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道義之爭 第六十八章 必爭之地

將印度尼西亞納入集約集團,算得上是共和國戰略布局中至關重要的一步。

雖然在很多人看來,東南亞與共和國的關係就如同加勒比地區與美國的關係,但是從戰略格局上看,共和國在東南亞的影響力肯定比不上美國在加勒比地區的影響力,而且對東南亞地區的控制並不牢固。

如同前面提到的,為了確保國家的戰略安全,共和國必須拿下印度尼西亞。

根據後來陸續解密的一些資料,在2052年爆發的印度尼西亞軍火貿易賄賂案並不是突發事件,與共和國軍情局有非常密切的關係。比如1位叛逃到美國的軍情局官員就向CIA透露,遠景貿易的法人就在2040年的時候接受過軍情局的特別委託,參與了軍情局向剛果(金)政府提供秘密軍事援助的行動,而且扮演的就是中間商的角色。雖然這並不能證明遠景貿易就是軍情局秘密開設的皮包公司,但是從案件中的各個疑點來看,遠景貿易肯定與軍情局有關。如此一來,軍情局通過賄賂案搞垮印度尼西亞總統埃斯皮拉諾,並且扶持親華政權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從共和國的立場出發,拿下印度尼西亞的好處非常顯著。

別的不說,獲得南下威脅澳大利亞的跳板就足以讓共和國承擔任何風險。要知道,在美國的全球戰略中,澳大利亞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美國就利用英國衰微的機會,積極慫恿澳大利亞成為獨立國家,並且在1986年的時候,正式讓澳大利亞與英國劃清關係,成為完全獨立的國家。美蘇冷戰期間,因為前面還有日本、韓國、菲律賓等眾多盟國,所以澳大利亞是美軍在西太平洋地區的戰略大後方,也是美國向西太平洋地區與印度洋地區滲透的總基地。日本戰爭前,除了在西太平洋前沿積極壓制共和國之外,美國還一度試圖建立起日本-澳大利亞-印度的「三角形包圍圈」,其中澳大利亞就是最為重要的頂點,日本與印度則為犄角。印度戰爭後,美國為封鎖共和國進行構築的戰略防線分崩離析,澳大利亞在美國全球戰略中的地位不降反升,成為了美國在西太平洋地區不可替代的重要盟友。

正是如此,早在2036年的時候,美國就與澳大利亞重新簽署了具有重大意義的《美澳特別關係法》,重申了美國對澳大利亞的戰略安全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承認了澳大利亞在以美國為主的全球戰略體系中擁有僅次於美國的重要地位。隨後,澳大利亞就以西約集團創始成員國的身份幫助美國構築新的全球戰略體系。

由此可見,澳大利亞對美國有著非同一般的重大意義。

用美國前國務卿布魯德林的話來說,在美國全球戰略體系中,澳大利亞不但是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還是直接受益者,美國與澳大利亞的關係超過了國與國之間的關係,美國將用保護50個州的態度去保護澳大利亞。

問題是,在2035年之前,澳大利亞卻沒有非要投靠美國不可的必然性。

眾所周知,大蕭條產生的影響遠超過了任何一場局部戰爭。

在這場持續了10多年的經濟危機期間,幾乎所有國家都面臨經濟崩潰的威脅,但是有兩類國家受到的影響最大,一是低端工業國,二是資源出口國。前者很容易理解,畢竟在大蕭條期間,各國的失業率都非常高,貿易保護主義盛行,一些傳統的高端工業國也放寬了對低端工業,特別是勞動力密集型產業的管制,從而使眾多把經濟建立在出口貿易上的低端工業國遭受重創。後者也不難理解,經濟不景氣就是社會消費不振,沒有消費就沒有市場,也就沒有資源需求,眾多資源出口國肯定會受到影響。

非常可惜的是,澳大利亞即是全球最主要的資源出口國之一,還是低端工業國。

按照人均國民產值與社會生產效率計算,澳大利亞是名副其實的發達國家,還是非常有活力的發達國家。從2013年開始,隨著共和國加大產業結構調整,國內消費市場迅速發展壯大,對資源的需求迅速提升,澳大利亞的經濟發展進入快車道,各項經濟數據一直領先於其他發達國家。更重要的是,澳大利亞與美國一樣,不但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與極端豐富的自然資源(澳大利亞位於幾大板塊之間,境內擁有多條由板塊擠壓形成的礦脈,礦產資源非常豐富),還是天生的移民國。也就是說,澳大利亞不缺乏吸引移民的所有條件,是最為理想的移民目的地之一。在2015年到2034年的20年間,澳大利亞從包括共和國在內的180多個國家吸收了3000多萬移民,吸引了來自印度尼西亞、菲律賓、馬來西亞、泰國與越南等東南亞國家的近2000萬勞工。到2035年,澳大利亞的總人口超過1.8億、算上臨時定居的旅居人口,則超過了2億。按照聯合國在2035年公布的全球經濟調查報告,澳大利亞的發展活力超過了共和國,在全球38個發達國家中名列第一。

