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官居極品,暗訪江南 第二十章 局勢變故

【蜃姬】秦可兒,還真是位可人兒!

在回住所的期間,謝安不自覺地回想著方才所見到的那位美人,以及她那一支悲蒼的琴曲。

事後秦可兒告訴謝安,那一曲名為《青樓悲秋》,十餘年前出自某位名妓之首,內中道盡了紅塵女子的心酸苦楚,是江南許多青樓女子耳聞能詳的曲目,只是不輕易在外人面前彈唱。

但是不得不說,對於謝安而言,這支曲目的影響力甚至要超過秦可兒那美麗的容貌。

「哥還在想著那個狐狸精么?」似乎是注意到了謝安的神色,小丫頭撅著嘴不滿問道。

望了一眼旁邊一臉【我很生氣】的小丫頭,謝安無語地搖了搖頭,要知道自打在秦可兒的廂房雅間起,這個小丫頭便一直對那秦可兒報以濃濃敵意,齜牙咧嘴、咬牙切齒的,弄得謝安好生尷尬。

「丫頭,怎麼能用這種無禮的稱呼?」

「明明就是!」小丫頭鼓著雙頰氣呼呼地看著謝安,哼聲說道,「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謝安正要說話,旁邊苟貢亦低聲說道,「公子,雖說大小姐說辭有些不雅,不過依卑職看來,那個女人似乎隱瞞著什麼,卑職覺得,那個女人與廣陵刺客的關係,絕非她所說的那麼簡單!」

「你看你看,苟大哥都這麼說!」見苟貢出言相幫,小丫頭跺腳說道,對苟貢印象大大改善。

「行了行了,」左手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謝安用幾近哄孩子一樣的口吻哄道,「既然回來了,就到卧室去看看你娘,省得你娘擔心……」

小丫頭氣呼呼地打掉了謝安撫摸她頭髮的手,跺跺腳,朝屋內去了,顯然有些時候沒見到她娘親,她也有些記掛。

望著小丫頭離去的背影,謝安轉頭望向苟貢,疑惑問道,「苟貢,有何憑據么?」

「這個……」苟貢聞言皺了皺眉,沉思著搖了搖頭,猶豫說道,「公子,卑職遇到過許許多多的女子,但是至今如今,也只有其中兩位令卑職看不透,其中一人便是二夫人,另外一人嘛……」

苟貢沒有說下去,不過謝安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帶著幾分笑意說道,「看不透那個秦可兒?」

見謝安說破此事,苟貢說話也不再遮遮掩掩,點頭說道,「此女著實令人捉摸不透,初見時得知公子已為其贖身,此女一副驚慌之色,可後來竟能與公子談笑風生,公子不覺得奇怪么?」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青樓女子大多身不由己……」謝安聳聳肩說道。

「不對,不對,」苟貢搖搖頭,皺眉說道,「卑職以為,那女人前後神色不一,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蹊蹺……卑職覺得,此女似乎是清楚公子的真正身份!」

「唔?」被苟貢這麼一說,謝安為之一愣,詫異問道,「有何憑據?」

「只是卑職的猜測,」頓了頓,苟貢緊聲說道,「在外人看來,公子此番可是徹底得罪了鄧元,鄧元在廣陵極有權勢,按理說來,那秦可兒為了自保,應當百般推脫公子為其贖身才對,可是,她卻接受了……」

「那鄧元本公子又不放在眼裡……」

「話雖如此,可那秦可兒應該不清楚這件事才對,可她卻未推脫,這意味著,此女極有可能早已得知公子的身份,斷定那鄧元鬥不過公子……」

謝安聞言一愣,皺眉思忖著。

見此,苟貢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道,「那秦可兒數年前便揚名於廣陵,可至今尚且還是處子之身,這就值得推敲了,據她所說,那全賴她替廣陵刺客籌集經費,可公子別忘了,這廣陵雖說是廣陵刺客的地盤,但終歸乃大周地域,廣陵府府衙,豈不是要比廣陵刺客更具影響力?——那鄧元乃廣陵府知府的小舅子,看似極其傾慕那秦可兒,但是這數年前卻未用強將她強行擄走,卑職懷疑,那秦可兒在廣陵府官員間亦有不少人脈……換句話說,公子為她贖身,她原本可以藉助廣陵府內的人脈,叫公子退卻,可是她卻沒有這麼做,公子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麼蹊蹺么?」

「難道就不能是她看中了本公子么?」謝安帶著幾分哂笑說道。

苟貢面色一滯,苦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憑公子的氣度,即便受那秦可兒垂青,也不難理解,不過,卑職還有另外一個猜測……卑職以為,是否是那秦可兒早已得知公子真正身份,很清楚即便請廣陵府的人脈出面解圍亦無法阻礙公子,因此,便打消了這個主意,乖乖就範……」

