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衝出布卡島 第一章 漂流

第一眼看見太陽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高興的歡呼起來,太陽閃出了萬道金色光芒。天空變得更藍了,深沉的大海透出了明凈,白雲也變得有光彩了,顯得非常柔和,優美。我被太陽照耀著,感受到陽光的溫暖。這美麗的景色感染了我,陶醉了我,讓我永遠無法忘記那美好的一刻。有多久沒見過太陽了,我不知道,但是那陰暗的地下,向老鼠一樣東躲西藏的日子已經結束了。遠處大海在沸騰,就象一鍋煮開的米粥,我們的筏子就象一粒米在四處飄蕩。我們都被綁在固定的地方,大聲笑,大聲唱,只有陳頭和駱駝的手可以動。等到大海漸漸恢複平靜時,他們用刀割開自己身上的鼠皮索。然後幫助我們解開。

我們開始歡呼,在筏子上相互擁抱,跳舞、亂吼亂叫。聲嘶力竭、五音不全的唱歌,從國歌唱到兩隻老虎。陳頭坐在筏子上,徐教導員慵懶地靠在他身上,兩人笑眯眯地看著我們。而我們則圍著他們兩個亂扭屁股。

也不知田華用的什麼葯,薛宏是不再煩躁,不再發狂,可是他卻安靜的嚇人,每天只是痴痴地看著蘇原,除了吃飯和喝水時張張嘴,其餘的時間嘴從不張,我們想過很多方法他都不張口,而蘇原除了認真照料他外,也沒什麼辦法,看到他們兩個這樣。白法海的臉更象是被人打了一個耳光一樣,一向快樂的他也有變得有些心不在焉,常常前言不搭後語。

陰暗潮濕的環境里,我們或多或少的得了皮膚病,此刻暴露在陽光下,正是最好的消毒劑。我們除了遮羞的衣物都脫脫的乾乾淨淨,接受陽光的愛撫與恩賜。我們大口呼吸著海上的空氣,這裡面在沒有腐爛變質的味道。也沒有那種腥臊味。活著真好,我們要回家了。

但是事實原非我們預想的那樣,我們設想的洋流,微風都沒有如期到來。而太陽每天如期升上落下。已經沒有浪漫的日光浴,太陽曬的皮膚生疼開始大塊的脫皮,我們象是在沙灘上的魚,只有張嘴等死的份。

但是這種生活對東海門的兩位魚美人卻是快樂的,她們每天都在享受這種生活,有一半時間都泡在水裡,幸好有她們,我們的食物、水都有她們來解決,食物自不消說,標準的海鮮,水是海里肥厚的大魚,從魚肉中擠出來的。看著他們在水中自由自在的快樂,我們的情緒也被感染,小白龍加入了她們,而我們其他人就只有在筏子上看的份,曬裂的皮膚一接觸海水,痛的象刀割一樣。

而在太陽暴晒下,我腿上的鱗片開始漸漸淡去,胸毛也開始脫落,只是手指修長依舊。太陽的暴晒讓人很快失去了力氣,而從魚肉中榨取的水分根本彌補不了水分流失。我們只是躺在筏子上,張著嘴。只有魚美人把食物送到嘴邊時,我們才睜開眼。

這茫茫的海上,既沒有飛機,也沒有漁船,甚至連風都沒有,我們開始還劃著筏子,後來連劃筏子都沒有力氣了,任他在海里飄蕩。

「要有點雨水多好。我可不想成魚乾。」白法海說的話更象是夢囈。我添了添發裂的嘴唇,已經沒有力氣回應他。沒有人回答他,大家都已經沒有力氣,連小白龍也蔫了下來。

我用手輕輕拉著吳漱雪,她沒有拒絕,也許是沒有力氣拒絕。我心裡不知是甜蜜還是苦澀。我們這這樣迷迷糊糊的,不知生與死,不知道時間的流失。

有一滴冰涼的感覺潤透了我的嘴唇,如瓊漿玉液,我抿抿嘴唇。感覺到了那股久違的涼意。我努力睜開眼,天陰暗起來,微微有涼風撲面。難道真是上天眷顧,恩賜給我們以生的希望。

雨一滴滴落了下來,我們張開嘴,象待哺的鳥兒一樣熱切企盼,貪婪的妄圖吮吸每一滴。雖然還是有點咸澀,雖然裡面還有點腥味。水,生命之水,滋潤了我們。

歷經磨難的我們恢複的很快,小白龍一會兒都安靜不下來,我們又恢複了生機。可是東海門的兩個女孩卻高興不起來,她們獃獃地望著遠方,遠方天空黑如墨汁,我們不管,不只一次經歷了生死的我們已經沒有空閑時間來思考以後,我們只關心現在。

陳頭坐在筏子頭前,徐教導員靠在他身上,兩眼緊閉,但臉上有滿足的笑。而駱駝和李大哥坐在那裡,滿臉笑容地看著我們,眼光里滿是慈愛。

雨水裡我們搓去身上的老泥,痛快淋漓地跳舞。蘇原和小吳也去掉了女性的羞澀,脫去外衣,露出曼妙的身材,暗無天日的奔波,缺少營養絲毫不影響他們的身材。只是這幾天的暴晒,她們的皮膚從地下古城裡的蒼白變成了古銅色。

我痴痴地看著,毫不掩飾自己的慾望,人還有青春幾何,我們又為了什麼飄蕩不定,我們又在追尋什麼。

一個浪子打過來,打的人生疼,我站立不穩,跌倒在筏子上,抬起頭,四周已經暗了下來,烏雲象成群的怪獸一樣在奔騰咆哮,風越來越大,雨越來越急,吹的我們睜不開眼。我們的筏子猶如一片樹葉,開始隨著越來越大的浪頭搖擺起來。歡呼聲也變成驚呼聲。

陳頭臉色蒼白,要求我們重新綁在筏子上,連東海雙姝都輕輕綁了,而小白龍開始堅決不願意再重新綁上,沒時間爭執的陳頭氣地罵了一句髒話,就不在說什麼了,我真的害怕他掉海里餵魚,便硬綁著他的腰。

綁在筏子上,眼睛仍然睜不開,只有眯成一條縫往外窺視。大雨如注,風掀起滔天巨浪,我們一會躍上山頂,下面似乎是黑暗深淵,一下又跌入萬丈深淵,似乎永無出頭之日。我們似乎處在魔鬼的世界,隨時就有可能被吞噬,在大自然面前,我們顯得如此渺小,又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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