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硝煙漫天 第三十二章 軍事政變

12月27日,阿斯塔納市郊。

雖然來自西伯利亞的寒風仍在肆虐,氣溫已經降到零下30攝氏度以下,刷新了有溫度記錄以來的同期最低紀錄,但是杜茲伊科夫兵營裡面卻熱火朝天。數十輛坦克、數十輛步兵戰車、以及上百輛裝甲運兵車依次停在兵營的大門後面,成百上千全副武裝的士兵聚集在廣場上,數十道由大功率聚光燈產生的光柱在官兵頭頂上空來回晃動著,嘹亮的陸軍進行曲在營地上空回蕩著,氣氛緊張得讓人透不過氣來。隨著衛戍部隊司令阿卡耶夫少將出現,進行曲嘎然而止,聚光燈也轉向了高高的講台。在阿卡耶夫少將一番激動人心的演講後,聚集在廣場上的官兵分成數十股人流,步伐堅定的邁向各自的坦克車輛。短短數分鐘後,一股由俄羅斯援助的坦克戰車組成的鋼鐵急流就離開了杜茲伊科夫兵營,在凜冽的寒風之中,堅定不移的開向不遠處的哈薩克首都。天色還未放亮,阿斯塔納市區內就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槍聲。

時隔不到兩年,這個地廣人稀的國家再次爆發軍事政變。

此時,數千千米之外的共和國新都元首府的地下會議中心裏面,極具針對性的緊急會議已經持續了數個小時。

東方聞再次來到會議室的時候,元首府警衛部隊的官兵為參會高官送來了午飯。

因為會議特別重要,所以午飯隨便安排了一下,每個人都是一份盒飯。當然,不夠的話,還可以要第二份。只是從會議中心的氛圍來看,恐怕也沒人有胃口。

警衛員剛剛離開,一名身著空軍少校軍服的年輕軍官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在總參謀長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讓少校軍官出去後,袁晨皓朝坐在旁邊的裴承毅點了點頭,隨即向協助會議的秘書看了過去。幾秒鐘後,大廳中央的虛擬三維投影區內出現了一幅立體畫面,袁晨皓也離開座位,來到虛擬三維投影儀的控制台前面。

「這是由我軍無人偵察機拍下的實時畫面。」

說完這句話,袁晨皓稍微停頓了一下。因為參會人員多少都有點軍事嘗試,就連雍玉剛也與軍隊有點瓜葛(年輕的時候擔任過駐外使領館的軍事參贊),所以僅這一句話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事實上,直到這個時候,會議才算進入正題。

天亮前,裴承毅在接到劉曉賓的電話,得知哈薩克首都衛戍部隊在沒有得到命令的情況下開出軍營之後,立即讓東方聞逐個聯繫軍政要員,召開緊急會議。與此同時,裴承毅親自給袁晨皓打了電話,讓他直接給駐紮在西北地區的戰略偵察部隊下達命令,派一架偵察機過去探明情況。

雖然戰略偵察機的速度均在20馬赫以上,但不是說出動就能立即出動。

要知道,早在20多年前,共和國當局就耗費大力氣,著手研製高超音速亞軌道戰略偵察機。當時提出這一設想的,正是剛剛指揮共和國軍隊打贏了印度戰爭的裴承毅。根據裴承毅提交給國防部與總參謀部的項目計畫書,研製亞軌道戰略偵察機有很多好處,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避免了與目標國發生衝突。按照相關國際法,領空有國界,外層空間沒有國界。這也很好理解,航天器都是軌道飛行器,必須圍繞地心飛行,肯定會進去其他國家上空,如果外層空間也有國界,誰都別想發射人造衛星了。

關鍵就是,大氣層的邊緣在哪?

純粹從自然角度出發,大氣層分為對流層、平流層、中間層、熱層與散逸層,最大外邊緣在1000千米以上,而人造衛星的飛行軌道可以低到100多千米。受此影響,國際社會上對大氣層的具體劃分方式沒有明確說法,即在多高飛行才算軌道飛行器,並沒有一個明確定論。

正是如此,有了亞軌道飛行器的存在空間。

拿共和國空軍的高超音速無人戰略偵察機來說,作業飛行高度在80千米左右,即位於中間層的頂端,而其最大飛行高度為160千米,在熱層的底部。在執行偵察任務的時候,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適當選擇飛行高度。比如在低危險區域飛行時,可以將高度降低到80千米以下,以自由模式飛行,獲取更高的拍攝精度。如果需要前往高危險區域,則可以將飛行高度提高到160千米,以軌道模式飛行,既能獲得近互無限的航程,還能利用國際法,避免遭到攔截。

當然,這也只能在和平時期,以及對付普通國家時管用。

要知道,這種劃時代的戰略偵察機問世之後,首先就被用來偵察美國本土的重要戰略目標,而每次都會遭到北美防空司令部與美國本土防空部隊的高度關注,還有幾次遭到低功率激光器照射,使機載偵察設備失靈。更多的時候,則由美國天軍的空天戰鬥機為伴,使偵察行動失去意義。

