心存歹意,可也不會選在此時出手。再說有幾位在此,我徐問又如何敢動彈?」

那碧竹几人的神情,卻絕未有輕鬆半分,反而是憂色更濃。

這徐問說是不動手,只欲旁觀,並無他念。可有這人在,卻使此地諸人,連同這幾套劍陣,都被牢牢的牽制,出手助宗守不得。

而即便是明知對方,在暗助著下方的九幽冥女同其兩個部屬,卻也無可奈何。

倒非是他們合力,勝不得這徐問,而是以此人之能,足可在此進退自如!

思來想去,唯一之策,就是更小心的防備。

「再說這裡,想要這宗守性命的,可不僅僅只是本道一個。諸位與其擔心我徐問,倒不如擔心一下這宗守,能否從這冥女,保住性命——」

話音未落,就被一聲轟然震響打斷。

眾人的視線,也再次被下方陰霧內的情形所吸引。

恰是宗守出拳,擊退漫天刀影之時。

徐問的目光,下意識的一凝,而後又是一聲輕嘲。

「原來已開始了?果然是冥界里出來的土包子,是自不量力!還真以為如今這時代,還是幾百年前?坐井觀天,不知世界之廣。一個螞蟻般的人物,也敢小視當世英豪,真是可笑!劍道第一,雲界無敵,又何止是這四成的靈武合一?冥界天女,乾天妖王。呵呵,本道好生期待——」

聲音雖小,卻毫不遮掩。四方強者,都可聽聞。

宗守懶得在意,向鞏悅說了一句抱歉,身後的三千丈雷翼,就驀地一個扇動。

百丈之距,瞬間跨越!

那廉珥卻是聽得目中微怒,往前一跨,攔在了鞏欣然身前。手中大鎚揮動,是生猛無比的,朝宗守猛地砸下!

當錘起之時,下方整個山體,甚至連同整條千里山脈。都猛地一晃,給人一種被生生拔出,揚起空際之感。

而當錘落,則彷彿是千萬座巨山,同時碾壓而起。

使時空爆震,全然無法承載其力,一絲絲黑色的裂痕,瀰漫千丈。

這一錘。便連空中說出那番譏嘲之言的徐問,也是錯愕不已。其餘碧竹諸人,也是面色微變。

卻也在同時,宗守手中一道劍光,從那鞘內衝起!

信手削出,如白雲出岫,破入那勢如萬鈞的錘罡之中。

九九龍影之白金龍劍!

融合瞬空劍意,這一劍就彷彿是無物不催。

宛如是一條白色的巨龍,橫空而行。

只聽是「嗤」的一聲輕響,幾乎未有任何金屬夾擊的震鳴。就已經「群山」碎斷,那龐大巨錘,也同樣是斷成了兩截。

大半個巨錘球體,拋飛空際。

廉珥是直接愣住,他手中的錘,可是取冥界隕金,打造的六階法兵!怎麼就說斷就斷?這到底是什麼劍術,如此的鋒銳,如此的——變態?

看宗守的配兵,似乎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劍器——

隨即卻見眼前的那一點劍光,又復沖凌而來。

所有氣罡,都凝於一處。卻偏給人漫天蓋地,無處可逃,也無處可避之感。

廉珥一聲尖叫,下意識的往旁暴退,揮動那巨大黑盾,攔在自己身前。

篷!

一聲悶響,巨力衝擊。廉珥是再穩不住這身軀,被這劍力猛地沖飛。

面色也是慘白,那如龍劍光,方才竟是直接將這黑盾破開,刺出了一個孔洞。

而殘餘劍氣,猶自未止。將他的胸腹,近乎洞穿!

他是一個死人,倒不懼這肉身受創,只幾個呼吸。一絲絲肉芽,就將這創口重新填埋。

只是這人的劍,卻強的令他生出了幾分恐懼之心!

心知哪怕是實力不曾削弱,是全盛之時,也擋不住這宗守三劍!

說是雲界無敵,劍道第一,真無半分虛言。這個世間。到底是怎麼了?居然生出這樣的怪物?

宗守是連看都未看那廉珥一眼,迫開了此人。他的目光,就再一次與鞏欣然交錯。

迎面而來的,卻是一隻素手,一個拳印!

無盡的死力,沖蘊其中。就如先前一擊,滅絕那三十六位佛門高僧生機之時!

是死亡大道!威權所至,有死無生!

宗守再次一聲微嘆,那無名劍光,是毫無半分猶豫遲疑的再次往前,疾沖!

一往無前,無物不破。

九九龍影之雷霆龍劍!

萬千的雷光,糾纏在劍上。當拳劍交擊,無盡的黑霧,與這雷光交撞。

得自雷鸞的紫雷神通,從七罡玄雷典中學來的兩種罡雷融合一體,與焚天之炎交織。

將那死氣黑霧,瞬間絞滅大半。

先是無名劍,把鞏欣然的手洞穿。而後那黑色雷霆,蔓延而上。鞏欣然整個左手臂,都在這雷擊之下,化為黑粉,碎散在這片空際之間。

鞏欣然輕蹙了蹙眉,也不知是感覺到了痛楚,還是因這宗守這凌厲劍勢。

死氣瀰漫,使那雷光,只能蔓延到她的肩側。

嬌小的身軀,也在向後疾退,以躲避宗守的劍鋒。

眸中閃過了一絲奇怪之意,死霧雖散。可那死之拳意,卻已印入宗守體內。

可為何宗守,仍能安然無恙?

而此時那骨滅,也恰好趕至,萬丈骨刀斬下。

寒冰冷徹,恰阻攔在二人之間。

一片片厚實的黑色冰牆,也陸續拔地而起,護翼著鞏欣然後退。

卻只見宗守身後,那三千丈雷翼一扇,熾烈的黑火,把這些冰牆,瞬間融化。

再一道白色劍光,如龍而至!

鏗!

一聲刺破耳膜的崢鳴,到十丈長的森白骨刀,也是應聲而斷。

半截刀鋒,翻滾著沖向了天際!宗守的身影,也幾乎未有片刻停滯,再次疾追著鞏欣然的身影而去。

而另一旁的廉珥,這時也才剛剛趕至。

「你大膽——」

這句話才說出,廉珥的聲音,就驟然頓住。只見那骨滅斷的,並非只是那手中的骨刀而已。整個身軀,自左邊肩側以下,都被生生削斷!

目眶中的陰火黯淡,彷彿只需風吹一下,便要熄滅。

廉珥不由是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躊躇著自己,是否還要上前。

只怕是衝過去救,怕也是送死。

這絕世無匹的劍,凌厲不可一世的人——

廉珥的腦海之內,下意識的閃過了四個字,銳不可當!

只稍稍猶豫,就已為時已晚。

宗守的身影,是再一次飛凌至鞏欣然的身前。

目光略一交錯,鞏欣然的黑色鐮刀,就已橫於身前。

攔住了宗守的劍路,那巨大的刀身倒刃,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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