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誰與爭鋒 第七十章 屠夫(上)

笑小小疑惑地望著風影樓,就連這些天和他們混在一起,儼然已經親密如一家的獅群族長,也微微側起它的大腦袋,看著風影樓的一舉一動。

風影樓現在,竟然在……吃土!

他伸手輕輕掂起地表一小撮表面略略泛白的泥土,把它們送進嘴裡後,略略「品味」了幾秒鐘,又把它們吐了出來,然後繼續尋找新的地點,「品味」新的泥土。

雖然風影樓是特種兵,但是他也不能靠吃泥巴來生存吧?!

看著風影樓一直做著相同的動作,前前後已經嘗了十幾口土了,笑小小終於忍不住問道:「莫非,你是在找傳說中的『石髓』?」

風影樓頭也沒有抬,只回了一句話:「你也相信那種扯淡的玩藝兒?」

笑小小淡然搖頭,「本來是不信的,但是看你現在的動作,我還真的有幾分猶豫了。」

諾娜聽得一頭霧水,但是出於一名優秀戰地記者的敏銳直覺,她仍然嗅到了幾分內幕的味道。

只可惜,無論她怎麼詢問,風影樓和笑小小都閉緊了嘴巴,不願意多解釋什麼。

在常規領域,「石髓」指的是瑪瑙類的礦石,但是在中國,偽軍事領域,卻對這個名詞,賦予了一個全新的含義。

鳥兒吃下植物的種子,通過排泄卻會成為植物種子的傳播者,從這方面來看 ,鳥糞當然還有一定的營養,這種玩藝兒風乾後,又被埋入泥土中,就會形成表面類似於石頭,卻含有豐富營養,甚至還擁有無機鹽的產物。這種東西,就被稱為「石髓」。

中國特種兵,在必要的時候,就會尋找這些埋藏在地表下的「石髓」,並把它們當成補充體力與熱量的食物。

看看,中國特種兵多牛逼啊,在別的國家特種兵都束手無策的情況下,他們還能用這種方法生存下去。所以,中國特種兵在野戰生存領域,當之無愧的是世界第一,所以,美軍特種部隊在二十年前,想方設法的搞到這種在中國特種部隊內部流通的訓練教材後,都「震驚失色」。

這種東西,相信任何一個中國人看了,都會大呼過癮,覺得揚眉吐氣,只可惜,這玩藝就好像不知道誰創作出來,曾經在抗日戰爭上大放異彩,兩個營就在雨花台頂住兩萬日軍進攻的「中國憲兵」特種部隊一樣,純粹就是「意淫」出來的產物!

先不說干鳥糞被太陽曬得再干,再硬,一旦埋進土裡,也會因為土壤里的潮濕而自然發酵,產生很可能對人體有害的物質。退一百步來說,就算這玩藝到那個時候,真的能吃,一名深處敵後,缺乏物資補給,必須自力更生的特種兵,與其浪費大量體力,在土裡挖掘鳥糞,還不如到石塊和崖壁上收集野山羊都不願意去碰的苔蘚,並把它們硬塞進胃裡更能補充體力和熱量。

風影樓將一小撮泥土放到了笑小小的手心裡,「嘗嘗看,什麼味道。」

看著手心裡,那小小小小小一撮泥土,笑小小猶豫了很久,才一橫心,在諾娜的輕笑聲中,伸出舌頭,帶著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悲壯,用自己的舌尖,在手心裡輕輕舔了一下。

雖然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風影樓究竟在幹什麼,但是諾娜仍然知機的架起攝像機,把笑小小臉上的表情,還有他的一系列動作,都錄了進去。

笑小小的眉頭很快就皺了起來,相信任何一個人,硬逼著自己吃土,臉上的表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當然,風影樓這種非人類的變態,除外!

「怎麼樣,什麼味?」

土能是什麼味?

這玩藝一送進嘴裡,就立刻被口水融化成一團,粘粘膩膩得讓人反胃,無論是舌尖上的味蕾,還是被泥沙磣到的牙齒,都在拚命向笑小小大腦里傳遞的都是一個相同信息……吐掉,這玩藝絕不是什麼有益身心健康的東西!

不過笑小小還真是嘗到了屬於土的味道,「有點苦,也有點咸。」

風影樓從一塊石頭下方,輕輕掂起一撮土,又把它放到了笑小小的手心裡,你再嘗嘗這裡的土。

「有辣味!」笑小小瞪大了雙眼,他現在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一頭來自兩億年前的霸王龍,「你不會想要告訴我,雖然你們這些正牌中國特種部兵不能找到『石髓』,卻可以在泥土裡,找到酸甜苦辣鹹的味道,並把它們變成自己晚餐時用的配料吧?」

風影樓沒有回答笑小小這個幾近白痴的問題,但是他很明顯對有辣味的泥土情有獨鍾,在諾娜手中的攝像機全程拍攝下,他用雜草自製的掃帚,沿著河床邊一條動物經常來回奔跑,也因此留下大量糞便,自然踏出的小路,慢慢將泥土掃進了他早就準備好的容器。

用了大約一個小時時間,風影樓竟然收集了幾十斤這種帶著辣味的泥土,如果他真的想提取泥土裡的「辣味」,用來當晚餐的調味品,這樣的分量,未免也太多些了吧?

