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道義之爭 第十一章 統一進程

在安曼,裴承毅首次嘗到了閉門羹。

雖然約旦當局非常重視來訪的共和國國防部長,非常熱情的款待了裴承毅,但是作為中東地區不折不扣的小國,約旦的外交政策非常保守,既沒有完全投靠美國、又沒有過分依賴共和國,也就沒有讓裴承毅體會到賓至如歸的感覺。

雖然在國土面積、人口數量方面,約旦超過了阿聯酋、科威特、卡達、黎巴嫩、巴林等中東地區的阿拉伯國家,國土面積甚至比以色列都要大得多,但是論綜合國力,別說跟以色列比,約旦甚至不如阿聯酋、科威特與卡達,僅比戰亂了幾十年的黎巴嫩、以及國土面積不到1000平方千米的巴林稍微強一點。

與中東地區的所有阿拉伯國家一樣,約旦有一段不那麼光彩的歷史。

古代的約旦先後被數個帝國統治,進入近現代,隨著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土崩瓦解,約旦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成為英國的委任統治地,成立酋長國。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才獲得獨立地位,成立了外約旦哈希姆王國。1948年的第一次中東戰爭中,約旦佔領了約旦河西岸4800平方千米土地,並且在大約2年後與之合併為約旦哈希姆王國。1967年的第三次中東戰爭中,以色列佔領約旦河西岸。隨後20多年間,中東局勢急劇變化,曾經鐵板一塊的阿拉伯國家聯盟土崩瓦解,國家實力弱小的約旦獨木難支,不得不在1988年宣布放棄約旦河西岸地區的法律與行政權,並且在6年之內與以色列簽署和平條約,隨後收回了被以色列佔領的數百平方千米國土。

雖然從時間上看,約旦是在埃及總統薩達特與以色列總理貝京、美國總統卡特簽署了戴維營協議,也就是埃及與以色列簽署和平條約、宣布結束戰爭狀態、建立大使級外交關係之後,才與以色列和解,最終倒向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陣營,但是從轉型速度、以及轉變力度上看,約旦遠超過埃及,早已成為美國在中東地區,特別是在以色列周邊地區最重要的盟友。

約旦能夠迅速轉型,主要就是地窄人少,國家容易控制與管理。

正是如此,自從與美國簽署和平協議,投靠美國之後,約旦對外政策一直沒有發生重大變化,延續了數十年。即便在伊朗戰爭期間,約旦的態度也很曖昧,只是通過名存實亡的阿盟發表了一份譴責美國的聲明。中東戰爭期間,約旦更是嚴守中立,既不支持美國、也不支持共和國。雖然這一態度對共和國比較有利,畢竟在南方戰線上,敘利亞與伊拉克的大後方為共和國軍隊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而美國卻只能在狹小的以色列國土上騰挪,但是約旦卻沒有能夠討好任何一方,甚至因此與美國產生隔閡。

對於約旦這樣的國家,共和國也沒抱多大的希望。

事實上,一個國土面積不到10萬平方千米、人口不到800萬、幾乎沒有什麼貴重資源的國家也搞不出什麼名堂來。

從某種意義上講,裴承毅訪問安曼,只是因為約旦是阿拉伯國家。

正是如此,在安曼呆了不到2天,裴承毅就啟程去了開羅。

如果說約旦是「可有可無」的國家,那麼埃及就絕對是阿拉伯世界中的頭號強國了。

與其他阿拉伯國家相比,埃及的國土面積不如沙特、礦產資源不如伊拉克、文化教育不如卡達、社會福利不如科威特、旅遊服務不如阿聯酋,人均收入更是在好幾個靠石油發家致富的阿拉伯國家之下,但是埃及擁有其他阿拉伯國家所不具有的兩大優勢,一是巨大的人口,二是重要的地理位置。

早在21世紀初,埃及人口就超過了6000萬,不但是阿拉伯世界的頭號人口大國,人口數量還是排第二的阿爾及利亞的兩倍(當時阿爾及利亞的人口在3000萬左右,阿拉伯人大約有2000萬)。因為在20年代初,埃及加快實現工業化,政府出台了一系列鼓勵生育的政策,出現了一波持續近10年的嬰兒潮,所以到2040年,埃及人口達到9700萬,不但仍然是阿拉伯世界中的頭號人口大國,還比派第二位的蘇丹(4500萬)多出近一倍,佔到阿拉伯世界總人口的20%。

雖然人口不是衡量國家實力的第一要素,比如印度就不是頭號大國,美國的人口只有共和國的一半左右,實力卻與共和國旗鼓相當,但是歷史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口偏少的國家能夠稱霸世界,甚至沒有任何一個人口偏少的國家能夠成為地區性強國。伊朗能夠成為海灣地區的強國,就是因為伊朗擁有該地區最多的人口。同樣的道理,埃及能夠成為阿拉伯世界的「帶頭大哥」,也與其龐大的人口數量有關。要知道,在20世紀的4次中東戰爭中,埃及都是阿拉伯國家的領頭羊。

