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上帝的武裝 第六十八章 噩耗

在我身體正前方的不遠處,突然出現兩隻鬣狗,全身棕毛夾雜著茶杯大的金黃色的斑點,兩張似笑非笑的臉,個頭要比普通的鬣狗大上一倍。它們兩個嗅了嗅地上的屍體,並沒有啃咬,而是嬉戲打鬧起來。這讓我心中有十分詫異。

我是學生物專業出生,鬣狗的種群分布生活習性自然知道,鬣狗是群居的社會性動物,等級觀念十分強烈,一個群體大到上百隻,小到十幾隻,每群的首領是一個體格健壯的雌性鬣狗。斑鬣狗的社會組織等級森嚴,覓食時「母首領」總能得到一塊最大、部位最好的肉食,而且這是理所當然的。因此,有人稱鬣狗群是母系社會。

鬣狗兇猛殘暴,對食物有一種極強的佔有慾,敢從獅子口中奪食,也可以把食物連皮毛骨頭一起吞下,但它們並沒夫妻概念,鬣狗全年只有14天固定的發情期,在此期間,它們相當容易動情,可以連續和不同的雄鬣狗交配一次或數次。

但是這兩隻鬣狗卻並不屬於我知道的任何一種鬣狗,也沒有絲毫的瘋狂,它們兩個並沒有關注到我,只是圍在石棺周圍在親昵地嬉戲,偶爾發出人一般熟悉爽朗的笑聲。

林子里的動靜越來越大,似乎有成千上萬頭野獸在撕咬,在爭搶,我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排除雜念,集中精神,如果不能做到,我將很有可能被野獸撕扯成碎片,吞進肚子里。我再次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體上,深吸淺吐,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身體上的酸麻感覺已經漸漸消失,代替的是疼痛,火辣辣的疼痛,全身的每一處地方。

再試試,幾個手指都能動了,腿也可以屈了下來,心中暗喜,雖然被綁有四道繩索,雖然我沒練習過縮骨術,但對於我來說,這依舊太簡單了,解索是我們每個人都必須經受的訓練,也是從事我們這種職業的人的基本生存技能。

一聲悶吼震的大地都在顫抖,這聲音象是一座大樓轟燃倒塌,林子里的紛亂嘈雜在瞬間消失,整個林子里顯得的異常寂靜。我抬起頭,兩隻鬣狗也停止嬉戲,警惕地昂起頭。

林子里突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甚至夾雜著手雷爆炸的聲音,我大喜,後續的搜索隊總算來了,樓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一次的聲音更大,兩隻鬣狗對望了一眼,體型較大的一隻突然坐在地上,仰天長笑起來,鬣狗愉快時的叫聲就象人在歡笑,但它的笑彷彿在示威。槍聲更加密集,那隻體型較小的鬣狗也坐在地上叫了起來,這兩隻鬣狗的叫聲,起伏頓挫,高低相配,十分默契,似乎經常在一起排練。

一般來說,這是鬣狗在宣示主權,警告來敵的意思,但這兩隻鬣狗叫了一陣,突然站起身,閃電般地消失在海棗林中。一切又陷入到沉寂當中,只是空氣中的腐臭和血腥味更加濃重。周圍的屍體上已經被成群的蒼蠅所覆蓋,這種綠頭蒼蠅個頭比密蜂還要大,對人毫不畏懼,有一些甚至飛到了我的身上。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快過來救救我。」我大聲呼救,也顧不得對方能不能聽明白我的話。我可不想在這裡變成蒼蠅繁殖的溫床。此時我的手腳已經能動,我屈身掙脫了捆綁我雙腿的繩索。

腳步,紛亂的腳步,黃綠相間的軍服,中間還有白布罩頭的部落士兵,雖然我一個不認識,但他們顯然認得我,有人上來幫我把繩索解開,把我攙扶起來。我指了指石棺,示意他們把它抬回去,這是一百多名士兵年輕的生命換來的,雖然是假的,但畢竟也是一個交待。

林子里倒處都是屍體,有的已經被撕咬成幾部分,內臟流了一地,散發出難聞的腐臭味。士兵們艱難的行走著,有幾名士兵在翻找,看還有沒倖存者,我已經能看到周圍士兵的淚水,這些人也許和他們來自同一個部落,甚至同一個家族,可是卻都在這樹林里,為了一具假石棺丟掉了性命。

在林子邊緣,我遇到了匆匆趕來的莫西,一天不見,莫西竟然憔悴了不少,筆直的腰桿也顯得有些佝僂,整個人彷彿都塌了下來。見到我,他的眼淚立即就流了出來,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老七先生,不好了,我們現在要返回塞里爾。」

出事了,這是我的第一感覺,我抬起頭,太陽已經開始西沉,難道這一夜和一上午之間出了什麼大事,可是莫西並沒有說,我跳上莫西的越野車,一個士兵遞給我水和食物,我急忙喝了幾口,雖然是在密林里,但這裡的溫度、濕度和沙漠並無兩樣,我已經有些脫水。

車隊飛駛在往塞里爾的路上,途經的檢查站已經如臨大敵,路上有軍車在行駛。我問了幾遍,莫西才流著淚告訴了一個我不敢相信的消息。就在今天凌晨,負責送食物的士兵和侍女卻發現新郎新娘及其衛兵、侍女都倒在血泊里。

他這句話讓我頓時魂飛魄散,雙腿軟了下來,腦子裡一片空白。新郎、新娘,他說的莫不是瓦妮婭和馬義德,他們兩個出事了。這怎麼可能,我一把抓著莫西的領子,大聲怒吼道:「你胡說,你胡說,你們這麼多衛兵保衛他們怎麼會出事,你們難道都是廢物。」

車子猛地停在路邊,兩個士兵用力地拉我,可是此刻的我已經熱血沸騰,瓦妮婭絕望的眼神,蒼白的臉龐充斥佔據了我的一切。「大祭司沒事,大祭司沒事,死了的是馬義德少爺。」另一個軍官聲嘶力竭地喊道。

我被拉開,莫西被我掐的滿臉痛紅,不住地咳嗽,半天也沒有緩過來,我憤怒地咆哮,象只發了瘋的野獸。我真的很難想像,這個歷經千險的少女,怎麼會在重重保衛之下出了事。難道是賽義德反悔,或者是有人想破壞雙方的聯盟故意下的毒手。

我就這樣胡思亂想,以色列人,馬吉里、執政者都有可能。車子停了下來,這是小鎮唯一的一所醫院,醫院外面戒備森嚴。我感覺到我下車時兩腿直軟,幾乎要走不動路,兩名衛兵攙扶著我,一步步地向裡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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