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二章 可斬眾將

這一刻,孔瑤是心情激蕩,一股莫名的心緒騰起。當最後沉澱下,腦海之內,只有一個意念——士為知己者死!

人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以報之!

可瞬即之後,孔瑤的心中,又冷了下來。想起了先前,宗守對自己施展的那種種手段——

原來如此,不是看上自己的美色。從頭至尾,都是為將她挖到乾天山來。

按說有人如此重視自己的才華,該當榮幸才是。可為何她卻感覺這傢伙,是如此的可恨,令人咬牙切齒?

那靈玄等人,見那金印上所刻,非是中軍檢點,而是「左軍」字樣,頓時是心神微松。可隨機又心臟一緊,左為尊位,此職還是在宗嵐這個右軍都檢點之上。

不由是紛紛以異樣的目光,注視著孔瑤。

孔瑤卻全不在意,淡然處之。將手中的金印詔書,全數收入木盒。冷冷的朝著宗守問:「聽君上之意,可是欲命臣來指揮此戰?」

宗守一樂,這下總算不說「妾」和「夫君」這兩個詞了。偏過頭,饒有興緻地看著孔瑤,與那冰冷的視線,卻只覺胸中莫名的有些生忌。

「正是!今日以你為帥——」

正說到此,宗守就聽旁邊處,一聲大喝:「臣不服!」

聞聲轉過頭,果然是虎中原,此時正直著脖頸,漲紅著臉道:「此女無寸功於我乾天,怎能任左軍都檢點。此事太過荒唐兒戲,虎中原替我乾天眾將不平!」

宗守掃了眾人一眼,雖不說話,卻也都是眉頭緊皺。這情形,早已料到了——

「孔瑤是孤的嬪妃!」

虎中原聞言一愕,正不知此言何意,就聽宗守一笑;「代孤統軍,有何不妥?你說荒唐,那便荒唐一回好了。孤就偏要如此,你能奈何——」

虎中原氣息一窒,暗忖道居然還能這樣?卻知趣的閉口,知曉這宗守一旦蠻橫起來,十頭馬都拉不回來。

孔瑤也沒去在意虎中原之言,一直是定定的注目宗守。

「若由臣來統軍,那麼君上就不得再插手多言,旁觀便可——」

「無妨!」宗守答的毫不猶豫,他是樂得如此。

周圍諸人的目光都是一縮,都知國君領兵的本事,更是宗原之上。

「臣恐威信不立,還請君上再賜下斬將之權!」

宗守這次卻微微遲疑,這女人不會為了報復,找借口把他手下諸將全數斬光吧?

最後還是解下了一口配劍丟了過去,無名劍他捨不得。這是另一口備用的劍器,卻也鋒銳,充當尚方寶劍,勉強夠資格了。

「此劍可斬三品以下諸將!」

又特意指了指虎中原:「這傢伙若不聽話,生死你可定奪!」

虎中原頓時苦了臉,他現在可是從三品!不禁是摸了摸脖頸,渾身一個寒戰,難道真要拿自己開刀?當做殺雞儆猴的那隻雞?又或者君上要剪鐵虎一族的羽翼?頓時決定老實些為妙。

只心中暗暗腹誹,這個妖媚女人,也不知是使了什麼妖法,把君上迷到這程度。整個人都糊塗了。

眾人也都是一寂,這口劍,雖只能斬三品以下。可宗守的姿態,卻已經表露無遺,言語間更含著對諸人的警告之意。

孔瑤的眸光閃了閃,而後是深深躬身:「臣奉詔!」

又聲音一凝:「君上之意,可是要對這大商之意下手?」

言落之時,這甲板之上頓時一寂。

宗守的目光,驟然轉冷,看向了對面。忽然飛身而起,幾個踏步向對面的主島方向,行了過去。

初時眾人還沒在意,可當宗守第二步時,卻一股劍意升騰,沖凌於此方天地。

之後每踏前一步,那劍意就更增數分。十步踏出,那強橫絕銳的精神意念,已經是凌壓萬里!

※※※※

「也不知這位乾天妖王,最後到底會選擇是走是留?」

主島之上,魏海正是饒有興緻的,看著對面的那龐大艦師。

胸中也有心驚之意,早聽說乾天軍力強盛,可席捲一陸,可滅靈府宗門。

可心中卻總不以為然,認為這乾天山是僥天之幸,得了武烈國傳承,才有了這般的國勢。

除了血雲騎,那蠻夷之地,又能有什麼樣的強軍?

可今日才知,此國的艦師,原來也如此強盛。

那三艘九牙巨艦之上,強弩林立,令人是望而生畏。

倒是有些小視了那位乾天妖王!

