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血色殿堂 第60章 規則

金錢和權勢能夠獲取榮耀,但於奧術之路助益寥寥。

主宰著塞爾權柄的那些黑手看來深悉這個道理。

不過休斯一席話的工夫,潘尼就看到一張籠罩塞爾的巨大黑幕朝自己掀開了幽黯的一角,他的靈魂因之深深地戰慄著。

「唔,你知道,六大貴族不可能保證自己的子女每一個都是學習魔法的天才,而塞爾的歷史,決定了國家的權柄只能掌握在紅袍法師手中,所以向民間吸收新鮮血液也是必須的事情。

因此法師會只會挑選純正的穆爾霍蘭德血裔作為後備,這也是六大貴族的需求。

法師會挑選成員的標準其實並不複雜,塞爾上層並不介意新的紅袍法師有多高的天資,但是絕對不會接受個性過於叛逆野心過於巨大同時還具有超常天分的傢伙,心性極度偏激更不可取,因為歷史的教訓告訴我們這樣的人只會與法師會走得越來越遠,所以這一類學徒通常會被處理掉,畢竟讓他們拿著紅袍的知識出去亂搞可不是什麼好事……

哦?你這是什麼表情?感覺殘忍?哈,看來你還沒爛透,不過誰告訴你紅袍法師會是慈善機構的?你真應該去殺了他。

你可不要因此感到不公平,我們這些貴族子弟並沒有受到多少優待,如果沒有法師天賦,整個人生都是一出悲劇,呵!你千萬別去羨慕那些連婚姻都不能自主的可憐傢伙。

而我這樣有法師天賦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也許更壞也說不定——我們要隱藏身份進入低層學院和你們競爭,如果死在裡面,只能證明沒有做貴族的資格,當然有時候我們的家人會為我們報仇——這也是一部分學徒被導師直接幹掉的死因,但貴族們絕對不會因此阻止子女參加這種競爭,你知道,在我們的國家,沒有競爭力就等於廢物,不配做紅袍法師,更沒資格當貴族……

呵呵,也許我得慶幸我足夠幸運,我同輩有十二個表親,在我先後進入低層學院,最後連我在內只活下來三個,你覺得比起你們平民的淘汰率,這個數字怎麼樣?

好了,遊戲進行到這裡,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留下來符合上層標準的優秀人才恐怕不多了,貴族們的子女數量大概夠用,餘下的不是被幹掉,就是天賦不足只配做外圍成員,更沒有資格知道我說的這些東西,恩,或許會多少知道一些,但絕對觸摸不到塞爾權力的核心。

恩,現在你大概了解到一點遊戲規則了吧……

在我們這個國家,六家貴族才是權力的中心,其他的無論軍隊還是紅袍巫師會八大學派,都只是附屬政府部門,偶爾某個家族會掌握一整個學派——比如現在掌握著變化系的瑞姆家族,哦,誰讓他們的勢力太強大。其他的學派都是混著數個家族的人,有些時候這些家族利益出現衝突,表現在學院之中就是頻繁的政變——不過沒有外人想像的那麼混亂,法師會的秩序從來都在六家族的掌握之下,每一次變化都在各家族的掌握之中,死掉的都是在六家族看來該死的傢伙,恩,外面的無知蠢貨居然以為法師會的秩序是可以輕易鬆動的……哦,我們得慶幸我們因此抓出了不少想要挑撥離間的姦細……

事實上,只要六大家族組成的利益聯盟沒有破裂,法師會的全面內亂就不會爆發。

怎麼樣?塞爾的遊戲規則就是這麼簡單,你看起來很吃驚?其實這些都不應該我來告訴你,恩,按照塞爾的規矩,我說這麼多已經破例了,不過我可不想看著你因為你不負責任的導師瞎著眼睛一頭扎進深不見底的陰溝裡面。」

臨走之時,休斯嘆了口氣,拍了拍潘尼的肩膀。

「等一下。」傾聽之後的潘尼轉頭叫住遠去的紅袍:「謝謝你對我說這麼多。」

「也許是我多管閑事了。」休斯轉身,輕輕地搖了搖頭:「不過紅袍法師會真的不是正常人能夠忍受的地方,在作出最後決定……呃,忘了,對於塞爾人來說沒有選擇。」

「聽起來你不喜歡紅袍法師會。」潘尼忽然問道。

「誰讓我的出身如此?」休斯無奈地攤了攤手:「我的選擇餘地比你們這些平民狹窄得多。」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走了,潘尼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忽然仰起了頭,目光漸漸空洞。

希柯爾……

詹華士將他帶到這裡尋找預言系的次席進行認證,很顯然他們屬於同一個家族,那麼最可能的聯姻對象顯而易見。

那麼自己真的可以接受這樣的安排嗎?

