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官居極品,暗訪江南 第六十六章 秦可兒的危機?

賤……人?

秦可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曾幾何時,她也不止一次地試想過日後如果與謝安的那幾房夫人相見,究竟會是何等尷尬窘迫的局面,她早已預料到自己會被謝安的那幾房夫人厭惡、憎恨,但是,她真沒想到,初次相見的長孫湘雨竟如此不給她留臉面。

更糟糕的是,秦可兒從這個女人的眼中看出了極度的厭惡,甚至於,隱隱有幾分殺意……

「長孫夫人……」秦可兒低著頭乖巧問候道,彷彿根本不受方才那句賤人影響,盈盈拜道,「小奴秦可兒,見過二夫人……」

「……」長孫湘雨注視著秦可兒的眼眸眯了眯,嘴角揚起幾分譏諷的笑容,以她揣摩人心的本事,如何不知秦可兒這是刻意裝著乖巧的樣子想博取她的同情與諒解。

在夫君大人面前裝可憐,那可是本夫人的專用招數……賤人,真該死!

長孫湘雨眼中閃過幾分殺意,也不再理睬秦可兒,故作一臉委屈地瞧著謝安,語氣梗咽地說道,「只不過是三月,夫君大人就已將妾身拋之腦後了么?」

「這……這說的哪裡話?」

「難道不是么?」一臉哀怨地望著謝安,長孫湘雨可憐兮兮地說道,「那日得悉夫君大人在廣陵郡遭廣陵刺客行刺,妾身憂心難耐,茶飯不思,繼鈴兒姐姐之後慌慌張張離開冀京前來尋找夫君大人,可夫君大人倒是好……」瞥了一眼容貌艷麗不遜色自己幾分的秦可兒,長孫湘雨美眸殺意一閃而逝,語氣低落地說道,「虧妾身帶著腹內我兒千里迢迢到江陵來……」

「湘雨……」望著長孫湘雨高高隆起的小腹,謝安聞言很不是滋味,不由自主走上前去,輕輕將她摟在懷中,一臉尷尬地低聲說道,「湘雨,是為夫愧對你……你……你怎麼來了?你身子骨本來就弱……」

「夫君大人也知妾身身子骨本來就弱?既然如此,夫君大人何以如此叫妾身不省心?這兩月來,妾身車馬勞頓,茶飯不香,與妾身腹內我兒同受車馬顛簸之苦,若是我兒有何不測,妾身也不想活了,嗚嗚嗚……」長孫湘雨不愧是善於演戲的宗師級人物,眼淚說來就來,那梨花帶雨的表情,直看地謝安揪心不已。

不妙……

大大的不妙……

秦可兒脊椎骨泛起絲絲冰涼。

若是長孫湘雨擺出一副強勢的模樣,秦可兒反倒不怎麼擔心,畢竟若當真如此,無非就是長孫湘雨想在她面前展示一下身為女主人的威信以及在謝安心中的地位罷了,說白了就是爭寵示威罷了,叫她秦可兒明白,她長孫湘雨才是謝安心中所愛。

但是,長孫湘雨卻在初次相見的她秦可兒流露出弱勢,這意味著什麼?

她要殺自己!

這個女人要殺自己!

彷彿是注意到了長孫湘雨瞥向自己的眼神中所展露出來的那一絲濃重殺意,秦可兒只感覺手腳冰涼。

而謝安似乎並沒有想那麼多,見長孫湘雨對自己大倒苦水,他心中很是內疚,連連勸道,「湘雨,湘雨,別這樣……」

「妾身也知夫君大人苦處,夫君大人在冀京時日日夜夜有妾身姐妹等人陪伴,如今出兵在外,自然會感覺寂寞,因此在外沾花惹草,妾身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只是……」

「湘雨……究竟你要如何才能原諒為夫呢?」謝安很是為難地說道,他越是聽長孫湘雨為他辯護的言辭,他心中愈加難受。

真的糟了!

秦可兒聞言眼眸閃過一絲急色,她清楚地瞧見,半偎依在謝安懷中的長孫湘雨,在瞥向她秦可兒的同時,嘴角揚起幾分彷彿陰謀得逞般的詭異笑容。

「殺……」

「且慢!」就在長孫湘雨冷冷注視著秦可兒口吐殺字時,秦可兒突然開口,提高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長孫夫人當真是好心計!」不給長孫湘雨率先開口的機會,秦可兒微笑說道,「只不過,對自家夫婿亦用計使詐,長孫夫人不覺得羞恥么?」

「……」饒有興緻地望著秦可兒,長孫湘雨緩緩從謝安懷中直起身來,詭異笑道,「妾身不知你在說什麼……」

「是么?」瞥了一眼彷彿有些茫然的謝安,秦可兒暗自嘆了口氣,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味。

