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誠到來後，阮良玉讓警衛離開了房間。
「調查結果怎麼樣？」阮良玉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隻音頻干擾器。
見到總理的舉動，胡志誠微微皺了下眉頭，說道：「我設法查了一下，美國在寮國策劃政變很有可能與去年的發現有關。」
「什麼發現？」
「去年，中國的『三堅集團』在寮國川壙高原發現了世界上儲量最大的稀土礦與稀有金屬礦，初步估計儲量是中國白雲鄂博礦的十倍以上。」
阮良玉微微皺了下眉頭。「確實是一筆不小的財富，這與美國有什麼關係？」
「具體不清楚，只能大致斷定與中美兩國的高端競爭有密切關係。」
「高端競爭？」
「中國在七年前就研製出第一塊複合蓄電池，引發了『電力革命』。在此基礎上，中國提出了『產業結構調整』。七年間，基於複合蓄電池與超導電動機的各種生產與生活工具遍布全世界，不但為中國創造了崛起的機會，還從根本上改變了世界格局。從美國提供的情報看，早在第四次印巴戰爭的時候，中國就將先進的電力技術用于軍事領域。隨後的東海戰爭表明，中國憑藉先進的電力技術獲得了巨大的軍事優勢，成為了擊敗日本的主要力量。經濟危機爆發後，中國更是利用電力技術上的優勢在全世界範圍內大打貿易牌，逐步將美國產業逼入絕境。」
阮良玉長吸了口氣，說道：「你說得沒錯，中國在電力技術上的優勢足以擊垮美國的霸權地位。問題是，這與川壙高原的發現有什麼關係？」
「複合蓄電池的核心原料很有可能是稀土金屬與稀有金屬。」
阮良玉暗暗一驚，朝胡志誠投去了不敢相信的目光。
「我也是猜測。」胡志誠苦笑了一下，說道，「去年年底，美國研製出了第一塊複合蓄電池，雖然從公布的數據來看，性能只與中國在七年前推出的第一代複合蓄電池相當，兩者很有可能有很大的區別，但是美國也掌握了複合蓄電池的生產技術。或許，美國的複合蓄電池也是以稀土金屬與稀有金屬為主要原料。」
「有什麼證據嗎？」
「直接證據沒有，但是有間接證據。」
阮良玉皺了下眉頭，示意胡志誠繼續說下去。
「在川壙高原發現了世界罕見的稀土礦與稀有金屬礦之後，中國的『三堅集團』就與寮國政府進行談判。政變爆發當天，寮國政府與『三堅集團』簽署了一份為期二十年、總價值七百五十億元的長期投資協議，以出售礦藏開發權的方式，讓『三堅集團』為寮國的經濟建設提供重要資本。」
「也就是說，政變是為了阻止中國獲得礦藏開發權？」
胡志誠點了點頭，說道：「政變肯定策划了很久，選擇在二十一號爆發，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不要忘記，『三堅集團』總裁藺彥博的身份。」
阮良玉稍微思考了一下，說道：「你是說，藺彥博與中國政府的關係？」
「不僅僅是與中國政府的關係，他的女兒是『中重公司』總裁。寮國政府與藺彥博合作之後，肯定會提出從『中重公司』購買武器裝備的要求，希望藺彥博能夠發揮相應的影響力。」
「如此一來，西蘇里就有能力對付塔馬馮了。」
「從自身利益出發，藺彥博也會支持西蘇里剷除塔馬馮。在此情況下，塔馬馮不得不發動軍事政變，推翻西蘇里政權。」
「問題是，他一個人肯定辦不到。」
「這是肯定的，塔馬馮在寮國的影響力相當有限。除了陸軍參謀長諾萬賽之外，幾乎沒人支持塔馬馮。要想發動政變，塔馬馮肯定需要外來力量。」
阮良玉微微皺了下眉頭。
「從我獲得的消息來看，在效忠西蘇里與門婆塞的軍隊打擊下，政變差點失敗。政變最後，幾支身份神秘的部隊擊斃了西蘇里與門婆塞，還幹掉了布帕萬等寮國高層領袖。這支部隊肯定不屬於政變軍隊，而是某個國家的特種部隊。」
「我們的特種部隊？」
胡志誠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我軍特種部隊沒有如此強大的作戰能力，而且無法在當時到達萬象。」
「美軍的特種部隊？」
胡志誠點了點頭。「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阮良玉長吸了口氣，神色頓時輕鬆了許多。
「這就是我了解到的大致情況，如果沒有別的事……」
「今天晚上，武三明就將離開河內，前往紐約。」
聽到阮良玉的話，胡志誠暗暗一驚。
「我一直想不通，寮國的政變與武三明到底有什麼關係。」阮良玉朝秘書看了一眼，說道，「或許，你能告訴我。」
「我……」