「他敢!」

孔玄的言語間,仍是滿含不屑:「此戰於我大商,雖也是要緊,可暫時並不傷根本。在他們乾天山而言,卻攸關生死!那人若是聰明,就該是忍氣吞聲!」

接著卻是奇怪,那邊在做什麼?遠遠只見宗守,將一個紅木盒,遞到了他那堂妹的手裡。

而那邊船上的氣氛,就忽然有了變化。

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也聽不到聲音。只能通過唇語,依稀辨出幾句。

什麼殿前檢點司,左軍都檢點之類的,這是什麼職位?

看那些人如此恭謹,應該是什麼要職。

孔瑤不是已經做了那位妖王嬪妃,為何能掌官印?

「裝神弄鬼!」

最後是冷哼了一聲,孔玄又朝著魏海抱了抱拳:「這些人無需去理會,倒是這大虛天無生禁絕陣,如今才不過湊齊兩百萬之數。屬下以為,該當儘快才好!」

魏海也是微微頷首,他也是如此看。他大商為後盾,量這位妖王再怎麼不滿,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即便是一國之君,號稱雄主,在他面前,也得是任由他拿捏!

什麼六絕劍之首,雲界無敵。若無足夠的理由,也不能繞開大商國君,加一指於他之身!

大商乃中原正溯,明君在位,國力鼎盛,誰敢輕犯?

且大商似他這樣的一方總兵,人人皆有與靈境相抗的實力。

若不是心存顧忌,他也早就想試一試,這位雲界號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妖劍宗守,到底是否有無敵雲界的本領——

說起來,反倒是眼下這大虛天無生禁絕陣,真是需得儘快!

便轉過了視線,逼視著旁邊的幾人。這幾位身份不凡,武力絕俗的一城之主,都是人人冷汗淋漓。所有人,都是一俯身:「請魏帥放心,人已差不多湊齊,都是三十歲以下的精壯。這幾日,就可解運過來!此事也關乎我等存亡,怎敢輕忽?」

魏海這才容顏稍霽,接著是一陣長聲大笑。一拂袖,正欲返回他那帥帳。

可也就在一剎那,一聲清脆劍鳴,忽然響徹此空!

隨之而起的,就是一股霸道無比劍意,突然衝起,直貫此間。

魏海心中一驚,猛地回頭,就只見宗守,正從遠處踏步而至。劍壓漸盛,竟是將整個連雲群島千百里地,都籠罩入內!

魏海神情微凜,他雖能勉力對抗這股強絕劍意。

可這附近之人,都無不臉色煞白一片。便連對宗守頗多不屑的孔玄,臉色也是毫無血色。

這時才知的,宗守的雲界武道無敵之名,絕非虛至!

魏海的眼,微微一眯,接著就神情淡然的負手而立。只心中猜測,這人到底所來何意?此舉又是為何?只是向他示威?

而宗守的身形,也終是主島之外的百里處站定,遙遙目視過來。

劍意勃發如故,隱含殺機,面上卻似笑非笑:「聞說貴軍最近砍了不少人頭,還抓了不少精壯。這人力難得,我東臨這些年戰亂頻生,似這等樣的精壯也沒多少。爾等不稀罕,不如都讓給孤如何?」

千萬子民,可養二十萬精銳。靈潮最盛之時,少說也能出十到二十萬的四階強者。他心裡,還真是心疼。要一統雲陸,要征伐異界,每一點人力,都是可貴!

接著不等反應,宗守又接著道:「應戰夜魔,總需分個主次。你不過大商一個總兵,地位卑微,不如把這軍權,盡數交託給孤如何?」

是目注著魏海,只要此人答應下來。哪怕是陽奉陰違,兩方之間,也都有了些轉圜餘地——

重要的是後一句,那些被抓來的輝洲之民,只是順帶。此處的軍權,他勢在必得!

此時他的聲音,遠遠揚開。那些已經被押解著,跪伏在浮島邊緣的那些民壯,也都聽聞。頓時都眼神一亮,透著幾分期冀之色。

魏海先是一怔,暗暗奇怪,一個能一統東臨的雄主,還會在乎這些賤民的性命,這可真是不可思議!

聽到後面,就瞳孔一縮。也下意識的明白,重要的是後者。

「君上難道是在說笑?爾乾天不過一個蠻夷小國,即便是國君,也只能跪著跟吾皇說話。居然也敢開口,要指揮我大商兵馬?」

一聲冷哂,魏海雙拳一握。不用他示意,各處箭台的九臂靈弩,就都紛紛轉向,遙指了過來。而後毫不懼宗守那滔天之勢,往前猛地一踏。

整個地面,頓時都顫了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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