儘管有些無奈,但是她也清楚,謝安這個看似精明的男人,早被面前那個女人那一番聲淚餘下的表演給矇騙了,要指望他出言包庇自己,這不實際,總歸還得靠自己。

想到這裡,秦可兒定了定神,直視著長孫湘雨堪稱銳利的眼神,意有所指地微笑道,「長孫夫人真是走運……」

長孫湘雨聞言一愣,她的第一反應,秦可兒指的應該是她已嫁給了謝安的這件事,可細細一想卻發現,秦可兒並非是指這個。

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自己隆起的小腹,長孫湘雨咯咯一笑,望向秦可兒的眼眸中閃過幾分意外與驚訝,輕笑說道,「原來如此……秦小姐是指妾身腹內的我兒么?」

這個女人……

秦可兒暗暗驚嘆於長孫湘雨的機敏與智慧,面色不變,從容說道,「難道不是么?長孫夫人不就是靠著腹內尚未出生的公子欺負小奴么?——老爺平日里想必就疼愛夫人,更何況如今夫人如今身懷老爺骨肉,想必是夫人說什麼老爺都言聽計從……只不過,夫人將這等恩寵用來欺負小奴,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堂堂【鴆姬】長孫湘雨,竟要依靠腹內尚未出生的公子與小奴一介奴婢爭寵,這事傳出去,恐怕有損夫人威名!」

「……」瞥了一眼秦可兒,長孫湘雨淡淡說道,「秦小姐太看得起妾身了吧?妾身可不比秦小姐貴為【四姬】之一……」

「那隻不過是夫人不屑於四姬這個稱謂罷了!——八年前冀北大捷的最大功臣,其實並非老爺的大夫人【炎虎姬】梁丘舞,亦非【燕王】李茂,而正是夫人不是么?——似夫人這等精於權謀、算計的女子,竟要淪落到藉助子嗣脅迫自家夫婿就範,簡直就是貽笑大方!」

「有意思……」長孫湘雨舔了舔嘴唇,望著秦可兒似笑非笑說道,「秦小姐真以為妾身不依靠腹內我兒就對付不了你?」

「……」秦可兒張了張嘴,內心不禁有些不安,暗暗替自己打氣。

不可,不可被這個女人嚇住……

她固然受謝安寵愛,可自己這些日子對謝安千依百順,地位決然不比她低上多少,只要……

「你是不是在想,【只要這個女人不動用腹內骨肉這張王牌,自己也不需怕她】,對么?」長孫湘雨笑吟吟地說道。

被一語戳穿心事的秦可兒微微一驚,勉強露出幾分笑容,故作鎮定。

「愚昧!」冷笑著吐出兩個字,長孫湘雨淡淡說道,「危言聳聽,脅迫他人,那只是妾身用來對付外人的,如何會當真用到妾身的夫君大人身上?——只不過是妾身覺得這樣比較迅速罷了!妾身可不打算在你身上浪費過多精力……」

「是么?」秦可兒故作淡定地輕蔑一笑。

「看來你似乎不信的樣子,好,既然如此,本夫人就叫你死個明白!」長孫湘雨聞言微微一笑,回顧依然有些茫然的謝安,溫柔說道,「夫君大人放心哦,妾身絕不會用【這兩個月妾身路上好辛苦】、【可憐我兒與妾身同遭此難】這類的話擠兌夫君大人,逼夫君大人殺了這個女人……」

「呼……」謝安暗自鬆了口氣,總歸他也不傻,事到如今哪裡還會看不出,長孫湘雨有殺秦可兒之心。

望著謝安與秦可兒那如釋重負的模樣,長孫湘雨嘴角揚起幾分高深莫測的笑容,輕聲吐出兩個字。

「蘇婉!」

這語氣平淡的兩個字,不亞於九天驚雷炸響在謝安耳邊,令他一臉獃滯。

目視著謝安驚愕的表情,長孫湘雨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用一種滿帶誘惑的口吻輕聲說道,「蘇婉,夫君大人一直想得到她不是么?可以喲!——殺了這個叫做秦可兒的女人,妾身保證,夫君大人能如願以償!」

蘇婉……

謝安難以置信地望著長孫湘雨,驚愕說道,「湘雨,你……」

「妾身可沒有威脅夫君大人喲!」用摺扇遮著半張臉,長孫湘雨故作低姿態地說道,「妾身方才就說了,危言聳聽、脅迫他人,那只是妾身用來對付外人的,如何能用到夫君大人身上?夫君大人可是妾身要攜手埋頭到老的伴侶呢!——利誘,可不是威脅喲!」

「湘雨……」

「如何?夫君大人不是至今都對蘇婉姐姐念念不忘么?只要夫君大人殺了這個秦可兒,妾身願為夫君大人安排一切,說服小舞妹妹,說服鈴兒姐姐,半年之內,讓夫君大人如願以償!」

「我……」謝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很清楚,長孫湘雨從未欺騙過他,只要是她應下的事,就勢必會兌現,換而言之,既然她有把握在半年之內讓他謝安如願以償,那麼半年之內,謝安便必然能娶到如今寡居在南公府呂家的蘇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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