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三十章 絕密使命(上)

風影樓靜靜地望著科夫曼教官,他當然也在這片已經成為世界關注焦點的托拉博拉山區,他當然會想方設法的和安德魯取得聯繫!

兩個同樣肩負著國家安全使命,同樣精銳,同樣擁有最無悔忠誠的職業軍人,就在阿富汗這片土地上,隔著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彼此對視著。

他們都在小心翼翼打量對方的神情氣度,仔細觀察對方的站立姿勢,最後還是科夫曼教官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不錯,我真的沒有想到,越戰結束後,你們中國已經經歷了十幾年和平,第五特殊部隊,竟然還能培養出你這樣的學員。」

「我也沒有想到,蘇聯都解體十幾年了,你們竟然還會派人混入阿富汗,怎麼,是不是在十幾年前你們吃了大虧,不服氣,還想找機會,對阿富汗再來一次侵略戰爭?」

聽著風影樓火藥味太濃的回答,科夫曼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微微訝異的表情,可是他很快就啞然失笑了。

科夫曼已經四十多歲了,在他的臉上,有著飽經世事與戰火的滄桑,更有著一雙幾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從身份上來說,他更是和龍建輝、朱建軍、李向商,這些第五特殊部隊重量級教官同一級別的軍人,他當然能看穿風影樓的敵意來源。

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就是因為蘇聯已經準備實施的核 武器高精度打擊,而被迫遷移,如果那一場戰爭真的爆發,那中國的科技至少會被打得倒退五十年,而第五特殊部隊更可能在那場戰爭中全軍覆沒!

從第五特殊部隊精英學校里走出來,對這段歷史了如指掌的學員,縱然明白這一切已經是歷史,已經著眼現在,放手未來,但是說心裡毫無芥蒂,那百分之百是在騙人!

但是更重要的是,風影樓在為他身後的安德魯而生氣。他真的無法接受,俄羅斯「信號旗」特種部隊,竟然會派一個還不到十六歲的女學員來參加這種危險任務,他一想到安德魯說過的,「如果從來沒有認識過你,我會讓他們得手的」這樣一句話,就覺得又氣又急,心裡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煩悶。

面臨戰鬥,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那是軍人的天職,風影樓早已經有了這方面的覺悟,但是軍人不是間諜,不是特工,他們是一旦揮起,必將鬼哭神嚎天地皆驚,盪盡萬里塵埃的天地神兵,他們就是寧折不彎的劍,他們是面對死局、絕局、逆局,可以用自己的不屈熱血,用自己的高傲靈魂,在瞬間綻放出最瘋狂戰鬥激情,就連帶片大地都能跟著他們一起燃燒起來的狂鬥士!

風影樓真的無法接受,一個職業軍人,為了執行任務,能把自己的肉體,甚至是靈魂都一起當成了武器。尤其是,這個軍人,還是他的……安德魯!

風影樓真的懷疑,科夫曼本身就有在必要時刻,利用女色的想法,否則的話,俄羅斯現在有一百多所大大小小的少年軍校,每年培養出來的少年軍人可能已經上萬,具備少年特種兵水準的,也絕不止千人,難道這些人當中,男學員都是垃圾,只有安德魯一個女孩才堪當重任?!

事實上,和能夠獨當一面,強得只能用「其智若妖」來形容的海青舞相比,只有十六歲的安德魯,當真還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

「不是我想挑選安德魯,如果可以選擇,我絕不希望她跟著我一起參加這個危險程度太高的任務,但是,我沒有更多的人可以挑選,而且安德魯,有必須來阿富汗的理由。」

科夫曼盯著風影樓的臉,他後面說出來的話,當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我想安德魯應該告訴過你,她是俄羅斯『信號旗』特種部隊成員,她十四歲時,的確曾經在『信號旗』特種部隊見習,接受實戰教訓,但是現在,她在俄羅斯國防部的檔案里,唯一的身份就是……逃兵!」

風影樓的眼睛猛然瞪圓了。

逃兵!

安德魯的身份,竟然是俄羅斯「信號旗」特種部隊里的逃兵!以她的經歷,還有曾經接觸過的軍事機密,當了逃兵不說,竟然還逃到了阿富汗,一旦她的身份暴露,要面對的必然是俄羅斯「信號旗」特種部隊不死不休的追殺!

