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何樂而不為

登記住房,在文秘小張的引導下手續辦得非常順利,拿著領到的房卡,吳燦宇,金伍中,朴泰衡三個來到分給他們的房間,這是一間標準的三人套間,除了卧室外,外邊還有一個面積不算很大的客廳。

「好舒服啊,總算可以躺著啦!」把行李箱隨手一丟,朴泰衡往沙發上一倒愜意地叫道,四肢伸開,很沒有形象地大大伸了個懶腰。

「去,那邊點兒!」踢了擋住路的胳膊一腳,金伍中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把鞋蹬掉,將腳直接撂在茶几上,說起形象,比朴泰衡也好不到哪兒去。

「你們倆呀,真是……」兩位學長的樣子讓吳燦宇實在是無話可說,雖說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和半天的中巴車,但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再怎麼累也不至於累成這副模樣吧?

「嘿嘿,怎麼,眼熱呀?沒辦法,誰讓你走的慢,想躺著,只好去裡屋嘍。」朴泰衡興災樂禍地笑道——客廳的沙發只有兩張,他和金伍中一人佔了一張,自然就沒了吳燦宇的地方,裡屋有床,躺著或許會更舒服,但電視卻在客廳,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反正是不打算動彈了。

「去!誰稀罕!等會兒那位曹先生會來拜訪要是看到你們這副樣子得多丟臉。」吳燦宇哼聲道——都是朋友,誰什麼樣子不清楚?關起門兒來想怎麼舒服就怎麼舒服,但當著外人,總得顧著點兒面子吧?

「著什麼急,人家哪兒會那麼快就到。」金伍中笑道。

「呵,說起來也真有點兒意思,只是因為都認識崔精成,那位曹先生就能攀上關係,搞得跟多熟的朋友似的,說實話,我還真的有些佩服,換成我肯定做不到這種地步。」朴泰衡笑道。

「呵,那當然,人家是北京四家最大棋社之一的管理者,沒有相當的社交能力怎麼行。沒想到崔精成能交上這樣的朋友,以前還真是小瞧他了。」金伍中嘆道,棋手的生活面太窄,借用中國的一句老話,那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除了訓練,比賽,鑽研棋藝,大多對棋盤以外的事情並不關心,象歷史上著名的「原子彈下的對局」就是這樣例子——一九四五年,第三期的日本本因坊決戰,由岩本熏挑戰橋本宇太郎,當時正是二戰末期,美國飛機經常空襲東京,在一次轟炸中,日本棋院會館被炸燒毀,於是對局被迫改在廣島舉行,沒想到就在比賽進行之中,美軍再一次轟炸日本,而這一次使用的是原子彈,所幸的是,比賽進行的地方離市區較遠,雖然兩個人被爆炸後的氣浪掀到窗外,房間玻璃全碎,兩個人卻完全沒放在心上,只是把屋子簡單的收拾一下兒,就重新擺上棋盤繼續比賽,如此直到比賽結束以後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們剛剛逃過一次滅頂之災。可想而知,這種為了下棋連戰爭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又怎麼可能象一般人那樣去為人做事兒?

「倒也是。不過話說回來,等會兒他要是真的過來拜訪,咱們怎麼接待呢?他好象並不會說韓語,咱們的中國話也不靈光,難道面對面大眼瞪小眼的坐著嗎?」朴泰衡考慮問題比較周全(喜歡賭博者的通病,因為只有把各種各樣的情況都考慮到了,才能做到逢賭必勝)。

「呃……怎麼辦?」被這麼一提醒吳燦宇也一愣,語言不通,怎麼交流?這不是手談下棋,即使不必張口,只通過在盤棋上擺放棋子就能夠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呵,我當什麼大事兒呢,不就是找個翻譯嗎。」金伍中卻是不以為然地笑道,好象他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不就是?……你說的倒輕鬆,一會兒人家就要來了,這麼短的時候,你到哪兒找人去?難不成讓朴部長來幫忙?切,你有那麼大的面子嗎?」兩位年輕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對金伍中的胸有成竹是嗤之以鼻,只當他是在吹牛皮。

「呵,廢話,就算朴部長肯給幫忙,咱們也不敢請呀,你們想,有他在旁邊呆著,咱們誰還敢隨便說話,輕鬆的起來嗎?嘿嘿,你們知道趙源慶的老爸是誰吧?」金伍中並不理會兩位同伴的冷嘲熱諷,故做神秘地問道。

趙源慶?……兩個人都是一愣,趙源慶是代表團的成員之一,名氣雖比不上牛犢三人幫的幾位成員,但也是韓國年輕一代棋手中的佼佼者,不過除了比賽以外,他們倆個和這個人的交往並不多,關係只能算一般,很不明白金伍中沒事突然提人家的父親幹嘛。

「嘿嘿,就知道你們不清楚!告訴你們吧,趙源慶的老爸是漢學家,在首爾大學專門教漢語的!你們說,有這麼一位老爸,趙源慶的中國話差的了嗎?」金伍中笑道,很為自己的消息靈通而自豪。

