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小乾坤袋

正看得入神,李芸娘已經走來,一聲嗤笑:「看什麼看?那是丹泉宗宗主所賜之物,明丹老人親手煉製。你就是羨慕也羨慕不來。即便擺在你面前,你也用不了——」

宗守扯了扯唇角,收回了視線。這李芸娘也不知是不是到了更年期,整個人如刺蝟似的。

小乾坤袋乃是空間法器,既名乾坤,自然有乾坤之實。內中有小天地,最小的小乾坤袋,也能有二百米方圓的空間。

以八階之上的精獸獸皮製成,祭煉之人,也需日游境之上。

前世在神皇遊戲的早期,一隻乾坤袋可賣出天價。他也是直到劍皇之名,漸漸聞達雲界之時。才連斬十數頭八階精獸,製成小乾坤袋。趁著那時仍舊價高,狠狠賺了一大筆,很是弄了些家產。

到後來,就連現實中,也弄來了一隻。

不過在這個時代,像小乾坤袋這種東西,應該是極其少見。哪怕是如丹泉宗這樣靈府大派,也不過八到十隻左右。

那明丹老人,能將此物賜給軒轅依人,可見是對這女徒弟,疼愛的很了。

他確實有些心羨,後世有更小的虛空戒,只能有一米到十米的空間。不過價格便宜,極其常見,隨意一個中富之家,都能夠承擔得起。

可這個時代,小乾坤袋卻是最低等級的空間法器。說不艷羨那是假的。

「虛空戒的煉製方法,我也聽說過一些。記得東臨雲陸之西,就有幾處須彌石產地。其中一座,就在乾天山不遠。我如今也修了魂力,到時或可試著自己煉製一兩枚出來。這許多東西隨身帶著,實在多有不便!」

宗守無意識的撩撥著眼前的火堆,使那火焰更盛。正心中回想著除了須彌石之外,那虛空戒還需什麼材料時。

初雪與連凡都已是各自扛著獵物回來,居然是三隻二階的雪紋豬,一隻就是四千餘斤。

宗守眉頭一挑,起了興緻。親自出手灸烤。別看這荒林之中,猛獸甚多,可其肉質大多剛硬難嚼,無法下咽。

而雪紋豬這種精獸,只因平時最是懶惰,故此肉質偏軟,味道也極其鮮美。

憑著在遊戲中鍛鍊出來的手藝,只用了半個時辰,那雪紋豬就被烤的金黃。撒上香料之後,氣味誘人之至。

身旁的幾人,也都各自是垂涎欲滴。軒轅依人眼睛發亮,雖是不動聲色,保持著儀態優雅,食量卻毫不在連凡之下。

就連本是存著看笑話心思的李芸娘,也是一陣意外。半截豬腿,只頃刻就吃了下去,不過這女人口中,卻絕不肯饒人。

「這肉烤的倒是不錯,可自古有雲,君子遠庖廚。別說世間的大英雄大豪傑,就是一些有志氣的武師,有誰會鑽研這些末技?」

軒轅依人微微蹙眉,感覺此言有些過分,正欲喝止。李芸娘接著卻又目視著對面,仍舊是一身雀毛的初雪,譏嘲一笑:「你這是侍女每天都在車頂抓那些鳥雀,可這又有何用處?難道很好玩?你身為他少主,也不管管?好好一個習武苗子,不勤修武藝,偏要每日與那些鳥兒玩耍。再繼續下去,我看就要被這麼廢掉。」

初雪早就煩透了這女人,此時聞言更覺不爽,雙眉豎起道:「我就偏要跟鳥兒耍,與你何干?是少主要我捉鳥,即便真廢了,也與你無關!還有,我可不是在玩。已經抓六十隻都有漏走,現在已經能加到一百六十八隻雀兒了。換作你,只怕還做不到!你有本事,就也玩玩看看?空口白話的訓人,算什麼本事——」

當聽到李芸娘「與那些鳥兒玩耍」這句,宗守就已忍俊不止,幾乎要笑出聲來,思想是下意識的走偏。聽到後面,更是暗暗笑的肚疼。

李芸娘冷然一哂,更是鄙薄地看了宗守一眼。也不再說話,徑自從車上拿了兩個鳥籠,騰身入林內。只三刻時間,就已出來。

鳥籠之內,都是塞滿了麻雀,恰好是兩百隻。

李芸娘自信一笑,全數放飛之後,立在這塊草坪中央。身形閃挪,不時將那飛走的雀兒抓回。

不過開始還好,漸漸卻是捉襟見肘。先是飛走一隻,接著是三隻,五隻。不過片刻,這十丈方圓,就只剩下百二十隻鳥雀。李芸娘卻仍舊是面透冷汗,捉襟見肘。眼中亦是微現驚色。

先前看時,也不覺有什麼出奇之處。看初雪的身法,也只是強過一般的秘武師數籌而已,卻能將眾多鳥雀,都牢牢控在十丈之內。

一個才剛剛到八脈巔峰的秘武師能夠辦到,那麼她這個先天高手,自然是輕鬆之至。然而此刻的情形,卻全然與她意料之中相反。她的速度倒是比初雪快了近倍,可卻始終無法準確捕捉這些鳥兒的飛行軌跡。

