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鴆羽之厲,勝似猛毒 第二十七章 兩軍並進:殺機暗藏

「笑什麼?」

或許是注意到了費國那古怪的笑容,金鈴兒猛地轉過頭去,帶著幾分怒意斥道。

費國聞言,連忙將臉上的笑意收起,搖了搖頭。

他看得出來,金鈴兒已漸漸有些急躁了,要不然,平日里都以【余】自稱的她,何以會突然以【老娘】自稱?

在一名頂尖的刺客感到急躁時幸災樂禍,這是極其不明智的,儘管危樓有著【不輕易殺害非委託目標】的優良傳統,但這並不表示,危樓的刺客對於非委託目標就是無害的,一旦激怒了他們,他們一樣會殺人泄憤。

更關鍵的是,眼前這位可不是尋常的刺客,那是金陵城刺客行館危樓的當家,【四姬】之一,【千面鬼姬】金鈴兒,傳聞這個女人精通易容、擅長口技,外人幾乎瞧不出破綻來,兼之又精於用毒,據說這十餘年來從未失手過,可以說是大周最頂尖的刺客之一。

有這麼一位大人物在身旁,即便是費國,亦感覺很是棘手。

「要殺謝安與李壽,不急在一時,尋個合適的機會下手便是,切勿衝動……」

金鈴兒聞言瞥了一眼費國,帶著幾分冷笑說道,「怎麼,費將軍這是怕了?怕老娘拖累了你?」

費國默不作聲,在思忖半響後,忽然沉聲說道,「不錯,正是如此!」

金鈴兒秀目微微一眯,冷冷地望著費國,她自是沒想到,費國在得知她身份後,竟然還敢與她頂嘴。

忽然,金鈴兒咯咯一笑,壓低聲音說道,「費將軍,余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呢!」

「哦?」

「費將軍覺得這樣如何?」一面說著,金鈴兒一面緩緩拔出了插在案几上的匕首,冷眼望著費國,壓低聲音說道,「索性老娘先殺了你,在易容成你的模樣,去殺謝安與李壽……」

費國聞言雙眉一皺,直直望著金鈴兒半響,沉聲說道,「倘若鬼姬這般行事,恐怕太子殿下那裡說不過去吧……」

金鈴兒咯咯一笑,冷冷說道,「區區一個從四品的游擊參將,余以為太子殿下並不會因此怪罪下來呢……」說著,她猛地一揮右手,將手中的匕首甩向費國面門,同時飛身上前。

按理說來,當初連梁丘舞都在金鈴兒手中吃過大虧,費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從四品游擊參將,如何擋得下金鈴兒,但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費國的速度似乎比金鈴兒還要快,右手一把抓住那柄飛向自己的匕首,繼而身形一晃,左手抵擋住金鈴兒的膝撞,反手將那柄匕首架在金鈴兒的脖子上。

那一瞬間,兩個人都停住了。

「……」瞥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金鈴兒臉上浮現出幾分得逞般的笑意,望著費國輕聲說道,「果然!——費將軍深藏不露啊!」

費國微微一愣,繼而不知為何,臉上浮現出一股濃濃的憤怒,思忖了一下,咬牙說道,「何時察覺到的?」

金鈴兒聞言輕笑一聲,淡淡說道,「初次見你時,余便瞧你不對勁,余扮作營中士卒,在軍營溜了一圈,就連嚴開、陳綱這兩條炎虎姬手下的看門狗都未察覺余身上的殺意,你卻能察覺到……」

「……」費國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望著費國那欲言又止的表情,金鈴兒更是得意,冷笑說道,「費將軍啊費將軍,在余看來,你無疑是這西征周軍中第一猛將,然而卻裝得那般平庸……究竟,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呀?」

猛然間,費國眼中閃過一陣強烈的殺意,但是在下一秒,他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糟糕!

心知不妙的他,當即屏住了呼吸,但儘管如此,他還是慢了一步,砰地一聲,膝跪倒在地,握著匕首的右手支撐在地上,仰著頭又驚又怒地瞪著金鈴兒。

「費將軍果然並非尋常人啊,在中了余的毒後,竟然還能保持意識……」金鈴兒無辜地笑著,蹲下身去,從費國手中拿過了匕首,繼而將匕首的刀刃在費國脖子處緩緩一划,戲謔地望著費國,緊接著面色一變,冷冷說道,「你,究竟何人?」

費國張了張嘴,苦笑說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末將自然是太子殿下的人……」

「少來這套!」金鈴兒冷笑一聲,用匕首的刀身拍了拍費國的面頰,冷冷說道,「你以為老娘不清楚?哼!老娘來函谷關前問過太子殿下,知派來函谷關的,皆是不受太子殿下器重的人,換句話說,並不是太子殿下示意你隱藏實力,他根本不知你有這般武藝,否則,絕不會叫到函谷關送死!」