與巨大的人口相比,埃及的地理位置更有價值。

作為唯一一個橫跨亞非大陸的國家,埃及不但是歷史最為悠久的文明古國,還控制著連通印度洋與大西洋的蘇伊士運河,是北非與中東地區最具戰略價值,也最有影響力的地區性強國。至於蘇伊士運河到底有多重要,恐怕不用做任何解釋。

作為曾經的不結盟國家,埃及與共和國一直保持著不錯的關係。雖然在近百年的交往史中,也鬧出過一些矛盾,但是兩國的關係仍然以合作為主,而且兩國間的友誼經受住了時間的考驗。要知道,在埃及最困難的時候,就是共和國提供的戰鬥機、主戰坦克、導彈快艇支撐起了埃及脊樑。也正是如此,在2015年之後,共和國進軍中東的時候,就把埃及當做首要拉攏對象。

獲益的,絕不僅僅是共和國。

前面已經介紹過了,通過與共和國合作,埃及成為了眾多阿拉伯國家中,第一個實現工業化,並且建立起了以電動汽車、船舶製造、石油化工為主的現代工業體系,成為了阿拉伯世界的中心。雖然共和國的眾多跨國企業通過埃及做中轉貿易,或者通過在埃及的分公司向阿拉伯世界出口商品賺得盆滿缽滿,但是埃及獲得了更大的好處,準確的說,是埃及民眾從中獲得了最大的好處。設想一下,如果沒有實現工業化,哪怕尼羅河三角洲的土地非常肥沃,要想在100萬平方千米的國土上養活近1億人,那也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更別說讓這近1億阿拉伯人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問題是,埃及並沒因此完全倒向共和國。

雖然按照西方新聞媒體的評價,早在2020年之前,埃及就倒向共和國,成為了共和國在地中海沿岸地區最重要的盟友,但是埃及從來沒有與共和國簽署同盟條約,甚至沒有主動申請加入集約集團。更重要的是,數十年來,埃及一直奉行和平外交政策,並且在2020年之前就定下了「努力建設成瑞士那樣的永久中立國」的基本國策。也就是說,在基本外交政策上,埃及嚴守中立。

這就是問題,而且是個非常大的問題。

可以說,共和國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個嚴守中立的埃及。因為埃及是以色列的鄰國,而且是巴勒斯坦流亡政府的收容國,所以不管埃及向哪個方向前進,都不可能像海灣地區的阿拉伯國家那樣投靠美國。說直接一點,只要埃及願意,隨時都能成為阿拉伯世界的領袖,成為率領阿拉伯世界走向統一的核心國家。共和國需要的,就是讓埃及成為主動擔負起推動阿拉伯世界統一重任的領袖型國家。

顯然,從一開始,共和國就打錯了算盤。

雖然埃及擁有統一阿拉伯世界的潛力與資本,但是作為一個經歷過4次中東戰爭,並且屢次遭受失敗打擊的國家,埃及早已失去雄心壯志。更重要的是,在美國等西方國家的改造下,埃及建立起了一套民主政治體制,幾乎不可能出現像薩達特那樣的鐵腕領袖,也就不可能用民族主義去鼓動選民。

面對這樣的埃及,共和國幾乎無計可施。

中東戰爭期間,埃及宣布保持中立,等於澆滅了共和國對這個國家的最後一絲希望。

雖然以當時的情況來看,共和國並不希望埃及能夠站出來參加戰爭,也從來沒有要求埃及挺身而出,但是在戰爭爆發前,閻尚隆訪問開羅的時候就向埃及政府提出,希望埃及能夠在中立政策上有所取捨,比如禁止交戰國的艦船通過蘇伊士運河。毫無疑問,這根本算不上真正的要求,因為這不會破壞埃及的中立地位。如果當時埃及能夠答應下來,並且切實執行禁運政策,共和國軍隊受到的壓力就要低得多,付出的代價也要小得多,甚至有可能改變戰爭結果。

問題是,埃及沒有這麼做。

更讓共和國當局感到惱火的是,因為埃及擁有極為重要的戰略價值,特別是其無可取代的地理位置,所以共和國不但不能懲戒埃及,還得在戰後拉攏埃及。

正是如此,中東戰爭後,共和國依然非常重視於埃及的關係。

事實上,埃及也不敢跟共和國翻臉。

根據西方某調查機構在2040年初公布的一份調查報告,共和國在埃及的投資達到了驚人的21000億元,其中民間資本投資超過了17000億元,在埃及38個主要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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