萬幸的是,俄羅斯的天軍還不成氣候。

更重要的是,哈薩克沒有戰略防禦系統,也就無法對付亞軌道飛行器。

當然,作為亞軌道飛行器,即便時刻都做好了起飛準備,從接到命令到到達目標上空怎麼也需要幾個小時。

戰略偵察機到達之前,主要通過三條渠道獲得情報。一是共和國駐哈大使館發來的實時消息,二是軍情局的線報,三是戰略偵察衛星拍下的照片。因為已經啟動緊急機制,所以所有情報都在軍情局匯總,由軍情局的情報分析部門進行前期處理,再發給元首府,供國家領導人參考。

事實上,這三條線提供的情報已經足夠準確了。

軍事政變爆發之後,阿斯塔納的衛戍部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入總統府,拘押了替俄羅斯賣命的總統托斯托耶夫斯基,並且宣布在去年由俄羅斯扶持成立的政權為非法政權,阿卡耶夫少將宣布效忠於流亡海外的前總統杜達耶夫。因為是早就策劃好了的軍事政變,所以在阿卡耶夫宣布政治立場之後不到半個小時,杜達耶夫的新聞發言人就在烏魯木齊表示,任命阿卡耶夫為哈薩克臨時軍事管制委員會主席,負責軍事管制期間的一切事務,隨後秘密回國的前國防部長,也是杜達耶夫的弟弟卡廷加.杜達耶夫在阿拉木圖露面,宣布成立哈薩克臨時過渡政府。到此,一場軍事政變所必須具備的全部步驟順利完成,前後不到4個小時。

如果說這是一次完全由杜達耶夫餘黨策劃的軍事政變,恐怕沒人能夠相信。

要知道,一年多前,還是哈薩克內務部特別警察部隊司令的阿卡耶夫上校還是托斯托耶夫斯基的死忠,如果沒有這位控制著哈薩克特種部隊的軍人支持,就算托斯托耶夫斯基能夠上台,雙手也會沾滿眾多同胞的鮮血,其政權註定不會穩固。在阿卡耶夫的幫助下,托斯托耶夫斯基才兵不刃血的完成軍事政變,並且將眾多反對派趕出哈薩克,使其政權的合法性得到承認。作為回報,托斯托耶夫斯基不但讓阿卡耶夫晉陞為陸軍少將,還將他放在了至關重要的首都衛戍部隊司令的位置上,使其成為哈薩克軍隊中最有影響力的將軍之一。

由此可見,如果僅僅只是杜達耶夫餘黨,阿卡耶夫肯定不會背叛托斯托耶夫斯基。

關鍵就在這裡,阿卡耶夫為什麼要背叛托斯托耶夫斯基。

根據後來公布的一些資料,在2057年初發生的那場震驚世界的阿拉木圖空難中,阿卡耶夫的父母與長子全部遇難,而針對這起空難的調查卻不了了之。按照軍情局相關文件中的記錄,這起空難很有可能與俄羅斯情報部門刺殺杜達耶夫的行動有關,因為在遇難人員中有杜達耶夫執政時期的安全顧問。正是這場空難,讓阿卡耶夫的政治立場發生改變,將他推入了杜達耶夫陣營。當然,在阿卡耶夫與杜達耶夫之間,肯定有人牽線搭橋,而扮演這個角色的就是軍情局。

也就是說,這是一起由軍情局精心策劃的軍事政變。

當然,策劃並不表示一定要參與。從情報戰線出發,策劃往往意味著為事件創造一切必要條件,但是不直接引發事件,而是藉助第三方因素,或者以激勵的方式,由事件參與者發起行動。說直接一點,軍情局只需要為策劃與發起軍事政變的杜達耶夫與阿卡耶夫提供必要條件,並不需要直接參与。這麼做的好處非常明顯,那就是軍事政變失敗之後,沒有任何證據指向軍情局,也就不用考慮捲入其中的惡果。2056年初,俄羅斯情報機構以類似的辦法在哈薩克策划了軍事政變,才讓共和國當局無處著手,不能將矛頭對準俄羅斯,也就沒有報復的理由。

是否參與並不重要,結果才最為關鍵。

所有軍事政變都一樣,最初幾個小時最為關鍵。如果能夠趕在對方做出反應之前控制住局勢,政變就成功了一大半。

從無人偵察機發回的實時影像來看,情況比預料的還要好得多。

雖然阿斯塔納衛戍部隊只有1萬多人,但是阿卡耶夫是來自特種部隊的將軍,非常懂得如何精打細算的使用兵力。控制了總統府、國民議會、國務院、三軍總參謀部、國家電視台、中央廣播電台等等重要機構之後,衛戍部隊正在阿卡耶夫的指揮下,逐步控制首都的對外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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