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虎入長安聚風雲 第148章 計議

李博文並沒有離開,到也不是他沒處可去,趙石最後幾句卻是有些誅心,他這樣的人並不是那種固執己見,不懂變通之輩,這些年屢遭磋磨,性情難免有些偏激,一朝被人揭開傷疤,回想這幾年的經歷,頗有些情何以堪的感覺在裡面的。

沉吟半晌,默默無語間拿起桌兒上的酒壺,連盡了三杯,這才抬起頭來,右半邊臉發紅,左半邊臉發紫,眼睛卻是亮的嚇人,聲音中卻也帶了幾許沙啞,「好,李某跟你賭了。」說完這句話,卻也沒說這賭資是個什麼,顯見這個賭局其實並不放在他的心上,最重要的卻是決定了今後的行止罷了。

在這之後,這位李先生搖起自己的毒舌,從杜山虎開始,就算是吳太監也不能倖免,將這三個人連譏帶諷了個遍,這酒桌上可謂是熱鬧之極,不過這其中卻唯獨放過了趙石和李全壽兩個,李全壽年紀還小,在他眼裡趙石此人年紀到也不大,只不過這人的眼光如鬼似魅,好像一眼便能將人看穿,什麼都瞞不住一般,這樣的人還是少要招惹一些為好,更兼以後又是他的恩主,若是說得不堪了,這以後吃虧的可是他自己不是?

這頓飯一直吃到燈火闌珊之時,桌上更是酒殘羹冷,一片狼藉才打住,待眾人起身要走的時候,那位不知什麼時候離開的胖執事又出現了眾人面前,依然是笑眯眯的樣子,「家主人想請幾位貴客到後院見上一面,諸位莫要見怪,家主人說了的,本想親自來見諸位,奈何這裡人多眼雜……所以還請諸位移玉一見,家主人已在後院擺下宴席等待幾位多時了,又怕擾了幾位的酒興,所以直到此時才來相邀。」

趙石一把按住就要上去答話的李全壽,看他那個樣子,恐怕被人賣了還會興高采烈的幫人數錢的,冷冷道了一句,「不去。」說完也不理這個胖子,向身後幾人示意了一下,轉身就走。

那胖子臉色變了變,到也一副在意料之中的樣子,一直恭送眾人出門,最後才道了一句,「幾位身份尊貴,以後還請常來,只需片語吩咐,家主人必將竭誠以待。」至於這頓飯的酒資,是提也未提一句的了。

但他哪裡知道,趙石這心裡已打定主意不來這等場所了,背景複雜,亂七八糟,這樣勾心鬥角的事情實在已經讓他頭疼萬分,哪裡還會來結交這些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人物?他又不想建立什麼龐大的勢力,又沒有像那等穿越人物一般衍生出滔天大的野心,和這些人物糾纏就顯得沒有必要,而且其中多有兇險了。

回府的一路上卻是並不平靜,身後總跟著一些鬼祟人等,可能有折家的,也可能有酒樓的,更可能有一些有心之人派出來的,但相對於趙石這樣的專業人士,這些人便顯得業餘的很了,讓杜山虎和王虎兩個到後面驅趕了一下,然後速度忽快忽慢,轉彎抹角之間便已經甩脫了這些人的跟蹤。

不過一行六人回到景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時分了,李老在府門之前也不知已經等了多長的時間,見他們回來,上來便是一通埋怨,見幾個人都是滿嘴的酒氣,李全壽和李博文共乘一騎,現在更是已經小臉通紅的睡了過去,呼出的氣息中也是酒氣濃重,心中雖是暗罵幾個人實在是膽大妄為,不知分寸,但還是張羅著將幾個人讓進了府里。

對於這個被趙石順手撿回來的李博文李某人,安排到也簡單,掛個王府幕僚的身份便罷了,不過住處卻被安排到了護衛那裡。

來到景王府這樣的地方是李博文沒有想到的,不過還算他有些心理準備,表現的也算平靜自如,但他那副有毒的舌頭也老老實實的收了起來,沒有一見面就給李老難堪。

這一夜雖不平靜,但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各人各自散去休息不提。

第二天一天生活照舊,吃罷早飯便去陳老先生那裡報道,李全壽還沉浸在昨天一天的歡樂當中,只要一有了閑功夫,這嘴巴就不停的說起昨天的事情,孩子心性顯露無疑。

到了晚間,回到竹林的趙石正打算去看看自己找回來的先生是不是給他些差事乾乾,考察一下其能力如何,董總管卻是找上了門兒來,李玄瑾傳喚,此時的趙石經過兩日的思慮,也算想得明白了,朝廷中的紛爭他懂得不多,以他現在的身份想那麼長遠也是無濟於事,只有見步行步,等待時機了。

