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揚首奮蹄 第一百零二節 難言

莫榮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官帽子會落在自己頭上?狂喜之中夾雜著興奮、好奇以及疑惑,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讓莫榮一時間有點難以適應。

「老肖,你告訴我趙書記為啥看上咱,我覺得無論從哪個角度似乎都輪不到咱上才是。」琢磨良久,莫榮才吐氣開聲。

「老莫,這個問題你該去問他本人才對。」肖朝貴語氣平和,似乎是在思索什麼,「他這人到現在我也沒有琢磨透,你說他心慈手軟吧,錢治國和馬占彪都被趕盡殺絕,李曉平照理說要放一馬也不是不行,但是一樣給丟了進去,你說他薄情寡義剛愎自用吧,也不是,至少我感覺如此,除了我之外,吳應剛,王麗梅,羅明,還有你老莫現在似乎都證明了這一點,如果一定要拔高一點說,那就是他任人唯賢吧。」

「任人唯賢?」莫榮忍不住大笑起來了,連連搖頭,「老肖,這年頭有這樣的領導么?我好像沒遇上過。」

「我不也說了么,是拔高一點說,趙書記用人似乎不太在意外邊的看法,只根據他自己的觀察和了解,認定了的就一直要堅持。」肖朝貴沉吟著道:「或者說他喜歡用能給他做出成果帶來政績的幹部,魏曉嵐農業那一塊的確搞得相當好,全省非公有制經濟現場會很出彩,加上這一次抗洪救災表現搶眼,他就拼死拼活也要推魏曉嵐上位。」

「那我呢?總不會因為我也是得了一個市裡邊抗洪搶險先進個人就要獎勵我一個副區長吧?那還不得把其他人眼紅死?」莫榮自我解嘲的道,「我自認為我在抗洪救災這段時間裡的表現並不比其他人好多少,頂多也就是辛苦一點,多操了些心罷了。」

「嗯,當然沒有那麼簡單,趙書記剛才和你談話沒和你說?」肖朝貴也有些奇怪,就算是現在沒有確定下來,趙國棟也該給莫榮透點風聲才是,怎麼莫榮還是一頭霧水的模樣?

「說什麼?」莫榮有些奇怪,剛才趙國棟和他談話時不知道是不是興奮緊張過度,他也有些暈乎,很多話語也沒有仔細理解意思。

「區里可能要馬上把臨港工業區管委會和河南新區管委會籌備組牌子都要掛起來,趙書記的想法這兩處將是我們西江區今後幾年的經濟增長發動機,前期的拆遷、規劃和建設任務都相當繁重,尤其是拆遷問題,牽扯問題相當多,需要一個經驗豐富辦法多的區領導來挂帥,他屬意你來擔這副擔子。」肖朝貴也懶得遮遮掩掩,徑直道:「讓你當這個副區長,不是讓你來享福吃閑飯,我怕你是坐上副區長這個位置就像坐在一個火山口上,隨時都得義無反顧的挺身而上。」

莫榮明白過來,先前趙國棟也說過這幾句話,說組織推薦自己也是認為自己工作經驗豐富,對群眾工作熟悉,辦法多,要自己做好勇挑重擔的思想準備,自己還以為是例行套話,原來如此。

莫榮心裡反倒踏實了許多,明知道那副擔子不好挑,但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你沒有本事沒能力替他分憂解愁,替他增光添彩,領導憑啥抬舉提拔你?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真要站在那個位置上了,該挺身而上那也只有挺身而上。」莫榮頓時恢複了之前的清明,了解到了趙國棟的真實想法,他心裡也就漸漸沉靜下來,臨港工業區和河南新區要開發,的確面臨很多拆遷上的難度,不過變了泥鰍就不要怕泥巴糊眼睛,吃了這碗飯,自然也就有一番手段來干這門工作,這一點莫榮倒是有相當自信。

「行啊,你有這個心理準備就行,我估計就這兩天就要開會拍板報市委,你就等著好消息吧。」肖朝貴對於莫榮能上也是心中寬慰略帶一份艷羨,這傢伙也算是奔出頭了,都四十好幾的人了,眼見得已經屬於日薄西山的系列了,這一次居然會被趙國棟瞧中上一格,這一步走上去,那又是天地為之一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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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都的秋日難得有這樣一個明朗的天氣,碧空如洗,萬里無雲,陽光雖然熾熱,但是陰涼處卻不是很熱,秋老虎的威力暫時還沒有發作出來。

趙國棟四處打量著房間安排,溪畔逸景五一節交房,現在已經是十月份,這幾幢高層電梯已經陸續有人入住。

四室兩廳三衛一廚,一百六十多平方米的寬體式公寓,即便是三世同堂也不嫌擁擠,兩個主卧都已經隔著走廊和客廳,紡錘形的設計使得主卧互不相擾,客房和書房則遙遙相望。

兩間主卧風格迥然各異,徐春雁選擇的是淺色基調,與陽台隔絕開來的寬大的落地玻璃門窗,被厚重的米色幕簾遮得嚴嚴實實,趙國棟走過去拉開幕簾,讓陽光折射進來。

床相當大,一對嶄新的枕頭和靠墊擺放得整整齊齊,同色的木質櫥櫃懸掛在床上方,可以方便夜裡閱讀時不用下床就隨時取書。兩個木紋落地檯燈置放在床頭,讓趙國棟禁不住浮想聯翩。