「苟貢,你這可是有點草木皆兵的意思啊!」謝安笑呵呵地說道。

苟貢聞言搖了搖頭,正色說道,「平心而論,公子可曾看透那個女人?」

聽聞此言,謝安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不由回想起了懸掛在秦可兒廂房雅間內牆壁上的那些字畫。

曾經有人說,從一個人所寫的字便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這一點,謝安早前在長孫湘雨那裡便有所察覺,雖說長孫湘雨善於臨摹各種筆跡,但無論是何種筆跡,均遮掩不了她鋒芒畢露的磅礴大氣,然而在秦可兒的雅間內所看到的字帖,筆力、氣勢卻是各不相同,若不是秦可兒親口承認,謝安真有些懷疑那些字帖是否全然出自她的手筆。

不知為何,一想到那位蜃姬秦可兒,謝安便不由想到一個詞,咫尺天涯……

有時候,看似就在眼前,卻感覺此女遠在天涯;有時候,看似遙遠而不可及,待回過神來,此女卻就在身旁……

那種如雲如霧,彷彿置身於環境的奇妙感覺……

莫非就是這樣,她才會被人稱之為【蜃姬】?飄渺而令人難以把握?

見謝安沉默不語,苟貢會錯了意,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趁熱打鐵說道,「還是謹慎些為好,公子需明白一個道理,這世道並非是公子不去招惹他人,他人就斷然不會來加害公子,前些日子廣陵刺客暗殺我等……前車之鑒,後車之師!」

「啊?」謝安如夢初醒地望了一眼苟貢,待思忖後點了點頭,說道,「唔,你說的對,苟貢,你再派些人去探探此女底細,既然秦可兒久居廣陵,想必應該能打探到些什麼……」

「卑職遵命!」苟貢聞言抱了抱拳,正要轉身離去,忽而轉頭詢問道,「公子,此番我等得罪了那鄧元,想必此人不會善罷甘休,很有可能會藉助廣陵府的勢力對付我等,與其如此,倒不如先發制人,去那廣陵府走一遭……公子不是說要替大小姐的父親,王鄔王大人報仇么?」

「不錯!」聽苟貢提到此事,謝安的面色當即沉了下來,要知道從王馨口中聽說廣陵府私下包庇當年陷害蘇家的一干官員時,謝安便已打定主意要讓當年那些人血債血償,那不單是為了蘇家,更是為了他曾經的恩人王鄔,但問題是,倘若他在這個時候暴露身份,若是被太平軍得知,豈不是壞了李賢的大計?

畢竟李賢曾囑咐過他,太平軍還未有所行動之時,謝安不得暴露自己身份,免得叫太平軍察覺不對,當即起兵。

想到這裡,謝安便將心中的顧慮告訴了苟貢,想聽聽他對此的看法。

苟貢聞言思忖了半響,沉聲說道,「公子,卑職以為,太平軍恐怕是已經得知公子暗訪江南的事……」

饒是謝安聽聞此言亦有些納悶,畢竟他們一路上很是小心,從未暴露自己身份,又何來被太平軍得悉一說?

見此,苟貢壓低聲音說道,「公子可別忘了,前些日子廣陵刺客糾集百餘人前往暗殺公子,而公子與廣陵刺客無冤無仇,何以那幫混賬東西會盯上公子?」

「你的意思是……」

「早前在冀京時,便聽說廣陵刺客暗中勾結太平軍,很有可能,那一回行刺正是太平軍在幕後指使,想借廣陵刺客之手,剷除公子……卑職以為,既然如此,倒不如亮出身份,一方面控制廣陵府,一方面調揚州八萬兵馬來此,叫太平軍投鼠忌器……」

「這可與李賢的計畫不符啊……」謝安皺眉用左手敲擊著輪椅的扶手,喃喃說道,「太平軍不傻,斷然不會想不到本公子暗訪江南便是針對他們而來……」

就在謝安猶豫之際,忽然,丁邱領著幾個百姓打扮的男子從院門口走了進來,瞧見謝安,抱拳說道,「公子,賢王殿下有密使至!」

賢王?李賢?

謝安錯愕地抬起頭來,正巧瞅見丁邱身後有一名身穿百姓服飾的男子站了出來,驚訝喚道,「關仲?」

來人竟是李賢手底下衛地荊俠刺客行館的頭頭,關仲!

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是謝安清楚地很,李賢手底下亦養著一批刺客,那便是衛地荊俠刺客。

可能是因為當初被金鈴兒輕易行刺得手所致,李賢生怕自己日後重蹈覆轍,亦將他曾經下江南時所招攬的衛地荊俠刺客帶在身旁,因此,謝安曾經到賢王府赴宴時,也沒少見過關仲這位衛地荊俠刺客行館的頭領。

「謝大人別來無恙……」在謝安驚訝的目視下,關仲走過來抱了抱拳,忽然注意到謝安的傷勢,愕然說道,「大……謝大人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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