「啊?真的?……那就太好了。那你還不快點兒把他請來。」沒想到代表團里除了朴仁勇以外還有一位懂中國話,吳燦宇是驚喜之極,知道金伍中和趙源慶私交不錯,便催著他去請人過來。

「呵,著什麼急,人不是還沒到呢嗎?等那位曹先生到了以後再叫他也不遲,反正只隔了一個房間,還怕跑了不成。」金伍中笑道。

從胡亦中的房間出來,曹英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剛才和胡亦東的溝通非常順利,雖然中間蔣芳芳提出幾個問題也讓他頭痛了一陣,不過到底是自己技高一籌,三繞兩繞之下,到底還是把兩個人忽悠了進去,口頭答應會按照自己提出的計畫去做,有了這句保證,自己在談判中的地位便又加重了幾次,搞不好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出奇致勝,後來居上,使華騰商貿與銀海集團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這句話很象是對胡亦東與蔣芳芳剛才表現的寫照,打死他們,這兩個人大概也想不到自己是借華騰商貿為自己競爭京城棋社聯盟的首任會長而謀利吧?美好的前景規劃得那麼漂亮,實則卻是空中樓閣,真正能夠實現的可能性連百分之一都到不了,如果是自己,不可能實現的藍圖再怎麼美好都會毫不可惜地丟到一邊,哪兒會幹這種沒譜沒邊的事兒。

該去拜訪牛犢三人幫的幾位了,俗話說的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即使沒有崔精成的關係,與王仲明下棋吃過虧,這個理由便足以讓曹英對吳燦宇有了親近之心。

按照先前得知的韓國圍棋代表團住宿的房間號,曹英很快便找到了一二四五號房間,伸手輕敲了兩下房門兒,聽得屋裡一陣忙亂,隨後房門這才打開,三位年輕的韓國棋手都站在門口,「前輩,您來啦。」三個人一起行禮,動作整齊劃一,就好象事先排練過似的。

「呵,是呀。沒有打攪到你們的休息吧?」曹英知道韓國人非常注重禮儀,講究長幼有序,自己年紀比他們大,被施以前輩之禮屬於正常行為,所以也沒有太過驚訝,笑著躬身還禮,口中客氣道。

「呃……沒有,沒有,您請進。」也不知是真聽懂了還是假聽懂了,三個人愣了一下兒後側身請曹英進屋,金伍中則順勢跑出門外,去找翻譯了。

茶几和沙發此時已經收拾乾淨,到底是年輕人,手腳利索動作快,從聽到有人敲門兒到去開門兒,短短的十來秒鐘能夠完成這樣的工作,其效率堪與專職的客房服務生相媲美了。請曹英在單人沙發上坐好,吳燦宇又從裡屋搬來兩張小凳,吳泰衡則從冰箱取出幾聽飲料水果放在茶几上。

正在好奇這幾位年輕人合作如此默契到底是先前排練還是平時就是這種樣子的時候,門外腳步聲響起,剛才跑出去的金伍中去而復返,後邊跟著一位年樣子比吳燦宇還要年輕些的男子,瘦高個,長方臉,刺蝟頭,滿臉的青春痘。

「這位是曹英曹前輩。」進得屋來,金伍中馬上替來人介紹道,曹英連忙站起,點頭微笑致意。

「前輩,您好,我是趙源慶,請多指教。」剛進來的年輕人一個規規矩矩的躬身大禮,半點兒也不馬虎。

「呵,你好。你也是代表團的成員吧,剛才在樓下好象也見到你了。」趙源慶的名字似有耳聞,曹英笑著寒喧道,從對方流利的口語中,他大致猜到金伍中把為什麼把這個人叫來了。

「是的。」被人注意總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趙源慶臉上露出有點兒羞澀的笑意,看得出來,這也是一位比較內向的年輕人。

「呵,前輩,源慶是我們的朋友,中國話,說的很好。」操著蹩腳的漢語,金伍中解釋著趙源慶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曹英笑著點頭,表示自己完全明白。

一陣寒暄之後,眾人分別坐下,話題自然是先從共同認識的人——崔精成身上開始,曹英講了些崔精成在陶然居工作時的情況,當然是專揀那些有趣的事情來講,表現得自己和崔精成的關係有多親近,簡直比親兄弟也差不到哪兒去,聽得幾位年輕人頻頻點頭,真心覺得這是一位非常好的大哥式人物,崔精成能夠認識這樣的人實在是他的福氣。

崔精成在北京時候的事兒,曹英又向吳燦宇等人詢問他去了首爾以後的狀況,吳燦宇是個老實人,雖然也想替崔精成留些臉面,但架不住嘴上不靈光,被曹英三問兩問,便把實現情況說了出來。

得知崔精成到了首爾以後還是靠下彩棋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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