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炮聲中，大地像抽筋一樣，有規律的抖動著。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葉振邦肯定不會相信打來的是艦炮炮彈，而會認為遭到台軍二百零三毫米重型榴彈炮轟擊。
向他們開火的，就是那艘停在港灣里的「陽」字級驅逐艦上的MK30型艦炮。
一百二十七毫米艦炮炮彈的威力比陸軍的一五五與一五二榴彈的威力大得多，甚至超過了一七五榴彈，只有二零三榴彈能夠與之相比。
面對這頭海上巨獸，再厲害的特種兵也只能縮在角落裡，祈禱不要被炮彈打中。
萬幸的是，因為通信系統癱瘓，所以同一塊戰場上的台軍也得小心謹慎，不然會被那頭巨獸噴出的炮火吞噬。
「你們誰是火力引導員？」
聽到鐵靖南的話，陶安康立即舉手示意。
「跟我來，上士，還有你。」
葉振邦沒有猶豫，叫上陶安康，跟著鐵靖南上了樓頂。
「看到那艘護衛艦了嗎？」鐵靖南指了下那艘向他們開火的「陽」字級護衛艦，也就是台灣當局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花巨資買購買的、美國海軍用了幾十年、就快要報廢的「諾克斯」級護衛艦。
兩名空降兵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護衛艦再次開火。
兩人趕緊縮了回來，鐵靖南動都沒有動一下。
炮彈呼嘯著從樓頂上方飛過，落在通往港口外的公路上。
「情報出了錯誤，原本認為所有大型戰艦都去了宜蘭等東部港口，沒想到還有一艘留在這裡。你們怕什麼？它又沒朝我們開火。」鐵靖南看了眼兩個空降兵，說道，「剛剛與空軍取得聯繫，港口上空有雲層，加上台軍實施了電子干擾，『飛豹』攜帶的反艦導彈無法鎖定目標，所以只能用制導炸彈。」
「制導炸彈？」葉振邦立即鎖緊了眉頭。
「你們誰會用激光指示器？」鐵靖南沒多啰嗦。
「我會，我是火力引導員。」
「拿著，」鐵靖南將特種兵專用的激光指示器塞給了陶安康，又把一具望遠鏡交給了葉振邦，「你們守在這裡，我去聯繫空軍。不知道台軍戰艦上有沒有激光告警器，等下聽我的指示，明白嗎？」
兩名空降兵立即點了點頭。
「趴低點，說不定附近有狙擊手。」
等鐵靖南退回去，葉振邦與陶安康才趴下來，小心翼翼的爬到天台左側的中央空調排風口後面。
這裡是樓頂上最堅固的地方，除非炮彈直接打中，不然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班副，你說這管用嗎？」
「什麼管用不管用？」葉振邦側過身，掏出那包特供中南海。仗打得越多，越能體會到生命的短暫，也就越不會把身外之物當回事。
「用炸彈，不用導彈。」
「怎麼不管用？」葉振邦同時點上兩根煙。因為有排風口遮擋，所以不用擔心會暴露。
接過香煙抽了兩口，陶安康才說道：「導彈怎麼也比炸彈管用吧。看到沒有，那艘戰艦上不但有防空導彈，還有近防炮，導彈對付不了，炸彈能行？」
葉振邦拿起望遠鏡朝那艘護衛艦看了過去。
看到機庫上的「標準」導彈發射器，尾部的「密集陣」近防炮，葉振邦才想起，台軍的「濟陽」級護衛艦與美國的「諾克斯」有所不同。注意到主桅杆上的對空搜索雷達沒有轉動，葉振邦調整望遠鏡倍率，仔細觀察了MK13型導彈發射架。確認上面沒有導彈，他才鬆了口氣。
「怎麼樣？」
「如果我沒記錯，『濟陽』級幾年前就全部退役了吧？」
「退役，哪……」陶安康朝還在開火的護衛艦看了一眼，表示不太相信葉振邦的話。
「也許是沒有拆除，或者別的什麼原因。」葉振邦又瞟了眼那艘護衛艦，「不過可以肯定，戰艦的雷達沒有開機，導彈發射架上也沒有導彈。聽說『標準1』早已停產，台軍庫存也不多，沒理由在退役的戰艦上留幾枚。」
陶安康拿起激光指示器，仔細觀察了一陣。
因為戰鬥機不能像使用反艦導彈那樣，在距離目標數十千米、甚至上百千米的超低空投下制導炸彈，必須飛到目標附近、而且得盡量飛得高一點，所以戰艦上有沒有防空導彈最為重要。
