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星空舞台 第334章 黑巨人

「這些石巨人好好地世代定居在這裡,可很少礙著其他的什麼人,這真是無妄之災……」

追蹤著紅龍巫妖的足跡而來,伊爾明斯特停駐在山口,一路上慘烈的戰鬥痕迹讓他不斷皺眉,並向一旁的女人抱怨著。

在旁邊聽他抱怨的女人不是萊拉·銀手,儘管同樣長著一頭銀色的長髮,雖然潘尼不太喜歡萊拉·銀手的相貌,但是作為深水城著名的女巫,萊拉·銀手還是比較具有巫師所欣賞的氣質。

比如安靜、優雅,不過在眼前這個女人的臉上卻完全看不出來這些——儘管從五官上看,她和萊拉·銀手擁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黑色的長袍下擺破爛,一副蓬頭垢面的模樣,居然比伊爾明斯特更加不修邊幅。

「那些伊瑪斯卡人把上古邪物埋在這裡,好像也沒尋求過他們的建議。」這個邋遢的女人聳了聳肩,似乎感到有點兒不以為然:「只能算他們倒霉。」

「好的,倒霉,不過這些巨人的死因大多數與我們的老朋友慣用招數無關,這麼說,是陰魂的人先到了這裡……」

「還有殭屍龍的氣息……」女人抽了兩下鼻子,視線突然變得如同鷹隼般尖銳,腳步也停了下來。

「你發現了什麼?艾拉絲蘭?」伊爾明斯特召喚著女人少有人知道的真正名字,而在廣大的艾博爾托瑞爾,大多數人都稱呼這個女人為風暴女王欣布。

「我說,我們在這裡漫無目的地閑逛,是不是有一點愚蠢?」她語氣有點不滿:「你認為跟著他們就能夠找到那群古代人埋東西的地方?」

「我們還有什麼別的好方法嗎?」伊爾明斯特表情有些無奈。

「那個塞爾的臭小子。」欣布抬起了眉毛:「我敢和你打賭,伊爾明斯特,他隱瞞了些什麼,不然怎麼可能剛剛通知完我們之後就消失了?另外,這個遺迹埋在巨人奔跑山脈,豎琴手和月星幾百年都沒有弄到的消息,他為什麼會知道?」

「你想多了。」伊爾明斯特擦了擦額角的汗:「不要總是對塞爾人神經過敏,據我親身接觸,那還是個不錯的小子,嗯,雖然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但也不能說是個混蛋。」

「總之,我們這樣被他用一個消息引過來,確實有些輕率了,伊爾。」

「但薩馬斯特和陰魂確實就在這裡。」

「雖然如此,但我總是懷疑那個小子可能在耍花招。」對塞爾人的不信任讓欣布的心裡對這次行動充滿了懷疑:「伊爾明斯特,如果他果然對我們別有用心,我們這樣跟著龍巫教和陰魂,可能正中了他的布置。」

伊爾明斯特拿下了嘴角的煙袋:

「……你有什麼想法,親愛的?」

他抖了抖鬍子,擁有一千多年的閱歷,他當然看得出來潘尼有所隱瞞,但他仍然選擇了來到巨人奔跑山脈。

一股直覺讓他感覺到潘尼的隱瞞不帶有針對性的惡意,更像是一種保守的自我保護,而龍巫教和陰魂恰恰都是女神選民們的敵人,這也就讓他沒有猶豫多少時間。

不過聽了欣布的話語,他也開始覺得,這樣漫無目的的行走確實不是個好辦法。

萬一他看走了眼,那個來自塞爾的小子果然包藏禍心呢?

這確實有必要好好思慮一下。

也許換一條道路是個不差的主意。

「在這裡漫無目的的尋找與跟蹤效率太低了,我們應該詢問一些熟悉地形的本地人。」走過一個被陰魂毀掉的石巨人村落,欣布將目光落在一個血肉模糊的石巨人身上。

「他們?」伊爾明斯特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我感覺他們未必會知道遺迹在什麼地方,如果他們知道,不可能這麼多年過去,費倫各地沒有任何有關這個遺迹的傳言。」

這倒不是說巨人不可信,而是因為稍顯低下的巨人很難把得住自己的口風。

可以想像那些守墓者也只是將這些巨人當成可利用的同盟而已。

「如果是更深層的本地人呢?」欣布的視線轉向地下。

伊爾明斯特停下了腳步,將頭轉向欣布,眉毛微微顫了兩下。

「你是說……凱恩海姆?」

……

「請諒解我的失禮,長老大人,但我實在是好奇,如果我猜得沒錯,將你的身軀打碎的人,應該就是海拉瑟大人吧。」

到達了守墓人村落,潘尼曾以為距離遺迹應該不會太遠了,事實證明他錯了,一個又一個的迷宮和結界之後,眼前的道路仍然蜿蜒無盡,這片密林之內仍舊殺機重重,能見度不過三碼之外,只要脫離了隊伍,行差踏錯一步,後果不堪設想——儘管無論是潘尼還是本地人都不知道後果會是什麼——因為進去的人從來都沒有過活著出來的。

