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十一章 向西跑、不回頭

我顧不得說抱歉,翻身起來,而柳方絮已經抱著了龍珠,但就在此時,倒在門前一直不動的兩個教士卻突然伸出手來,一手一個抓著了柳方絮腳踝。柳猝不及防,身子一扭,整個身子都冒出了黑煙,兩個黑衣人雙手如觸電一般,同時把柳方絮摔了出去。

這兩人力氣極大,柳摔倒在地,掙扎了幾下,還沒起身。而這兩個人身上也沾染上了黑煙,痛苦難奈,跳出了教堂,鑽進了雨水中,希望雨水能衝掉身上沾的毒煙。

這是一個好機會,我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害怕柳方絮身上的毒氣,我一腳把龍珠踢向了半空,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接著了龍珠,落下來時一把抓住了吳漱雪。而吳漱雪卻整個人痴痴獃獃地望著教堂門外,象個木偶一樣。

我拉著小吳幾步退到了陳頭的跟前,此時的司馬溫在向陳世安敘述著什麼,聲音已經越來越小了。陳頭背對著燭光,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能感覺到他的身子輕輕在抖,什麼事情能讓陳頭身子發抖,我還真的想不出來。

陳頭抬頭看見我身中的龍珠,他的臉色蒼白。這時的柳方絮開始在地上打滾,他的身上開始起火,火一縷縷地,從他的身上燃燒起來,柳方絮開始哀叫,可是他說的並不是漢語,而是日語,一種極為悠長的日語。

「想不到柳方絮竟然是日本人,而且還是伊賀派的毒忍者,真是防不勝防。」陳頭低聲說。而這時兩個教士已經脫去衣服,露出健壯的肌肉。他們兩個中了柳方絮的毒煙,雖然在雨水中沖刷,但伊賀派的毒煙毒性十分強大,兩個人臉上和上身已經被蝕的血肉模糊,但兩人似乎根本不怕疼,昴著挺胸。

這兩個不是人,而是洪荒中的怪獸。陳世安一向自負見聞廣博,此時也有點心驚。他一把抓著我:「你們兩個從窗戶跳出去,老七,你出去後不要理會後面,也不要管吳漱雪,向西跑,不要回頭,不管什麼情況都不要回頭。」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龍珠放進我的背包,幫我系好帶子。

我們三個人各自帶了一隻AK74步槍,他悄悄地把保險打開。我怎麼能捨棄他們兩個獨自逃生,可是陳世安的眼神和語氣告訴我這不容爭辯:「你跑的越快,你越安全,我們兩個就會越安全,老七,記著,盡你最大的力氣,跑到你跑不動為止。」我用力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他們的重點不是陳頭和吳漱雪的性命,而是這顆龍珠,可是為什麼要向西,我們商議的會合點是在北邊河口。

但我沒有時間多想,我已經看到,教堂外面黑壓壓的腦袋。「老七,走。」陳頭大喝一聲,陳和吳手中的槍同時響了起來。與此同時,我一躍而起。踩著他的肩膀,竄上了教堂的窗戶。教堂里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估計教士也認為不會有人偷上帝的東西,窗戶是木製的。

在我撞下窗戶的同時,我清清楚地看到,子彈打在裸身的兩人身上,鮮血四濺,卻沒聽見兩人的慘叫,可是此時,我早已經顧不得這麼多。我就地一滾,拚命地向西邊的密林中跑去。

我已經看到,在教堂外邊的空地上,黑壓壓的,同時亮起無數顆星星。後面吼聲,叫聲還有AK74清脆地連擊聲,那是吳漱雪開槍在阻擋追兵。我不管他們是誰是什麼,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拚命地跑,向西跑。

奔跑並不是我的強項,但此時的我只有奔跑,閃電是我唯一可藉助的光亮,奔跑是我唯一的信念。腳下那密布的樹根、灌木、岩石都不是阻礙,我要奔跑,把龍珠帶回去。我只是牢牢地抓著自己手中的背包帶。他是我的身命,我的一切。

不知道摔倒幾次,也不知道幾次撞在樹上,手裡的槍也不知丟在何處。只到身後再也聽不到槍聲,聽不到嘈雜,只到我摔倒在地再也無力起來,我才停止了奔跑。

雨已經停了,我倚在一棵樹下喘息著,透過空地,可以看到雲層消透,天空中星星閃耀,我一個人不敢睡覺,害怕因勞累過度睡過頭。等喘息平定,體力恢複一點,我就起身向西繼續前行。我受過基本的野外生存訓練,加上這兩天陳頭的不懈教導,我掌握了很多擺脫追蹤的方法,如沿著小河走,怎樣掩蓋蹤跡,故布疑陣。

餓了,我就采野果,抓蛇。不敢生火,我就生吃;渴了,我就喝雨水;困了,我就倚著樹榦打一個盹。不敢走有人的地方,就沿著雨林前行。這是我一生中最艱難的日子,在海底古城裡,在巴國荒島上再困難也有戰友們的陪同。而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我不知道吳漱雪和陳世安怎麼樣了,他們是不是擺脫了危險,已經安全;還有李大哥他們,追沒追上葉子明,還有徐教導員他們,此時的他們是不是也在惦念著我們。

整整三天三夜,我已經完全筋疲力盡,可是我能感覺到,對方還在我後面,他們絲毫沒有放棄,對龍珠勢在必得。我有幾次想走出雨林,在道路上攔一輛汽車,或者乾脆劫一輛汽車,直接開回墨西哥城,去找徐教導員他們。

可我沒有這樣做,我知道,眼前追逐龍珠的人越來越多,情況越來越複雜。他們的手眼通天,勢力龐大,可能我還沒有到達墨西城,就遭遇到了意外。可是一直向西,下面我又該怎麼做,西邊就是大海,直線距離也就二百多公里,我走到海邊又怎麼樣,難道要跳到海里,游過太平洋。

我的手腳全被磨破,腳底生了血泡,在奔跑中摔破的膝蓋也開始化膿。雨林漸漸稀少,鹽鹼砂礫越來越多,再往前就沒有隱蔽物了。前面到處是高大的劍麻地,這裡的劍麻能長一人多高。

前面有一個小城鎮,在城鎮外邊,我看到一所房子牆壁上有一個紅十字,我知道那絕不是什麼紅十字會,而是所小診所,借用紅十字標誌做醫院的標誌,很多國家都做過。

我摸了摸口袋,沒有一毛錢,我總不能去搶吧。可是我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走一步說一步,實在不行,先讓他們治好我,再讓他們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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