非洲大草原的旱季,河流是早已經乾涸,但是為了追覓水源而集體遷徙的動物們,仍然找到了一個還算不小的水塘。看樣子,那些水,應該能讓包括水牛群、大象和獅群在內的所有動物,支撐上三天。

雖然最終用盡水塘里的水後,動物的遷徙大軍,還要被迫沿著河道繼續新的水源,而且可以預見,它們前方的路必然越來越難走,可是至少,在三天之內,它們可以暫時停下自己的腳步,去享受一下,對它們來說難能可貴的平靜生活了。

根據風影樓的推算,三天後,他們和追敵之間的戰爭,也要開始了。

當著笑小小和諾娜的面,風影樓頂著幾百頭水牛敵視的目光,沒有理會水塘里一隻河馬的警告怒吼,拎回來一桶清水,用一堆他隨手挖出來的紅泥,捏制出兩個泥瓮,最後又架起木柴,把這兩隻泥瓮燒成了可以盛放清水,甚至可以直接架在火塘上烹煮食物的陶瓮。

但是讓笑小小和諾娜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風影樓在燒制陶瓮之前,卻用兩根鉛筆粗細的木枝,在泥瓮的底部,鑽出兩個小小的孔洞。如果誰要用這種陶瓮盛水,保證不出十分鐘,裡面所有的水都會流得乾乾淨淨,如果誰敢用這種玩藝煮食物,百分之百半分之內,就能把瓮罐下面的火焰徹底澆滅。

做出兩個底部有洞的陶瓮,看到面前的紅泥還有不少,風影樓順手又做出幾隻陶盆。雖然他做的東西,一向以實用為基礎,根本不願意在外觀上去浪費時間,但是這一些陶製品,在厚度方面,就好像是用卡尺精確測量過般,帶著無懈可擊的均勻,僅憑這一點,諾娜和笑小小就必須承認,風影樓有一雙非常精巧的手。

把收集到的那些不知道為什麼,會有辣味的泥土,和燒制陶瓮時形成的草木灰,以7:1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在笑小小和諾娜越來越莫名其妙的注視中,風影樓把混合了草木灰的泥土,分裝進兩個陶瓮中,並把用陶盆中加熱到一定程度,卻沒有沸騰的熱水,倒進了陶瓮里。

幾分鐘後,紅棕色的混濁液體,從陶瓮底部的小孔中,一點點的滴出。看著風影樓如獲至寶的把這些液體接到陶盆里,諾娜突然有了一個感覺,她一邊錄製著眼前的一前,一邊以戰地記者的身份,加了幾句個人點評:「雖然我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風影樓究竟在做些什麼,但是我已經有了一個預感,他弄的這些東西,很危險。沒錯,在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裡,我早就發現了一個真理……再正常不過的東西,經過風影樓猶如魔法師般的手,都可能變成最危險的武器!」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笑小小毫不羞澀的把自己整張臉都硬湊到鏡頭前,他一邊繼續轉動著諾娜硬塞到他手裡的手搖發電機,為攝像機補充電力,保證攝像機可以在自己跳出來搶鏡頭的時候能夠正常工作,一邊用英語放聲叫道:「請大家想想看吧,站在我們面前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像他這種殺人都能殺出最殘酷藝術美感,以挑戰人類道德和神經底線為樂趣,能夠把任何一種看似無害的東西,變成殺人武器的超級戰爭專家,眼看大戰在即,還能用超過五個小時去準備眼前這些盆盆罐罐,電視機前的你,是不是已經象我一樣,嗅到了一股濃烈得幾乎再也無法化開的……殺氣?!」

風影樓沒有理會對著攝像機鏡頭耍寶的笑小小,再次看了一眼正在從底部不停流出棕紅色溶液的陶制器具,他突然站起來,打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很快一隻身上傷痕纍纍,卻因此愈發顯得危險而猙獰的成年雌獅,一路小跑過來。

相處了幾天,獅群族長已經懂得了風影樓這個信號的意思……該去打獵了。

在攝像機的鏡頭中,一個來自中國的職業軍人,一頭生活在非洲大草原上,統領著一個家族的獅群族長,就那樣挨挨擦擦,帶著彼此熟悉後的隨意與親密,信步走向了大草原的某一個方向。

看到這一幕,普通的觀眾,只會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是又會覺得,這一人一獅的背影,看起來有著一種不對稱的協調感,甚至有女性觀眾,覺得這一幕很有幾分唯美的意味。但是世界各國那些真正了解特種作戰的專家級高手,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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