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外面的世界 第三十章 苦行僧

四姑娘沒有關注這些小事,而是一直在注視著那座小小的喇嘛廟,彷彿那裡有無窮無盡地秘密,吸引著她的關注。過了半晌,她才把臉轉了過來:「鳳三叔,原來真的有藍月谷,原來真的關月寺。」

鳳青龍嘆了一口氣,沒有回答,而我心中卻是一震,難道那架飛機就是墜落在這藍月谷裡面,可是為什麼當地馬幫的人,還有鳳青龍都對之畏懼如虎,難道這谷中還有什麼兇險不成。

還沒等我想明白,四姑娘已經望向我這裡:「七哥,你陪著我去上喇嘛寺走一趟,給佛祖燒幾注香,磕幾個頭,也去賞一賞這裡的風景。」我心中一愣,四姑娘雖然算不上窮凶極惡,但也絕不是善男信女,怎麼會要在這個透著古怪的小喇嘛廟裡燒香磕頭。

鳳青龍伸出手:「老七,把你的短劍給我,上去絕不能帶兵器。」他們根本不打算徵求我的意見,事到如今,我有沒有什麼可以推託的,四姑娘一個女孩子都敢上去,何況我一個大男人,還是威名赫赫的七少爺。

石縫中的小路若隱若現,似乎喇叭廟中的喇嘛們已經很久沒有下過山,這山谷周圍基本寸草不生,不知道這裡的喇嘛們從那裡尋找食物,或者這裡早已經廢棄,沒有了喇嘛。

四姑娘的態度真的很恭敬,神色凝重,這條小路確實太難攀登,我們上去時整整花了一個小時。還好,這座寺廟沒有廢棄,一個滿臉灰塵,根本看不出面目的人披著一張破麻袋正靠在喇嘛寺門口曬太陽。

他根本沒抬眼看我們兩個,只是注視著眼前的灌木,似乎那灌木上有著天地之間最精妙的奧義。遠處看這還是座寺廟,近前看這只是一座破房子,寺廟大門只剩下了一大半,而房屋四壁漏風,頂上漏著藍天。

這象極了城市裡扒了一半的危房,只差一個大大的拆字。四姑娘向他行了一個禮:「大師好?」那人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裝著沒聽見,一動不動。而在廟裡有一座佛像,象極了內地廟裡守山門的金剛,卻顯得更加兇惡,而在這座佛像下,有一個更瘦,更黑的僧人,他上半身赤裸,露出兩側的肋骨一根根暴露著,真實地描繪出了成語皮包骨頭的含義。

他的左手貼在佛像上,右手在數著佛珠,而在貼著佛像的手上,有一個筷子粗細的鐵棍插入其中,那鐵棍上已經銹跡斑斑,上面有黑色凝固的血塊,他手上,身上最少有十幾個傷疤,有的已經結疤,有的才剛剛凝固。

這個人渾身上下愛出的那種兇狠的味道,讓我們兩個根本不敢開口詢問,向廟裡看去,有一個年紀更大一些的喇嘛橫卧在一個石板上睡的正香,再往後是一個小山洞,裡面黑壓壓的,什麼也看不見。

那個手上插著鐵棍的喇嘛突然睜開了眼,反而把我們兩個嚇了一跳,他奇怪地打量著我們,在說什麼話,可惜的是我一句也沒聽懂,四姑娘捲起舌頭,試圖和他對話,但一會也歇了氣,估計是兩人之間鴨同雞叫,誰也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我又氣又好笑,這些人竟然是苦行僧,苦行僧也叫禁慾者或苦行修道者,最先起源於印度教,印度教認為,人需要經過多次輪迴才能進入天堂,得到神的關照。而有些人希望能走捷徑,在此生就得到神諭和真經,苦行僧就被認為是這樣一條捷徑。

苦行僧的主要任務就是冥想修行,通過把物質生活降到最為簡單的程度來追求心靈的解脫,擺脫無盡的輪迴之苦。正因如此,苦行僧經千年而不衰。他們被許多人看成是來凡塵普渡眾生的「神的使者」。

同樣發源於印渡河流域的佛教,在其一些早期教派中繼承了印度教的苦行修道,其中以密教繼承最為徹底,苦行僧之所以叫苦行僧,是因為他們視自己的身體為罪孽的載體,是臭皮囊,必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方能獲得精神的自由和靈魂的解脫。但這種折磨自己,不惜自殘身體,卻真的讓人難以接受。

那僧人說的正起勁,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變了顏色,放下佛珠,拿起一根筷子粗細的鐵棍,插進了在佛像上的左手,鮮血四濺,而他臉上痛苦的表情轉瞬既失,露出一種解脫的表情,又閉上眼,專心致志地數起手中的佛珠。

四姑娘碰了個大釘子,她兩眼一瞪,看來想要發作,卻聽到一個聲音從後面飄了過來:「枯葉(音)領他們進來。」這聲音並不高,彷彿有人在你旁邊和你聊天,但每一個字又都清晰無比,是標準的北京話。

以前看武打小說,常常有什麼千里傳音之類的武功,上學後才知道那純粹是瞎編亂造,但今天身邊沒人,卻有人說話,還真是讓人有點渾身發冷。

那個盯著灌木不放的僧人慢騰騰地站了起來,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上師請你們進去。」四姑娘臉色顯得異常鄭重,跟在那僧人後面,我也緊張起來,緊走幾步跟了上去。四姑娘進這座喇嘛廟顯然是有所求的,難道她要找的就是這個人。

可是為什麼要帶我進來,這些苦行僧行為古怪,而且一般的研究人員認為,人在嚴重的禁慾修行情況下會產生心理扭曲。可是當保鏢,可以多帶幾個,而且我武功平常,上來送死的可能性更大。

穿過黑暗的僅容一人爬行的地洞,不多遠,前面出現一個小石窟,只有十幾平方米,在石窟里坐著一個苦行僧,他身材更加瘦小,和電影中的乾屍差不多,整個身子罩在一座破舊的僧袍之下,但他的兩腿之間纏繞著一隻茶杯粗細的鐵鏈子,鐵鏈子一頭穿入石壁。

四姑娘遲疑了一下,在這黑暗的洞穴中,辨認這具類似於乾屍的人是誰,確實很困難,那個叫枯葉的僧人行了一個禮,又爬了出去。石窟里瀰漫著一股惡臭味,看著滿臉驚愕地四姑娘,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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