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外面的世界 第六十章 如臨大敵

老頭抬眼看著我,他混濁的眼光里有一絲困惑,但更多的是憤怒和絕望。伊賀天宗笑了笑:「這兩個老東西一句話都不肯說,不知道四姑娘讓我們抓他們回來做什麼?」

我也搖了搖頭,四姑娘不願告訴他自有他的道理,我又何必多說。但我突然有個想法,這兩個人就這樣捆綁,如果他們萬一真的變成一種強大的動物,這屋子裡的幾個人就很危險了。

我突然想到一樓至二樓的樓梯間有一間大房子,房間里有一根大木柱,那是一根直徑在一米左右的冷杉樹榦,堅硬異常,而且這間房子非常大,還有兩個門通向旁邊的房間,進可攻,退可守。

伊賀天宗對我的舉動非常不理解:「老七,你剛才還施仁心,讓給他們送水送飯,而這一會,又似乎怕他們逃脫,把他們捆在這裡,難道你還害怕他們兩個會暴起傷人。」

他突然想起來什麼:「老七先生,你是不是認為他們會變身傷人?」這小子的反應不算慢,很快就明白我擔心什麼?

「難道日本也有類似人妖之間的轉化嗎?」我也很好奇,伊賀天宗笑了笑:「日本文化受你們中國的文化影響很大,就連傳說中的妖魔鬼怪也大同小異,大都不過鬼怪神仙之流,真正的會變身的只有一個,好像叫酒吞童子,只是主要內容我也記不清了。」

按柳生說的,伊賀天宗的地位非常高,是伊賀門的第一高手,但他卻對日本武術的發展非常悲觀,他告訴我由於經濟的發展,日本現在有著非常高的社會福利,沒有人願意再受苦學習什麼忍術,唐手,在高度發達的經濟社會裡,衡量一個人的價值是你能掙多少錢,而不是你躲在一個牆角餓上一周,然後一鏢致敵死亡,殺人必須要償命。

伊賀天宗說起姑娘,情緒並不高,現在伊賀門的弟子號稱有數萬人,但都是來武館健身的,真正學的連掛名的算上也不超過一百人,而真正能學到精髓的不超過十人,在現代社會裡誰還願意把自己孩子送來變的鬼不像鬼,人不像人。

隨著一代武者的離去,很多精微忍術已經失傳,伊賀天宗甚至戲言,自己準備去非洲傳授伊賀門的忍術。我能理解他的悲哀,國內傳統武術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習者雖眾,但多是強身健體,出名者雖眾,但多是沽名釣譽。

我們兩就這樣聊著,我心裡隱隱有些奇怪,這伊賀天宗的漢語不錯,雖比不上柳生的正宗,但一字一句倒也規規矩矩,彷彿經常使用,難道這山百合也考慮到和軒轅家族合作,派出的都是精通漢語的高手。

鳳青龍他們返回的很早,弗雷德里克手下帶回了大量的樣品,鳳青龍和弗雷德里克回來就鑽進了四姑娘的房間,一直到吃飯時間兩人才出來。

如果說最難打發的時光是什麼?我一定會告訴你是等待,尤其是等待不可預知的未來。吃完飯鳳青龍和大橋也趕了過來,說是協助我們看看會有什麼變化。

除了我們負責監視這一對老夫妻的,其它的人唐然重新做了調配,三人一個小組,互相配合,守衛著各個關口,次仁和馬幫的人也被強制補充到小隊里,一旦小組裡有人死亡,他們也要補進去。

如果真有強大的勢力攻破第一層,每個小組就是一個小隊,各自為戰。而柳生等人組成一個預備隊,隨時支援。

這是一個做好最壞準備的安排,但我很難相信,這樣的準備就能保證我們的安全,或者說這樣的準備只是一個心理上的安慰。如果安靜地渡過一晚,什麼都沒發生哪將會顯得非常可笑,但我還是希望什麼都不發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碩大的藍色月亮慢慢地升了起來,在今天,它顯得更大,也顯得更藍,就連天空里的一縷縷雲彩也變成了淺藍色,月光透過窗戶灑到我們臉上,每個人的臉都變成了藍色,整個房間頓時變的無比的詭異。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傾聽著外面的聲音,可是萬物簌靜無聲,只有我們的呼吸夾雜著有人的低聲淺咳。而被捆綁在木柱上的老夫妻一動也不動,就邊呻吟聲也沒能有了,我真擔心,還沒等到變異,他們就先死了。

房間里一共有八個人,我和伊賀天宗還有一名姓袁,一名姓常的年輕人在左側,而鳳青龍、大橋和兩名身材瘦小的中年人在右側,我們背靠著門,一旦勢頭不好隨時撤離,而在老夫妻的鐵鏈上綁了三枚手雷,兩人一旦掙脫了鐵鏈就會引發手雷。

對此,我很不以為然,就算這對老夫妻真的是傳說中的狼人,如此陣勢也有點太過大驚小怪了,如果他們兩個挨過三個手雷,又能躲過密集的子彈,逃過我們八人的攻擊,那人就不是狼人而是鋼鐵俠了。

如果那樣,別說布置什麼防線,就算逃到永嘉寺也只會死路一條。

我們八個人中間,只有伊賀天宗和鳳青龍沒有帶槍,就連大橋也拿了一把M—16,我一向對自己的武功不自信,我相信子彈一定比我的拳頭更快更有殺傷力。伊賀天宗腰間兩把日本刀,一長一短,長的約有一米二左右,短的約有六十厘米,真不明白,他是怎麼帶入國內的。

鳳青龍什麼武器也沒有,但所有的人中間,只有他最鎮定自若,一雙眼睛半閉半睜,似乎在打瞌睡。我和他相識已久,曾經見他在死亡之城徒手去斗帝王鱷,也曾親歷(只是親歷,而不是親眼目睹,因為我什麼也沒看到)他殺了言家的高手。

但我沒有這份自信,只有緊緊抓著手中的槍,不知是由於緊張還是激動,我的手心裡竟然滿是汗水。

外面還有沒有一絲動靜,老夫妻還是一動不動,難道所有的推測都只是幻覺,四姑娘莫名其妙的理論,不但讓眾人如臨大敵,也蒙蔽了我這個自命受過高等教育,所謂的科學專業人士的腦子,我的臉不禁紅了起來,為自己的動搖而感到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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