相比起來,日出山脈那一座實在是太簡陋了,不過也可以理解,這座遺迹沒有受到幾個塞爾紅袍法師首席十年間夜以繼日地挖掘,還是一片處女地,古帝國的力量也就分外明朗地展現出了猙獰。

這嚴密無比的設置讓潘尼感受到了當年的古帝國技師為了封印上古邪物耗費了多少心血,而就在不久之前,潘尼還能夠感到,這片區域已經脫離了主物質界。

也就是說,從這裡開始,才是真正的封印所在。

雖然濃霧瀰漫,但是潘尼仍然可以感受到不少來自守墓人們的盯視,不少年輕的本地人,看向潘尼的目光更是帶著些隱約的敵意。

他們當然不能接受一個外人突然成為他們的頭子,哪怕這個命令來自他們尊貴的守護神。

現在,這個突然到來的陌生首領正在自言自語,但湊得稍微近一些的部落長者卻知道潘尼在和誰說話,一顆寶珠用銀鏈懸著掛在他的頸下,晶瑩剔透的光華之內,是那位長老的影子。

這也是那座石龕供奉之物,守墓人的長老大人,就是通過這顆寶珠,向她的子民們傳達自己的意志的。

而她的靈魂,則被封印在遺迹深處。

聽到巫師的詢問,長老的回應卻帶著點奇怪的味道:「海拉瑟,他向你坦誠了這些?」

「那麼說果然是真的了?」潘尼揚了揚眉:「不過聽起來你並不痛恨他。」

「我們是守墓人,進入了遺迹之時,我們已經成為亡者,生命只余守墓一職。」長老嘆了口氣:「我叫做安森菲雅,你可以用這個名字稱呼我。」

「安森菲雅長老。」巫師皺起了眉:「我確實是十分好奇,聽起來,你有一點困惑。」

「困惑,我確實是困惑,我在這裡守護了一千多年,那一天他突然闖了進來——雖然他變了許多,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來,看來那一千年里他確實吸收了我們的所有的法術知識,我在他的法術面前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幾個呼吸之間身體就被撕成了碎片,我當時以為我死定了,但他只是把我的靈魂禁錮在了遺迹裡面。」安森菲雅緩緩地說著,語氣十分柔緩,隨著語言的深入,語氣中透出的困惑也就越來越濃:「他真的瘋了,即使禁錮我的時候稍稍清醒了一些,但仍然不回答我的任何問題,做完了這些之後,他立即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聽起來你並不知道他殺死你的原因?」

巫師眉心深鎖,確認了安森菲雅的反應之中最不正常的一部分。

「不錯,我一直莫名其妙,這也是近幾千年里,困擾我最深的一個問題。」安森菲雅皺著眉頭回答道。

「他對我說,古帝國的守墓者在教給他的法術中做了手腳,讓他形成了有漏洞的方法論,不僅強迫他永遠地執行守墓者的職責,更讓他變成了個瘋子——」

覺得有必要深究一下其中的緣由,潘尼最終如實道出。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安森菲雅充滿了驚怒的尖銳聲音打斷:「這簡直荒謬透頂!」

巫師心中一突,事情與他猜想的有些偏差,與海拉瑟的敘述似乎也並不相符:「我們怎麼會採用這種愚蠢的方案?當初確實有人提出過這個,但被我們絕大部分的人否定了,這種白痴的方法根本就不合適。」安森菲雅繼續語氣急促地說道,情緒似乎確實是失控了:「我親自檢閱送給他的記憶石,裡面根本沒有任何不正常的東西,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

這番敘述讓潘尼確信雙方之間有些誤會。

不過也不缺乏安森菲雅在欺騙她以博取同情的可能性。

從常理推斷,安森菲雅被海拉斯特打成了碎片,心中必然會充滿了仇恨,面對潘尼這個仇人派來的使者,似乎還有些不明真相,那麼大可以裝作大度寬容,然後通過花言巧語將自己擺在受害者的位置上,進行誘騙,進而為之後的陰謀詭計做鋪墊……

用陰謀論者的思路分析,這個推論是大有可能成立的。

不過潘尼卻不是很願意這麼去想,或許是迪爾普爾的榜樣效應太好,他寧願相信海拉斯特自己搞錯了一些問題。

總而言之,如果不是安森菲雅在騙他,那就是確實出了誤會。

這樣一些往事也讓潘尼有些感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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