「兩年前，你成為我的秘書時，武三明沒向你交代什麼嗎？」
「我……」胡志誠臉色劇變，「總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是嗎？」阮良玉淡淡一笑，說道，「不明白也好，但是你應該知道，武三明已經決定離開越南，恐怕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不管是誰，應該為一個背叛了祖國、甚至在危難關頭拋棄了祖國的人賣命嗎？」
胡志誠咬緊了牙關，沒有開口。
「當初，你到總理府任職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武三明派來的。」阮良玉的語氣很平和，沒有動怒的樣子，「一直以來，我沒有排擠你，甚至沒有對你另眼相看，因為我相信，任何一個熱愛祖國的人效忠的都不是某個人，而是他的祖國。作為情報人員，你應該知道自己效忠的對象是誰。」
「總理，我……」
「不用做任何解釋，以前我沒有讓你解釋，現在也沒有這個必要。」
胡志誠長出了口氣，說道：「不管怎麼樣，我不會背叛自己的祖國。」
阮良玉點了點頭，說道：「可以告訴我，武三明與寮國政變有什麼關係嗎？」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胡志誠沉思了一陣，說道，「就我了解，武三明早在五年前就將子女送到美國，同時開始轉移資產，迄今為止大概向美國轉移了八十到一百二十億美元。發揮關鍵作用的不是武三明，而是他的長子武玉傑。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情報部門一直在懷疑武玉傑已經被美國策反，成為了CIA的間諜。如果說武三明在寮國政變中發揮了什麼作用，那就主要是以軍事行動支持塔馬馮發動政變，為塔馬馮政權提供軍事保護。誰能想到，欣達翁會隨同藺彥博去了中國，中國政府會在這個問題上做出如此強烈的反應。如果欣達翁被除掉，恐怕不會有後面這麼多麻煩了。」
「那可不見得，西蘇里、門婆塞與欣達翁的子女都在中國。」
胡志誠苦笑了一下，說道：「至少中國不會立即出兵。只要拖上十天半個月，等到塔馬馮政權得到鞏固，進入寮國的軍隊完成部署，中國就得考慮出兵的代價。如果中國默認了既成事實，川壙高原上的礦藏就將成為美國的囊中之物。」
「也就是說，武三明出賣了國家利益。」
胡志誠沒有開口，武三明有沒有出賣國家利益，輪不到他來做主。
阮良玉沉思了一陣，說道：「一個半小時後，我將出發去寧平機場送武三明出國，在二十二點三十分左右發布外交聲明，我希望你能替我做幾件事情。」
「什麼事？」
「聯繫黎明傑，控制河內衛戍部隊。」
「總理，你……」
「武三明叛國，罪不可恕，我們不能為他殉葬，越南更不能為他殉葬！」
「可是……」
「雖然我們無法阻止武三明叛逃，但是我們可以改變越南的命運。」阮良玉長出了口氣，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讓八千萬越南人民成為一個瘋子的犧牲品，更不能葬送了民族與國家的未來。」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胡志誠遲疑了一下，把說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什麼意思？」阮良玉沒有放過這個問題。
「只要武三明活著，軍隊就不會聽我們的指揮。」胡志誠嘆了口氣，說道，「控制河內衛戍部隊的是武三明的親信，即便黎明傑支持推翻武三明，也不可能控制河內衛戍部隊，政變不可能成功。」
阮良玉沉默了下來。
胡志誠說得沒錯，國民權力委員會委員長黎明傑實際上也是武三明的親信，雖然這幾年與武三明分庭抗禮，但是對軍隊沒有影響力，很難調動河內衛戍部隊。只要武三明沒有死，軍隊就不會聽黎明傑的指揮，更不會聽總理的指揮。
「如此說來，我們是沒有希望了。」
「或許……」胡志誠遲疑了一下，說道，「或許可以等一等。武三明到了美國，如果拒絕回國，到時候再行動也不遲。」
「問題是，我們不能等。」阮良玉嘆了口氣，「到時候，恐怕戰火已經把家園燒盡了。」
胡志誠也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讓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