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皇城風雨,搖曳金鈴 第七十七章 脫困的危險女人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轉眼便到了正月的末尾。

在這幾日里,冀京顯得非常平靜,各方勢力相安無事,太子李煒已多日不曾露面,五皇子李承專心致志地鼓搗著他北鎮撫司錦衣衛的編製,據說編製內的錦衣衛人員已有近千名,比起謝安轄下那有名無實的南鎮撫司六扇門,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一切的一切,似乎與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唯一的異常是,在距冀京四十里遠的冀州軍本營,那八萬冀州軍中,有多達三萬的軍隊由前將軍辛明、車騎將軍董堯二將所率領,在正月二十七日的早晨離開了大營,以半練兵半剿匪為由,前往太行山。

除此之外,冀京再無任何異常,然而直覺敏銳的人,卻從這陣安靜中嗅到了几絲危險的訊息。

正月三十日傍晚,夕陽西下,冀京城內府衙的官員結束了當天的公務,各自返回府邸,而尋常百姓們亦從集市中購買到了當天的菜肴所需,回家準備晚飯。

隨著天色漸漸變暗,夜幕漸漸降臨,冀京城內的一切,彷彿都顯得那般風平浪靜,只是偶爾能聽到唰唰唰的輕微聲響,仔細觀瞧,偶爾能夠看到有幾個行動迅捷的黑衣人穿搜在城內大街小巷。

在冀京正南方向,永安門附近的一棵樹上,東嶺眾的【鐮蟲】漠飛雙手枕著腦袋靠著樹榦半躺在樹枝上,面無表情地望著漆黑而無半點月色星光的夜空,時而撇頭觀瞧永安門城門方向,似乎是在監視著這座城門的一舉一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漠飛茫然望向漆黑夜空的眼神微微一變,右手悄然從腦袋下抽了出來,握向了那懸掛在腰間的鐵索鐮刀。

而就在這時,只聽唰地一聲,有一名黑衣人不知從何處躍上了樹梢,站在漠飛對過的那根樹枝上,此人渾身上來用黑布裹地嚴實,與漠飛一樣做刺客打扮,唯一能夠表明的身份的,便是來人身上黑衣心口位置,綉著一個隱約可見的圖案,仔細看去,好似是一枚十字形狀的飛鏢。

十字形的標記,那正是金陵危樓刺客的標誌,掃了那記號一眼,漠飛捏住鐮刀手柄的右手鬆了開來,像方才那樣,頭枕著腦袋觀望著天空。

而這時,那名黑衣人卻已扯下了臉上蒙著的黑布,借著永安門方向所傳來的微弱篝火光亮,隱約可以瞧清,此人正是金陵危樓刺客,丁邱。

「有動靜么?」掃視了一眼永安門方向,丁邱壓低聲音詢問道。

或許是本來就不善言辭,或許純碎是懶得與身為危樓刺客的丁邱廢話,聽聞丁邱的問話,漠飛只是用眼神淡淡掃了一眼他,置若罔聞。

儘管丁邱知道漠飛這是表示一切正常的意思,可後者那冷淡的態度,依然叫他不免感覺有幾分尷尬與暗怒。

也難怪,畢竟東嶺眾與金陵危樓刺客在這冀京整整較量了一個月的,期間雙方互有傷亡,彼此欠下數十條、甚至是上百條性命的血債,雖說如今雙方皆已投入謝安麾下,可前些日子結下的恩怨,又豈是這般輕易能夠化解的?

就在丁邱暗自思忖如何與漠飛這個面冷心也冷的傢伙溝通一下時,忽聽一陣輕微的風聲,下意識地,丁邱與漠飛不約而同地將手伸向隨身攜帶的兵刃。

而就在這時,又有一名黑衣人躍上了樹梢,直到看清楚對方胸前標誌乃金陵危樓獨有後,丁邱與漠飛這才放鬆了戒備。

而這時,那名黑衣人亦摘下了臉上的黑布,看其面貌,正是人稱鬼狼的危樓刺客蕭離。

「喲,丁邱,左安門情況如何?」蕭離壓低聲音問道。

丁邱聞言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暫時還未有任何動靜,我留下了兩個兄弟盯梢,到這邊來瞧瞧……你呢?」

蕭離聳了聳肩,低聲說道,「與你一般無二!」

相識一笑,丁邱與蕭離在樹枝上坐了下來,目視著永安門的方向,蕭離好奇問道,「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何二夫人如此斷定反叛的軍隊會從永安門入城呢?——要說離皇宮最近的城門,不應該是西直門、或者阜成門么?」

丁邱聞言搖了搖頭,沒好氣說道,「準是你小子那時心不在焉,二夫人當時對我等說的清清楚楚……西直門乃東軍駐守之城門,而阜成門亦距離冀京城內東軍軍營不遠,為了避開東軍,對方絕對不會選擇這兩個城門……再者,之所以選擇永安門,正是因為它距離皇宮甚遠……」

