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四章 是誰躲在黑暗之中

「你在跑的過程中聽到什麼聲音沒有?」金猿突然插了一句。「我聽到了,聽到了,是婦女兒童的哭泣和千軍萬馬的喊殺聲,他們就在我的背後,我拚命地跑著,只到我被一顆大樹的樹根絆到,摔的昏了下去。」李鐵軍的聲音越來越低。

太陽已經漸漸西沉,最後的一抹餘輝讓整個山林都籠罩在金色之中,回望下面的谷地,已經變成了黑色,不知道是他講的故事太逼真了,還是夜色降臨的緣故,此時的下面谷地,象個無底洞,陰森、死寂。

事情比想像的更糟,他們果真進入了鬼谷,據寨中的人說,他們進來的前二天,一直在座談,聊天,上各家各戶尋找有意義的東西,但在第三天一早,他們卻收拾了東西,要進鬼谷禁區。寨中的老人們苦苦相勸,他們就是不聽,堅持要進入山谷,並告訴大家以三天為期,一定能返回來。

可是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從我目測的距離來看,這塊山谷長約四十公里,寬約二十公里,怎麼走也用不上半天。白法海依舊在和李鐵軍探究故事的真偽性,李鐵軍忙著找人證明鬼谷恐怖的傳說。

我心急入焚,一個人悄悄來到寨門前,五公苗寨依山傍水,翻過寨後的五公岩就進入了鬼谷的範圍。此時月光如山,周圍的山林黑的磣人,象一群群遠古怪獸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此時的小吳不知道怎麼樣了,她們為什麼不聯繫基地就擅自進入險境,是太託大,沒把這小小山谷放在眼裡,還是真的有什麼發現,讓他們必須穿過這片山谷。李大哥經驗豐富,看起來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但卻心細如髮,而且處事穩重,而老方又多次來往於此,是本地的老人,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厲害。

此時的他到底怎麼樣,是不是在懸崖絕壁中等待我們的救援,此時的她心中會不會牽掛著我的身影。我的腦子很亂,腳下卻信步由已,漸漸登上了五公岩。五公岩和它周圍的山峰相比並不高,地勢力並不算高,一處巨大的石頭佔據了山的半邊,在石灰岩居多的溶洞地形,這樣龐大的石頭卻是很難得。

站在岩石,前面就是鬼谷,月色中黑的象化不開的墨,濃烈沉鬱。最奇怪的是,裡面沒有一絲聲音,沒有鳥叫,沒有獸吼,沒有蟲鳴,沒有樹葉隨風搖擺的聲音,也沒有無處不在山水的涓涓細流的聲音。

我希望能從這林中看到一絲光亮,火光或者任何光亮,可是沒有。我的心抽緊了,象有根針扎在我的心上,我的肌肉猛然緊張起來。我能感覺到有人在悄悄逼近我,雖然我看不到他藏身何處,聽不到他的呼吸,但我知道有人在窺探著我,在等待機會,這種本能越來越強烈。

右側一叢灌木中傳來輕微的咯吱聲,這是有人碰到了樹枝。我手中沒有兵器,如果有一把刀就好了。我故作輕鬆,用腳在地面試探,有兩塊拳頭大的石頭被我踩在腳下,我裝著是從口袋子里掏東西,故意掏掉了東西,然後咦了一聲低下了頭,伸出手在地下尋找。

對方並沒有趁機進攻我,這讓有些意外,可是我卻不能容情,一抬手一塊石頭飛向了灌木。與此同時,我攥起第二塊石頭向那叢灌木撲了過去。對方顯然沒有料到我的突然襲擊,一條白色的人影象只鳥一樣飛了出去,我的第二塊石頭也扔了出去,但對方的速度奇快,只兩三個起落已經隱沒在黑暗之中,他逃跑的方向竟然是鬼谷,我顧不得許多,追了下去。

可是黑夜中的下山路,根本不是想像中的那樣好走,我腳下一絆,差點摔倒,但我的本能讓我死死攥住了身邊的一棵樹,才沒有滑落下去。

遠處傳來陳頭等人的喊叫聲,前面已經失去了襲擊者的蹤影。這個鬼谷里有人,我把我的判斷告訴陳世安,他沒有說什麼,彷彿是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李鐵軍也終於洗清了自己。我們也搞清了李大哥急匆匆進入鬼谷的原因。

李大哥他們在這裡的考察並沒有有意義的收穫,一位苗族老人閑談時想起村裡瘋漢子「Hnob」(讀音,漢意:太陽),Hnob是唯一一個進入鬼谷里生還的人。7年前,一群自稱是某大學生物系的研究人員,他們要進入鬼谷找一個嚮導,據說他們是找一種珍稀的蝴蝶。沒有人願意進入鬼谷,因為從沒有人能從那裡活著走出去,在苗人的眼裡,這是先人的禁地。

Hnob同意了,因為他心愛的姑娘的母親得了重病,如果Hnob不能拿出一大筆錢,姑娘就要嫁給外面的人。Hnob答應和他們一起進山,但要先付一大筆錢。領頭的學者同意了,並爽快地付清了全部費用。

在姑娘的哭聲中,Hnob和他們一起走入了鬼谷,但整整一個月再也沒有了音信,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死了,可是卻有人在鬼谷邊上的一顆大樹下遇到了他,他衣衫破舊,整個人已經成了傻子,嘴裡反覆里念叨著幾個詞。村裡的人都認為他的善良感動了鬼谷里的冤魂,才讓他活著回來。

李大哥他們四個人正是在見了Hnob以後,才下定決心進入鬼谷的。我想知道那位Hnob用命換回來錢故事中的女主角的下落,姑娘是否用自己的一生報答了Hnob的一生。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因為我們見到Hnob時,他正一個人躺在寨子里的豬棚里,睡在一群小豬的旁邊。他的目光獃滯,他的身上散發出豬糞的臭味,滿身泥污。但都掩蓋不住他當年也曾經是個健壯、英俊的苗族小夥子。他一直在念念叨叨,重複著風句話,話很簡短,但我一句也沒有聽動。

陳大哥和金猿兩個人把Hnob拉了出去,他不管他願不願意,替他洗了澡,並拿出衣服給他換。我知道這兩個人是在檢查他變成白痴的原因,絕不可能和鬼魂相關。洗完澡的Hnob很安靜,驚懼地縮在牆角看著我們,嘴裡依舊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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