片刻之後,李芸娘乾脆放棄,臉色陰沉的立在原地。任由那些鳥雀紛紛飛走。

初雪見狀,頓時格格一笑:「看,鳥兒全跑了!」

接著又很是認真地望著李芸娘:「原來你連玩鳥都不會!」

宗守已經笑到內傷,面色卻強自忍耐著,神情很是嚴肅地瞪了初雪一眼:「雪兒住口!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初雪吐了吐香舌,繼續啃著豬腿。她食量甚大,一個人就包辦了兩隻豬腿。只愁無法多吃,巴不得沒人跟她說話。

而軒轅依人,則是若有所思。凝思了片刻之後,不由有些佩服的對宗守道:「這法子可是你想出來的?果然是良法。正好適合初雪!初雪的直感,也好生厲害——」

李芸娘面色更是鐵青,一聲冷哼後,沉默著再次走到火堆旁坐下。一張臉陰晴不定,在火光照耀下,顯得是詭異無比。

接下來無論軒轅依人,還是李芸娘,都再無別話,待得幾人吃飽喝足,就在這火旁靜坐休息。

宗守盤膝而坐,好似睡著。袖內的手,卻始終握著一口雲紋飛刀。

以氣洗刀,以靈養刃。魂念架橋,將一絲絲驚雲神滅劍意,複製至刀上。

雲紋飛刀的材質,幾乎已達至符兵的巔峰。能夠承載的劍意,足足是柳葉符刀的五倍。

而宗守如今已至出竅之境,複製起驚雲神滅劍意,更是輕鬆嫻熟。

不過他隨身的刀,卻不增反減,只帶著四口。

他這六神御刀術,雖是刀無虛發,可每一刀消耗的心神,都非小數。越是專註極致,殺傷力越顯強橫。

堪堪待得天明,那些馭風駒都休息妥當,幾人都準備動身,遠處的林間,卻驀地一道火光,衝起到天際。至五千丈處,凌空爆開,赫然是一個「丹」字。赤焰耀天,千里可見。

李芸娘見狀是神情一凜,軒轅依人也下意識的起身,作勢要往那火花方向奔騰而去,卻又驟然佇足。看了眼宗守之後,一陣遲疑。

倒是宗守,定定地看了眼天際之後,就神情淡淡道:「是你們丹泉宗的火信符,千里之內同門有事相招。不是有事求助,就是遇生死危機。距離此處應該不遠,不足六十里,軒轅小姐還不快去?」

軒轅依人不由訝然的,看了宗守一眼。似是驚訝宗守的見聞廣博,不過卻仍未動身,神情依舊是躊躇不定。

宗守見狀一陣搖頭:「軒轅小姐莫要自視過高,你也不過是借外丹之力,才到先天而已。那些人至今都未動手,是另有緣故,可非是因你這小小先天。再說我身邊,還有連凡與你侍女在。即便有什麼不測,也總能堅持到你趕回來——」

軒轅依人微微一怔,還是有些無法決斷。宗守的話,雖然說的極有道理,可聽起來卻總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不過這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麼所以然。而那李芸娘,這時也同樣起身,斂裾一禮:「小姐放心去就是,這裡自有芸娘看顧。同門相招不至,罪名非同小可。倘若小姐的同門,只是尋人相助也就罷了,若是遇生死之劫,那可就——」

話音未落,軒轅依人就彷若一隻輕盈的飛燕,飛掠而去。手捏靈決,沖空飛起。瞬息時光,便穿出數百丈外。只留下聲「我去去就回」,身影就已經消失在那半空之中。

這林中再次恢複了靜謐,眾人靜靜等候,大約過了半盞茶時光,宗守忽然微微一笑,把那雷牙劍黑浪劍,俱都系在腰側。然後是淡然自若的,靠在身後的巨樹上。神情懶散,望向那陡然間,顯得異常詭異幽深的林間。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這一戰,他也等了足足五日。不以這些宵小之血來壯行色,這一路回去,豈不無趣?

連凡明顯也是身經過風浪,手第一時間把兵器抓在手中。而初雪與李芸娘,也同時現出警惕之色。

就在片刻之後,就見三個人影踱步從林中走出,各據一方,從陰影出踱步出來。

一位身形削瘦,一位彷彿文士,最後一位卻是身形壯碩。各自腰懸兵刃,都是劍形,可長短寬厚,卻都各有不同。

那為首之人,正是任千愁,一邊走來,一邊說道:「記得幾日之前我曾說過。最多半月,我任千愁,必定要取世子性命!如今依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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