似乎是覺察到了趙國棟的不良心思,徐春雁嬌媚的白了趙國棟一眼,拿出本子來細細計算,「裝修一共花了六萬多塊,國棟,實在太貴了!這還沒有算購買的電器和傢具。」

「春雁,該花的錢就得花,錢掙那麼多幹啥,還不就是用來花的,你總不能啥都不搞就這樣抬一張床來睡吧?」趙國棟坐在門邊的布藝沙發上舒適的享受著清晨的陽光,「這兒環境不錯,容積率低,周圍就是碧潭公園環繞,住在這兒就能享受到碧潭的清涼氣息。」

「就是太奢侈了,不知道這安都市裡咋這麼多有錢人,聽說這座小區里的房子全部賣得精光,但是現在住進來的人並不算多,我看了看,連一半人都沒有。」徐春雁嘆了一口氣,有些感慨的道:「我和秋雁今年的生意算是好的,辛辛苦苦攢了一年,只能買到四十個平方,這還不算車庫、裝修和其他了。」

「春雁,掙錢多少不能作為評價事業成功或者生活幸福的依據,嗯,成功和幸福應該是一種感覺,一種自我感覺,我的感覺是只要你覺得每天生活充實心情愉快,每天早上一起床都有一種衝動和挑戰新一天或者是放縱自己一天的慾望,嗯,我覺得這就很滿足了。」趙國棟斜靠在沙發背上,聽憑陽光落在自己臉上身上,「至於錢,有則多用,沒有則少用,僅此而已。」

趙國棟臉上的洒脫不羈的表情和充滿哲理的言語讓徐春雁充滿了迷戀,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男人現在似乎已經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主心骨,她不奢望對方能經常來陪伴自己,也不苛求對方能把自己當作唯一,她只希望對方心中一隅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都能讓自己姐妹渡過每一秒幸福時刻足矣。

「若是這個世界真的都能像我們想像中的那樣美好該是多好。」徐春雁輕輕吁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實木地板踩在上面很舒服,徐春雁甚至連拖鞋都不想穿,她很享受現在這份恬靜和安逸。

「世界是美好的,只要你去感受和追求。」趙國棟也站起身來走到徐春雁背後,面向窗外陽光,輕輕摟住對方豐腴的腰肢,十六樓足以俯瞰對面的寥廓的城市華景,河畔綠意仍濃,鷺鳥翩飛,沉浸在幸福靜謐中的兩人一時間有一種忘卻身處何處的飄浮感。

男人溫熱的鼻息在自己耳畔流淌,徐春雁覺得自己脖頸有些酥癢,輕輕扭動身體,趙國棟的手已經悄悄滑進套裝上衣的下擺,溫柔的拉開她套裙的拉鏈,手穿過襯衣,在溫軟的小腹上細細摩挲。

嘴唇終於捕捉到對方喘息的香舌,一對飽滿的雙丸也掙脫文胸的束縛落入趙國棟手中,徐春雁喘息著,一邊哀求:「不要,國棟,秋雁隨時會回來,這是白天啊。」

趙國棟有些遺憾的把手收回來,放在鼻尖聞了聞,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羞得徐春雁忍不住擂了對方一拳。

趙國棟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欲言又止,徐春雁敏感的覺察到了這一點,抬起詢問的目光,趙國棟猶豫良久,覺得始終需要面對,如果自己不把這件事那個說出來,只怕日後一直都會有一種負疚感。

「春雁,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告訴你。」趙國棟有些艱辛的吸了一口氣。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秋雁已經告訴我了。」徐春雁顯得很安詳平靜。

「你知道了?!」趙國棟大吃一驚,「秋雁告訴你了?」

「她是我妹妹,這種事情你覺得她會瞞我么?」徐春雁臉上也浮起一絲無奈的苦笑和傷感,「秋雁也是一個苦命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們兩姐妹的命運,也許我父母說的沒錯,我們倆天生就是這種賤命悖命,我們倆都年紀輕輕離婚,而且都惹來無數是非,背負一身臭名,如果沒有你,我們兩姐妹也許真的和很多其他廠里女工一樣只有去那些場所。」

趙國棟搖搖頭,樓主對方正欲說話,徐春雁卻伸手掩住趙國棟嘴:「你聽我說,我和我妹妹都算過命,都說我們倆是天生陰命,命中無夫,真的,我不騙你,這是我和秋雁回老家時找本地最有名的半仙王瞎子算的,他說我和秋雁都是出生時辰不好,陰氣過盛,一般男人受不起我們這命。」

趙國棟有些好笑,這分明就是那個所謂半仙知曉兩姐妹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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