費國默默地望著金鈴兒半響,搖頭說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金鈴兒皺了皺眉,在深深望了一眼費國後,壓低聲音說道,「費國,倘若你是個聰明人,就應該清楚,眼下忤逆老娘,可是相當不明智的……」

眼瞅著金鈴兒眼中的殺意越來越濃,費國額頭漸漸滲出了一層汗水,連忙說道,「我是何人,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幫你達成目的,殺謝安與李壽……」

皺眉瞥了一眼費國,金鈴兒冷笑說道,「看來,你果然有問題啊!——你並不是太子李煒的人,對吧?」

「……」望著金鈴兒那柄閃著寒光的匕首,費國眼中閃過一陣掙扎之色,默認了。

「有意思……」舔了舔嘴唇,金鈴兒饒有興緻地問道,「費國,你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啊?說來聽聽!」

費國皺了皺眉,撇過頭去,無論金鈴兒如何威脅,他始終不張口。

見此,金鈴兒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而就在這時,忽然帳外傳來一名士卒的聲音。

「費將軍,大將軍請將軍至帥帳吃酒!——費將軍?」

瞅見帳幕處人影一閃,金鈴兒皺了皺眉,隨手向費國撒出一些類似細微粉末的東西,繼而身形一晃,藏入帳內那懸掛著鎧甲的木架後。

而與此同時,費國渾身一震,深深吸了口氣,趕在那名士卒走入帳內之前,從地上站了起來,心有餘悸般望了一眼金鈴兒藏身的地方。

「費將軍怎麼了?怎得滿頭大汗?」那名士卒走入帳中,驚訝問道。

費國望著這名士卒身上的衣甲,他認得,那是東軍神武營的士卒。

「唔,費某方才閑來無事,在帳內舒展了一下筋骨……」

「原來如此!」那名東軍士卒笑了笑。

也難怪,畢竟眼下函谷關戰事局勢大好,關上的叛軍毫無鬥志,每夜都有不少人偷偷溜出關外向周軍投降,正因為這樣,周軍營內的將士們反而是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就好比蘇信、李景等將軍,在安排好了布防的事後,便去帥帳找謝安吃酒。

按理來說,軍中飲酒實屬不該,可誰叫函谷關的叛軍,眼下已是不成氣候呢!

或許是注意到了這名士卒臉上的古怪笑容,費國頗為尷尬地咳嗽一聲,岔開話題說道,「這位兄弟,方才你說,大將軍請末將吃酒?」

「啊,對!」

費國一點頭,正要說話,隱約感到金鈴兒藏身的地方傳來一絲微弱的殺意,心知她在示意自己,遂說道,「好!麻煩兄弟回報大將軍,費某換一身衣物便去!」

「是!」那名東軍士卒抱了抱拳,撩帳走了出去。

而這時,金鈴兒也從那衣架後走了出來,帶著哭笑不得,沒好氣說道,「第一次聽說在帶兵打仗期間邀部將吃酒的……不過話說回來,函谷關那幫叛軍當真是不成氣候!」

望了一眼金鈴兒,費國默然無語,畢竟剛才的事,他依舊是心有餘悸。

或許是注意到了費國暗自戒備的模樣,金鈴兒淡淡一笑,說道,「罷了,費國,你究竟身屬何人,余便不多過問了……」

費國聞言隱約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連忙抱拳說道,「多謝!」

金鈴兒一抬手打斷了費國的話,沉聲說道,「不過……你要幫老娘殺了謝安與李壽二人,其餘,無論你做什麼,老娘都不管!——待會余扮作你護衛,與你一道去,看看是否有機會宰了謝安與李壽……」

「這……」費國聞言大驚失色。

見此,金鈴兒面色一寒,冷冷說道,「怎麼?費將軍有什麼意見么?」

一想到金鈴兒那神乎其神的用毒之術,費國額頭滲出一層冷汗,連忙說道,「鬼姬大人莫要誤會,末將只是覺得,在酒宴間動手,並非良策……謝安與李壽身旁,皆有心腹將領陪伴左右,嚴開、陳綱、蘇信、李景,而似張棟、歐鵬、唐皓等降將,亦以謝安馬首是瞻。嚴開、陳綱二人乃東軍神武營的副將,武藝不在費某之下,那叛將唐皓,亦是武藝出眾之輩,倘若鬼姬大人慾在此期間強殺謝安二人,恐怕不易得手,就算僥倖得手,鬼姬大人怕是也無法脫身……」

「無法脫身?」金鈴兒輕蔑一笑。

不過細想一下,她也覺得費國此言不虛,倒不是說她怕了嚴開、陳綱、唐皓等人,歸根到底,她還是怕泄露自己的身份。

她很清楚殺了謝安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她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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