沒有防空導彈，戰鬥機可以大搖大擺的飛過來投下炸彈。
如果有，別說投彈，靠近一點都會倒霉！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確實沒有導彈，可是那套『密集陣』不像是擺設。」
「『密集陣』再厲害也挨不著戰鬥機，最多讓戰鬥機多投幾枚炸彈。」
陶安康放下激光指示器，朝葉振邦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聊夠沒有？已經聯繫上空軍，戰鬥機即將到達，現在交給你們了。」
鐵靖南的話剛落音，沒等葉振邦開口，耳機里傳來一個急促的呼叫聲：「飛鷹呼叫毒蛇……飛鷹呼叫毒蛇……」
毒蛇，這是誰取的代號？葉振邦笑了笑，摁住脖子上的麥克風，說道：「毒蛇收到，飛鷹請講。」
「飛鷹兩分鐘後到達，請提供目標信息。」
「大型堅固目標。」葉振邦拿起望遠鏡朝護衛艦看了過去，「建議最高級別火力打擊。」
「明白，最高級別火力打擊，六枚雷石，一分三十秒後出貨，延遲四十五秒。」
這個飛行員肯定很年輕，平時喜歡開玩笑。葉振邦想了想，說道：「明白，兩分十五秒後開始接貨。」
說完，葉振邦摁下手錶上的計時器，然後拍了拍陶安康的肩膀，示意準備照射。
「明白，雷石已設為地面引導模式，準備出貨。」
「目標情況清楚，接貨環境良好，準備工作就緒。」
「雷石一已出貨……雷石二已出貨……」
飛行員報告投彈情況的時候，葉振邦瞟了眼手錶，投彈間隔時間為五秒鐘，標準的密集轟炸模式。
「……雷石六已出貨，請確認貨物清單。」
陶安康朝葉振邦豎起大拇指，表示做好了照射準備。
「明白，開始清點貨物。」
看到計時器的數字變成「135」，葉振邦才拍了拍陶安康的肩膀。
隨著精確射手摁下激光指示器的電源開關，一束肉眼看不見的紅外激光以每秒三十萬公里的速度射在了護衛艦的艦橋上。對那幾枚從數千米高空落下來的炸彈來說，被激光束射中的護衛艦就像一群色狼中的裸體美女那樣醒目。
人眼看不到紅外激光，也看不到夜空中落下的激光制導炸彈。
第一次爆炸來得非常突然，直到火球升到空中，照亮整個港灣，兩名空降兵才猛的反應過來，接著就聽到了爆炸聲。
有了第一次爆炸提醒，接下來的幾次爆炸就不那麼突然了。
雖然爆炸產生的煙塵與水汽干擾了激光束，使瞄準點有所偏差，但是對圓周誤差不超過三米的激光制導炸彈來說，長一百多米、寬十多米的戰艦簡直是「面目標」，而不是「點目標」。
更何況，六枚炸彈的投彈間隔時間僅五秒，即便瞄準點有所偏差，也來不及修正。
最重要的還是五百公斤重的「雷石」制導炸彈一枚就能將那艘「濟陽」級護衛艦炸成兩截，多投幾枚只是保險起見。在「密集陣」系統沒有發揮作用的情況下，後面五枚雷石等於白白浪費掉了。
葉振邦還注意到，台軍戰艦上的干擾系統沒有正常工作。
這正好說明，那是一艘已經退役、即將報廢的戰艦，而不是一艘現役戰艦，不然遭到激光照射之後就會自動發射干擾彈。
六枚炸彈對台軍造成的心理打擊明顯超過了一枚炸彈。
衝天火光中，斷成好幾截的護衛艦迅速沉入海底，最後除了漂浮在海面上的輕質碎片之外，只有伸出海面的半截桅杆能夠證明這裡曾經有一艘戰艦。
失去火力支援，司令部大樓里負隅頑抗的台軍也失去了鬥志。
特種兵不敢硬扛一百二十七毫米艦炮炮彈，台軍更不敢在五百公斤級炸彈前死撐。
確認護衛艦完蛋後，葉振邦與陶安康離開樓頂，來到了之前還在戰鬥的樓道里。
戰鬥已經結束，準確的說是正在結束。
不僅四樓的台軍做出了英明決定，三樓與二樓的台軍也做出了英明決定。
不多時，石磊磊帶著兩名特種兵來到四樓。看樣子，他與鄭承孝一樣，是偵察營里的高級軍官。
「找到了嗎？」
「沒有，三樓以下都搜查了，二班正在搜查地下室，不過希望不大。一名台軍軍官交代，我們到達前十五分鐘顏學成帶著警衛連離開了，黃巍文下午去了前線，章欽忠上午去了衡山指揮所之後就一直沒有出現過。」石磊磊苦笑了一下，說道，「三隻老狐狸，看樣子我們撲了個空。」
「台軍不到一個營，那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