潘尼想了想,發現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過他心情卻因之而古怪起來,因為他不確定不過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孩就討論結婚的事情是否合適。

儘管以塞爾的風俗,這個年紀談婚論嫁並不值得奇怪。

只是由於受過天朝的禁慾苦行僧式教育,所以潘尼雖然心裡對男女情事態度比較隨意,換言之是個無節操且好色的混蛋,想想他出生時立下的生活志願就知道了,對與眾多美女發生桃色關係表示毫無心理壓力;但是一想到不過十五六歲就要談婚論嫁,卻總有點彆扭。

一想到對方可能是希柯爾,這種彆扭感就更嚴重了。

他不確定他對希柯爾的感情是何種性質,但是從心裡的彆扭感覺來看,由愛欲產生的渴求感並不充分,更多的是一種對小妹妹的愛護。

換言之,在潘尼的立場上來看,如果與希柯爾論及婚嫁,感情基礎並不牢固。

唉!

彆扭情緒越來越嚴重,潘尼也只能更加頹喪地嘆氣。

最後他說服自己,在這個世界生活還抱著過去的婚姻愛情觀是奢侈的,在費倫有幾個人能夠主宰自己的人生?

幸運的是他和希柯爾至少相互認識。

如果換了別人,恐怕會令他更加無所適從,想到這裡,潘尼又提心弔膽起來,如果事情和他想得不一樣,他就要接受另一個陌生女人來作為一生正式的伴侶了。

想到這裡他面容漸漸扭曲起來,轉而又鬆弛,但很快又變成哭笑不得的形狀——他忽然想起來情況即使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同樣是前世的教育熏陶,有句話叫做「家裡紅旗不倒戶外彩旗飄飄」,不是么?

潘尼嘴角抽搐了一下,想笑卻笑不起來,最終只能如同行屍一般晃回自己的房間,拉開房門,漫不經意地向裡面掃了一眼,忽然瞳孔放大,連忙把門關上,習慣性地抬頭看了一眼,沒有找到門牌,也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進來吧,你沒有走錯房間。」門自動打開了,這個法術潘尼認識,叫做法師之手。

「那麼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麗姬塔女士?」潘尼走進房間,皺著眉看著坐在書桌旁的女法師。

……

深淵。

滿身肌肉的魅魔關注著冥河泉眼之中沸騰的肉蟲群,心中滿是猶豫。

一隻低等的劣魔正在泉眼裡瘋狂地掠食著新生的幼蟲,這些最污穢的混亂之力與墮落靈魂融合孕育的幼蟲雖然沒有多強的力量,但卻是惡魔的最佳補品,一個小惡魔只要將這裡面生成的幼蟲統統吃光,會獲取相當強大的混亂力量,足夠進化數次。

但是這卻不是很有效率的利用方式,混亂能量被一次性收割乾淨的泉眼很快會因失去活力而枯萎,高明一些的惡魔會飼養這些幼蟲,想辦法讓這個泉眼儘可能地延續下去,避免枯竭——這無疑是有遠見且更有好處的做法。

雖然魅魔自認為沒有時間沒有條件那樣去做,但是總不甘心如此就讓一隻小惡魔浪費這龐大的混亂力量,他猶豫著,是否要跳進去把小惡魔揪出來,但是他對於消失不久的老鼠主人卻心懷忌憚,他沒有幹掉老鼠之前,怎麼能夠違逆它的意志?

可是貝倫親自把狡詐魔阿迪丟下去的。

不過看著一池力量之源漸漸地減少,他止不住地肉痛和心疼。

他咬了咬牙齒,就要上前之時,忽然法師塔方向飛來一道銀光,他渾身一哆嗦,立刻停止不動。

「主人,恭迎您大駕光臨。」魅魔對降臨的小鼠如此卑躬屈膝,心頭卻不住滴血。

他迪桑達羅雖然不是什麼高階魔物,但在生活過的那幾層深淵裡面也不是無名之輩,如今卻要對著一隻老鼠卑躬屈膝?

哪怕對方是一隻稍高一點的狂戰魔他也不至於感到這麼鬱悶。

貝倫瞄了魅魔一眼,它很清楚地知道迪桑達羅的想法,不過剛剛得到一件寶物的它暫時不想計較這個奴僕的不敬,它跳到泉眼一側高處的石頭上,低頭對著泉眼開始凝視。

魅魔正在好奇於老鼠的動作,卻見貝倫張嘴吐出一個小巧的八面金屬塊,這金屬塊一落入泉水,一陣強烈躁動的光芒就在泉眼之上涌動,好像整口泉眼突然沸騰!

泉眼下一聲慘叫,阿迪如同突然被油炸了一般渾身冒煙連蹦帶爬地爬出了泉水,它渾身散發著一陣陣強烈的混亂氣息,部分肢體已經開始異變——顯然,進化被強行終止了。

迪桑達羅目瞪口呆地看著泉眼裡的幼蟲在一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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