跟著這位好些日子沒見的董總管來到王府書房,裡面已經等著了好幾個人,除了雷打不動的齊子平,胡沉舟之外,還有就是陳老先生了,剩下的還有一個姓王的幕僚。

「武舉可能要提前了。」待得眾人坐定,香茶送上,閑雜人等退出去,李玄瑾笑著說了一句出來,看他儀態閑疏的樣子,這個消息雖然讓眾人很是驚訝,但卻並不緊張。

在這個時候,在座的都是些沉得住氣的,都知道李玄瑾還有話說的,也沒有誰心急火燎的問出聲來,都是將目光轉到李玄瑾的身上,等他繼續說下去。

「你們一定奇怪,武舉乃國朝論才大典,怎會有提前之說吧?昨日我進宮去見了父皇,建立武學之事已得父皇首肯,就在明春試行,這樣一來,明春的時候事情便有些繁冗,不好處置,反正此時剛到盛夏,秋天時父皇大壽,每次壽期也有演武一說,武舉在那時舉行也正和父皇的心意,還可以為明春武學建立造勢,時間雖然緊了些,但卻是難得的一件好事。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事情不能說辦就辦,也要跟朝臣商量之後才行的,不過我看此事多半是定下來了,這樣一來……」

說到這裡李玄瑾頓了頓聲音,眼睛已經瞅向了趙石,笑著道:「趙石,這兩件事可都與你有關啊,今後這幾個月你要多作準備,這次武舉和往年大大不同,乃皇上親自主考,國朝以來也沒有幾次的,機會難得,你要把握好了才是,至於其他的嘛,都統統放下,若你中了武狀元,本王親自給你慶功。」

這個消息卻是有些突然,不過於他自身沒有多大的壞處,武舉其實和文選差不太多,都是要出狀元,探花,榜眼的,不過科舉考試由於參加的都是些文人士子,禮部文員整日里琢磨的都是什麼?所以這規矩定的也就嚴格異常,相對來說武舉由兵部主持,都是些武人,就顯得粗糙一些,不過和南方諸國重文輕武不同,大秦武舉向來就是一場盛事,諸軍邊鎮都有選送名額,民間各州府也有選勇武矯健者參會的慣例,歷代皇帝也十分重視,州府團練,禁軍,羽林,邊鎮,若是哪個連續幾年成績不好,皇帝還會時不時的下旨申斥,對武官考績也是頗有影響,這樣一來,這武舉想不盛大也是不行的了。

開始時尚是一年一次,後來參加者越來越多,比之科考的規模有過之而無及了,這規矩也就越定越詳細,不過大多還是參照科舉成例來的,在年頭上也改成了兩年一次,而且都選在戰事不怎發生的春季。

在參選資格上也顯得有些混亂,像平民百姓參加是可以的,像軍中將校也能參與,有的將軍寂寞難耐也可以下場比劃,得身份尊貴者推薦之人也行,身份難免五花八門,不過過去這麼多年,一些規矩也就約定俗成,一般情況下,官階在六品以上的武官便不會輕易參加武舉,得了武狀元固然榮耀非常,對仕途也頗有幫助,不過話說回來,你一個軍中將官,被個小兵挑翻下馬,弄個灰頭土臉的,豈不淪為他人笑柄?給兵部的那些大佬們看見,一個不好記住你的名字,嗯,這之後估計前程也是毀了不是?

武舉的一些規矩趙石現在還並不怎知道,但他也並不擔心,自然會有人告訴他的,這時也只是點頭躬身道了一句:「謝王爺。」罷了。

「王爺,武舉提前固然事出有因,但宣示諸軍,各個州府……如今已是盛夏,時間很是緊迫啊,兵部那裡又要整飭,武學雖說是明春建立,但這準備的事情可能也得從現在開始吧?事情如此繁冗沉重,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李玄瑾看著說話的齊子平,搖頭苦笑道:「這些事哪一件不是國朝大事?你道我不想按部就班,一件件的梳理嗎?但時間緊迫啊,至於緣故嘛,現在還不好說,反正你們只要知道,這幾件事要辦的好,辦的妥當了,是對大秦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即便是事情辦砸了,我也可以說是無愧於大秦,無愧於歷代先皇……」

他話說的雖然含糊,確實也讓人覺得迫切之極,但這決心是誰都能看得出來的,都是一陣默然,半晌過後,陳老先生清咳了一聲道:「王爺的志氣我們都知道,但事情總得分清楚主次才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這幾件事皆與兵部有關,所以整飭兵部便也是重中之重,看樣子王爺是想拿出些雷霆手段的了?」

見李玄瑾微露讚許之色,點了點頭,陳老先生接著說道:「既然如此,武舉到不用多慮什麼,今時雖然不同往日,但規矩盡可照搬往年成例,不過要緊的是皇上的大壽,這卻要和禮部打上許多交道的,禮部尚書曾聞遠那裡……恐怕不要越過吧?」

李玄瑾眼光閃動了幾下,緩緩道:「曾聞遠現在已恨本王入骨,確實不好說話,先生可有以教我?」

陳老先生撫須一笑,「曾聞遠老年喪子,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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