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外面的世界 第三十六章 四姑娘的慘叫

鐵鎚的聲音很響亮,把我嚇了一跳,四姑娘他們立既趕了過去,我往前走了幾步,在前面的一顆灌木叢中,倒著一具乾屍,屍體很小,象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外面的衣服花花綠綠,甚是好看,但他的臉上卻被塗抹的花花綠綠,象是在京劇舞台上的花臉。

鳳青龍向冷冰打了個手勢,示意她保護好四姑娘的安全,自己也趕到屍體旁邊,他先是和柳生悄悄嘀咕了幾句,又和唐然說了幾句話,我離的較遠,只能看個大概,好像死者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口。

過了有十分鐘左右,鳳青龍示意兩名部下用石頭把屍體掩埋,然後慢慢走了過來。四姑娘低聲問道:「是不是言家的鬼童子?」鳳青龍搖了搖頭:「不是,是鬼伶。」

他的眼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四姑娘,恐怕這一次上鉤的魚比想像的還要多。」四姑娘眉頭緊縮,卻有點笑不出來:「我怕的是魚太多,這個鉤子被別人先吞了。」她的眼光望向了四周,在我身上停留了十幾秒鐘,沖我拋了一個嫵媚、意味深長的笑。

鬼伶我聽說過,好像是在雲貴一帶的一個大盜,此人專盜珍稀古玩,如不能換錢,就把古玩砸碎,有人說他混跡於戲班之中,晚上唱完戲後戲裝都不換就去偷盜,因行蹤詭秘而著稱。我實在想不明白,出來偷盜為什麼還要畫一個花臉,難道這人也想樹立自己的品牌形象。

掩埋這人的屍體頗為化費了一些時間,因為攜帶的設備過多,加上道路艱難,隊伍的行進速度並不快,幾乎可以用龜速來形容。四姑娘並不著急,鳳青龍和唐然也沒有催促的意思,似乎他們千辛萬苦來這裡,不是為了尋找親人和財物,更是一次愉快地科學考察。

沒走多遠,我們又發現了第二具屍體,這是一個獨眼大漢,他身邊的石頭被打的一片狼藉,而他露出的軀幹四肢上到處血肉模糊,和石頭上的血跡相吻合,這個大漢顯然是在痛打了身邊的石頭後死亡的。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人叫出他的名字,但從那四處散落的石頭可以想見他生前到底有多威猛。四姑娘不顧勸阻,非要上前看個清楚,結果屍體附近爬出一隻黑線老鼠,把她嚇了一跳。

按照次仁的說法,還有一天的腳程就快到那片冷杉樹林,也就是藍月谷和外界的分界線,唐然推算日期,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到達樹林時正好是晚上,夜裡,離神秘莫測的藍月谷太近未必是好事,最好是保持一段距離,在上午九點左右強行進入為最佳。

四姑娘招集了德國人、日本人幾方面的首領一起探討下一步的行動方案,唐然雖然非常客氣地希望我也參加,但語氣之間透露出一種最好不去的信息。一是明白自己很難有什麼真知灼見,二是本著知道的越少,活的越長的原則我還是知趣地迴避了。

討論的結果很簡單,就是原地休息,此時還不到中午,我們剛剛走了幾公里,突然停在這到底是何用意,我琢磨不透。

鳳青龍、唐然一直在忙碌,我卻沒見到四姑娘,他的帳蓬里只有冷冰進進出出,鐵鎚和司機守在帳蓬外面,寸步不離。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又不方便詢問,只好坐在自己帳蓬里,蒙頭大睡。

一覺醒來,還是不見鳳青龍和唐然,我怎麼也睡不著,便信步走了出去,此時夜幕已經降臨,每個人都忙忙碌碌,就連柳生也加入巡夜的隊伍里,四處遊盪。鐵鎚和司機還是守在門外,似乎連眼睛都沒眨過。

次仁和馬幫里人還圍坐在篝火旁祈禱,我能看出,他們對前面未知的旅程充滿了擔心,看到我走來,沒有人說話,只是用警惕地目光注視我的一舉一動。他們不知道,我和他們一樣,都是不情願地走向藍月谷。

次仁雖是漢人,但已經和在滇藏的少數民族沒有什麼區別,我知道,次仁和他手下的馬幫也並非什麼良善之輩,只是他們碰到了更為兇惡的天下第一家諸人,算是小鬼遇上了閻王,顯得處處受氣,楚楚可憐,而一旦有機會,他們也會似猛虎下山。

抬起頭,天空中繁星點點,藍色的月亮穿越在白雲間,一陣山風吹來,寒意透骨,此時的情景說不出的詭異。次仁也在看月亮,他看月亮的時候是那麼地虔誠,那麼地專註,象是看做自己的情人。

我心中一動,次仁講述的自身身世中間有些地方自相矛盾,他說自己在緬甸打過兵,參加過緬共,可是他並不象一個受過訓練的士兵,更象一個時刻準備出擊的偷獵者,他說自己出生北方,可是他話時我聽不出一點北方人的口音,沒有人能完全忘記自己的鄉音。

我正在想著如何能和他們能套上關係,知道一些他們的世界來打發這漫長的黑夜,卻發現和陌生人交流原來並不是我所擅長的,口袋裡並沒有煙,也找不到可以聊的題材。正猶豫間,我卻聽到一聲長長的慘叫,而這慘叫聲正是從四姑娘的帳蓬里傳出來的。

我聽的十分清楚,這聲音正是四姑娘的聲音,聲音裡面的憤怒,痛苦、偏執、絕望混雜在一起。我來不及多想,一個虎跳沖了過去。

守在門口的鐵鎚伸手攔著我:「七少爺,你想做什麼?」他滿頭大汗,面色猙獰。他守在門口豈能聽不到裡面的慘叫,難道四姑娘真出了什麼事?否則,以他的性格又怎麼會叫的那麼絕望。我和四姑娘關係非淺,鐵鎚又不是不知,怎麼會如此堅決地攔阻我。

我突然點了點頭,露出微笑:「四姑娘好,沒什麼事吧?」鐵鎚和司機也急忙轉身行禮,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三手指併攏,使用的正是李金剛的截脈技法。而李金剛多用它活人性命,我卻是用來一擊制勝。

我打的是中脘穴,為手太陽少陽足陽明任脈之會,如擊中雖然不傷人性命,卻讓人半身癱瘓,需要二十四個小時才能恢複。鐵鎚反應過來,卻來不及躲避,只好吐氣開聲,硬接了我這一擊。

我這三指使用的相當巧妙,用的日本柳生新陰流的劍法,力量上卻是龍隨雲教的暗勁。鐵鎚哼了一聲,整個身子往後一退,臉漲的通紅,卻不能出聲,而我的手指卻如觸到鐵板,隱隱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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