這個道理,就和第五特殊部隊成員叛國一樣,沒有任何通融的餘地。

風影樓輕輕的吸著氣,他知道,當他因為關心安德魯,實在無法抵擋她的哀求,終於跟著她找到科夫曼時,一個絕不會輕易讓外人知道,更暗藏著濃濃殺機的秘密,正在自己面前慢慢展開了。

風影樓回頭看了安德魯一眼,他伸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把那根帶著「白樺樹葉」白金掛飾的皮繩狠狠拉斷,把它直接丟到了安德魯的腳邊。

那一天的夜裡,風影樓是因為受傷過重陷入了暈迷,但他可是接受過心理特訓的「鬼刺」,就算是在昏睡中,他仍然有一部意識,保持了機械性的清醒。雖然只有少少的一部分,雖然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但是已經足夠讓風影樓,通過聽覺和觸感,繼續接受外界信息。

這種心靈訓練,在科學界,被稱為「潛科學」,有時候也會被一些反對者諷刺的稱為「偽科學」,就是通過這種訓練,風影樓用自己的心,聽到了安德魯的溫柔,聽懂了安德魯在他耳邊的低語,也就是因為能夠感到她的真,她的純,她的痴,安德魯才可能在風影樓盛滿了海青舞,本來應該再不會容納第二個女孩子的內心深處,硬是攻城掠地的擁有了一片自己的天空。

可是直到今天風影樓才知道,原來安德魯的身上竟然有這麼多的秘密,她的柔弱是假的,她的狼狽是假的,她和科夫曼教官之間的父女關係是假的,那她在自己耳邊低語的家庭往事,當然也是假的。

一份摻雜了太多虛假的感情,縱然再溫暖,再讓人留戀,失去了「真實」這個最重要的靈魂,他不要!

安德魯沒有說話,她低下頭,靜靜地看著那隻跌落在她腳邊的項鏈。

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靜靜的從她的眼眶裡湧出,靜靜的順著她瞬間變得一片蒼白的臉龐緩緩滑落,在下巴的部位聚集,又在空中划出一道短短的水線,最終落到了他們腳下堅硬的岩石上,發出「噗噗」的沉悶聲響。

看著無聲哭泣的安德魯,風影樓咬住了嘴唇,他剛才竟然差一點不由自主的走過去,用衣袖去幫這個絕不像外表那麼柔弱的女孩子,去擦拭眼角的淚水。就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嘆氣的是科夫曼教官,他的目光,也落到了安德魯腳下的那條項鏈上,「真的喜歡上他了?」

在淚眼模糊中,安德魯看著靜靜站在那裡,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的風影樓,風影樓的動作,和他的態度,刺傷了安德魯,在這個時候她真的想賭氣的搖頭,但是她不敢。她知道只要在這個時候一搖頭,她和風影樓之間,最後萬一的可能性也會因為一時的賭氣,而徹底消失了。

安德魯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科夫曼和風影樓擦肩而過,他一直走到安德魯面前,彎下腰拾起了那條在風影樓眼裡看來,包含了太多虛假與謊言的項鏈,「安德魯的媽媽,沒有守護住自己的愛情誓言,我們不怪她。一個女人在已經陣亡名單里,找到了自己丈夫的名字,只不過是沒有找到屍體罷了,但就是這最後一絲希望,仍然讓她整整等了八年,她真的已經做得夠好,做得更多了。她最終選擇了一個還算成功的商人,在把自己嫁出去的那一天晚上,她把這條項鏈,也是安德魯父親留下的唯一信物,繫到了安德魯的脖子上。」

說到這裡,科夫曼霍然回頭,他盯著風影樓的眼睛,沉聲道:「在安德魯母親出嫁的那一天,她得到了包括我在內,幾乎所有人的祝福,只有安德魯例外。就是在那一天晚上,安德魯當著所有人的面,告訴了自己的媽媽,她一旦選擇了,就絕不會後悔,更不會因為對方的死亡而終結,所以在她的眼裡看來,她媽媽的行為,就是對愛情的背叛!」

「我一直以為,安德魯的宣言,只是孩子氣的發泄,」科夫曼凝視著安德魯,他的眼睛裡,滿是濃濃的關懷與擔憂,「可是當她跟著我來到阿富汗,彼此相處了兩年時間,徹底了解她的性格後,我信了。」

科夫曼伸手輕輕揉著安德魯的頭髮,低聲道:「既然你真的喜歡上了,而且就連你父親唯一的信物,都送給了他,我知道,你再也不會回頭。無論我們這一次能不能能成功,你未來的人生,未來的路還很長很長,你一定要自己拚命抓住幸福,抓住自己想要一生陪伴的男人。既然你們之間有了誤會,不要哭,你應該去解釋,你應該讓他明白,你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安德魯抬起了頭,科夫曼臉上滿是鼓勵的微笑,在這個時候,他根本不像是一個嚴厲的軍人,更像是一個慈祥的父親。「我們和風影樓站在同一條戰壕里,就算不能成為戰友,也絕不會是敵人。所以,我允許你把我們的秘密和計畫告訴他。」

「科夫曼叔叔,是我爸爸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戰友。」

風影樓輕輕點頭,他看得出來,作為一個行事乾脆利索,一切以效率為準繩的職業軍人,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