問題是,澳大利亞明顯是一個「先天不足」的國家。

用一位西方歷史學家的話來說,如果庫克登上澳洲東海岸的時間提前100年,那麼世界的中心將不在美洲大陸,而是在澳洲大陸。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進入21世紀之後,澳大利亞一直在爭取獨立發展的機會,比如在經濟上,澳大利亞就一直反對孤立與封鎖共和國,認為西方世界不應該把共和國排除在核心利益圈之外,而應該積極拉攏共和國,讓共和國參與遊戲規則的制訂工作,從而使共和國出於利益要求而維護由西方世界構築的世界體系。雖然澳大利亞當局的主要目的不是與共和國結盟,而是希望贏得共和國的好感,以便向共和國出口更多的資源。

事實是,在2015年之後,共和國就在努力尋找更多的資源產地。

從總體戰略上看,隨著共和國的經濟迅猛發展,任何一個國家的資源都不可能滿足共和國的需求,而且為了安全,共和國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一個國家的身上,只有使資源產地多元化,才能從根本上保護共和國的國家利益。但是從現實情況來看,正是澳大利亞在21世紀初期的一些極端政策,讓共和國當局在資源問題上格外小心,而且把澳大利亞當成了主要威脅。

要知道,在2008年爆發的金融危機期間,僅在鐵礦石進口問題上,共和國與澳大利亞就結下了梁子。雖然從經濟角度看,21世紀初的鐵礦石價格談判屬於商業範疇,與國家間的關係,特別是外交關係基本上沒有關聯,但是誰也不能否認,雙方政府均在其中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共和國就不多說了,21世紀初的時候,共和國絕大部分鋼鐵廠、特別是大型鋼鐵廠都是國營企業。關鍵就在澳大利亞方面,以當時的情況,澳大利亞當局確實有能力對鐵礦石談判產生影響。比如在資源開採稅與資源出口稅上,只要澳大利亞當局稍微做點讓步,就能讓鐵礦石的價格降低近20%,而當時的澳大利亞總理陸克文不但沒有在這兩項稅收上讓步,反而得寸進尺。要知道,在全球金融危機的影響下,所有國家都在想方設法的減輕社會賦稅比例,以刺激市場消費,一些實力雄厚的國家,比如美國還通過退說的方式增強消費者的能力,而澳大利亞政府卻在加稅,顯然是非常不一般的舉動。正是如此,很多人認為澳大利亞並沒有受到金融危機影響。事實上,依靠出口資源,澳大利亞在2009年初就走出了金融危機的陰影,成為了第一個在金融危機爆發後經濟復甦的發達國家,也成為了在金融危機期間日子最好過的國家之一。

雖然從2020年之後,共和國就不再是全球最大的鐵礦石進口國(印度在這一年超過共和國,成為全球最大鐵礦石進口國),而且共和國對澳大利亞的資源依存度迅速降低,但是在2009年之後,共和國就不再信任澳大利亞,不再把澳大利亞當成主要貿易夥伴。別的不說,到2050年,除了王元慶與顧衛民分別在2033年與2043年以國家元首身份參加在墨爾本與悉尼舉行的亞太地區合作與發展首腦峰會期間對澳大利亞進行了非正式訪問之外,沒有一位共和國元首對澳大利亞進行過國事訪問。雖然這與澳大利亞的國體有關,畢竟按照澳大利亞的憲法,英國國王仍然是澳大利亞的國家元首(元首職權由總督代為行使,而總督又由澳大利亞總理提名,由英國國王批准,所以澳大利亞的最高國家領導人是總理),共和國國家元首訪問澳大利亞的意義並不明顯,大多數時候都是由國務院總理、或者全體代表大會委員長代替國家元首訪問澳大利亞,但是澳大利亞怎麼說也是一個擁有上億人口的大國,而且是經濟實力非常強大的發達國家,共和國國家元首近40年都沒去訪問過,確實是非常反常的事情。

總而言之,在很多人看來,共和國都在刻意打壓澳大利亞。

根據在2045年解密的一份資料,在全面消費核武器的戰略談判中,共和國當局就一度拒絕將澳大利亞列入「有能力發展核武器的國家」之中,認為澳大利亞接受了美國的戰略保護,就沒有理由發展核武器,也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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