經丁邱這麼一解釋,蕭離這才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正要說些什麼,忽聽附近不遠處傳來一聲輕蔑的輕哼,當即將頭轉向漠飛,神色不善地說道,「喂,東嶺混蛋,你哼什麼哼?」

「……」漠飛聞言眼神一冷,那銳利如刀刃般的目光冷冷掃過蕭離,用略顯嘶啞的聲音生硬說道,「手下敗將!」

聽聞此言,蕭離又羞又怒,咬牙低聲說道,「你囂張什麼?我怕你不成?來啊!——別以為你是二夫人護衛,就可以在我等面前耀武揚威!」

話是這麼說,可蕭離不免有些心虛,畢竟論起暗殺的本事,漠飛乃東嶺眾中翹楚,在金陵危樓刺客中,除當家刺客金鈴兒外,無人是漠飛對手,至少,蕭離曾經就好幾次險些死在漠飛手中。

或許是見二人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丁邱連忙打著圓場說道,「漠飛,我等如今是友非敵,皆為謝大人效力,貴方與我等,並無主從之別,你態度最好客氣一點!——蕭離,你給我閉嘴!」

見丁邱提到謝安,蕭離這才收斂了幾分,而漠飛儘管用黑布蒙著臉看不出是何表情,不過倒也並未再開口說什麼。

見此,丁邱心中這才暗自鬆了口氣。真不知那位謝大人是怎麼想的,竟叫自己金陵危樓刺客與東嶺眾一同監視冀京城內動靜,十幾日前還在死斗的雙方,湊到一塊會有什麼好事?

想到這裡,丁邱微微嘆了口氣,心中頗有些思念他們危樓刺客的精神支柱【鬼姬】金鈴兒。

據他了解,東嶺眾在投身謝安麾下後,也不知為何被謝安的二夫人長孫湘雨所看重,眼下非但接管了大獄寺重牢,甚至於,謝安似乎還有意要將東嶺眾納入南鎮撫司六扇門的編製內,這對金陵危樓刺客而言,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畢竟雙方都是刺客,他們危樓刺客做得到的事,人家東嶺眾也做得到,一旦東嶺眾在謝安麾下的勢力中扎穩根基,留給他們危樓刺客的職權範圍,顯然就會小上許多,擺著金鈴兒與謝安那層關係在,他們危樓刺客日後也不太可能另立山頭、改投他處。

大姐啊,你眼下在哪呢?

你可是堂堂【四姬】之一的【鬼姬】啊,不可能會被李承身邊那些人困住吧?

而與此同時,在五皇子李承府邸深院內一處地底密室中,金鈴兒雙手被鐵索鎖在背後,就連雙腳亦被鐵索鎖住,坐在密室角落的草堆上,雙目緊閉。

這間密室,似乎是李承用來關押不聽話下人的地方,密室內布滿了蛛網,環境差地很,室內中央唯一的一張木桌上,擺著一盞油燈,為這昏暗的環境增添幾分光亮。

也不知過了多久,密室的鐵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繼而,只聽咔嚓一聲,鐵門上的鎖被打開了,有一名侍衛推開鐵門走了進來,提著手中的油燈朝著金鈴兒的方向照了一下,繼而又走了出去,咔嚓一聲鎖上了鐵門。

就在那護衛離開密室之後,金鈴兒緩緩睜開了雙目,靜靜傾聽著密室外那幾名看守護衛的對話。

「如何?」

「放心,那個女人老老實實呆在室內呢!——真不知殿下怎麼想的,非但派了二十個人看守那個女人,還叫我等每隔一炷香時間便到密室內瞧瞧……那個女人雙手雙腳皆被鐵索鎖著,難道還能跑了不成?」

「你是不知這個女人身份,據說,這個女人可是金陵危樓刺客的當家,【四姬】中的【鬼姬】,本事可不小!——我等可莫要大意,萬一被那個女人走脫,殿下怪罪起來,我等可吃罪不起!」

「唔……說起來,要是不看那個女人的臉,那個女人也算是個尤物了……」

「喂喂喂,你小子打什麼鬼主意呢?——別忘了,那個女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倘若一時不慎,保不定就被那個女人弄死了……小心你的小命!」

「嘿!——我就不信那個女人有這麼大能耐,渾身上下被鐵索鎖著,亦能脫困!」

「這倒也是……不過,仔細些總沒錯!」

「唔!」

發了一通牢騷後,密室外漸漸安靜下來,而這時,就見金鈴兒深深吸了口氣,將被鐵索鎖著的雙手深深壓在臀部下,在長長吐了口氣後,她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雙肩猛地一使勁,只聽喀喀兩聲脆響,她兩條玉臂頓時脫臼,無力地垂了下來。

強忍著雙臂脫臼所帶來的劇烈疼痛,金鈴兒銀牙緊咬,身體蜷縮起來,一點一點,將自己被鐵索反鎖在後背的雙手從臀下移往身體前方,繼而,左腿彎曲,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穿過雙手與鐵索形成的那個圈,緊接著是右腿,最終,她將自己被反鎖在後背的雙手移到了身前。

美眸掃了一眼鐵門方向,金鈴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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