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2章 棒喝叔通,創生根本

「你現在明白了吧?」

「怎能不明白!」

張凡苦笑著點了點頭,不知從何說起。

從剛才的情況上看來,戰皇叔通在這無數年來,怕是失敗了不知多少次,類似此前的情況,肯定在他的面前無數次重演。

由最開始的失望,到不甘,再至不斷的嘗試,至於此時的麻木,那種歷程張凡完全可以想見。

「是什麼原因?」

張凡沉聲問道,在這一刻,他不由自主地將勸說叔通,打聽扶桑樹等等事情暫時放到了一旁。

造人的奇蹟,這是何等的偉大,即便不是他親自施為,但能親眼見證這一切,何嘗不是一件極其榮耀的事情。

試問,太古洪荒時,女媧大聖造人際,又有何人能在一旁見證?

「我不知道……」

叔通頹然放下了手上的東西,眼中儘是茫然。

無數次的嘗試,無數次的失敗,可以想見的無數次沉思,到頭來卻只是「不知道」三字。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敢、不願承認。」

張凡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抹譏誚之色,滿是諷刺之意地說道。

「你……」

「我……」

叔通先是錯愕震怒,繼而頹然自失,終至沉默。

見得他這個態度,張凡反而長出了一口氣,他所言的不過是搏一下而已。

叔通造人失敗的原因,絕對不止是一種,或許是多種力量結合的緣故。

首當其衝,就是他的元神不全,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罷了。

以不全的元神、神魂,來塑造人間的寵兒,天地的主角,焉能成功?

張凡所言的,叔通所頹喪的,也正是這一點。

不過,這可能並不是事實的全部。

天地主角,氣運所鍾,豈是那麼容易創造出來的?

當其時,天地自會生出屏障,阻礙一切試圖忤逆者。

在張凡看來,真正的問題當在於此,不想法突破天地屏障,所有一切都是徒勞。

不過因為自身的原因,他道出口的,還是元神之故。

在話一出口的時候,張凡就不曾放過叔通半點神色變化,得出的結果頓時讓他鬆了一口氣。

叔通若是當真從心底下無比抗拒與另外一半的元神融合,那麼自能有萬般借口來解釋,況乎眼下情況連借口都不需要找,那本來就是事實。

真實的情況是他沒有,而是很自然地接受了張凡尋出的理由。

由此就不難知曉,他的心中在掙扎,在為艱難的選擇尋找理由,乃至潛意識地忽略了一些很明顯的東西。

「這樣就好辦了。」

張凡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若是叔通堅持己見,沒有通融的餘地,他沒有辦法之下只能動手,強行將這部分元神禁錮,然後帶回天音島雲處融合到一起。

到得那時,再看回覆整天的叔通元神是哪一方面佔據主導。

要是佔據主導的是這個戰皇叔通,那就萬事休矣,想讓盡心竭力地幫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平添無數煩惱。

眼下的這個結果再好不過了。

看著戰皇叔通茫然、痛苦的樣子,張凡皺了皺眉頭,又加了一把火:

「你真的是戰皇嗎?」

聲音中,有說不出的懷疑之意,隱然輕蔑,彷彿在質疑著什麼。

「你說什麼?」

戰皇叔通驀然抬起頭來,怒目而視。

他的身上勃然爆發出一股凌厲的氣息,撲面而來,恍若雄獅暴怒,鬃毛蓬起。

面對滔天戰意,強大的威壓,張凡頓了頓,不曾退後半步,以更加輕蔑地語氣道:

「你在怕什麼?」

「怕什麼?」

戰皇叔通怔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茫然。

他怕失去現在戰意衝天的威勢、怕生天性影響一身力量化作流水、怕跌落雲端重新成為人們踐踏、侮辱的對象……

更怕,成為一體之後,叔通還是叔通,戰皇卻是無蹤。

這是所有分身、分神有了自己的意識之後,永恆的恐懼——對消失的恐懼。

天地間所有生靈,最怕的就是消失,消失在天地間,非如此,永恆怎會成為生靈終極的渴望。

張凡現在要做的,就是點破這一點。

「你還是戰皇嗎?你在怕什麼?」

張凡重複了一遍,通過沉浸入那崢嶸歲月喚醒的戰意升騰,與叔通身上的戰意對撞,恍若風從虎雲從龍,龍虎相爭、對峙。

「你在害怕,怕自己不能佔據主導,怕鬥不過另外一個叔通,怕消失!」

「你在怕你自己!」

張凡字字句句,如同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了戰皇叔通的心中,他張了張口,竟是欲辨無言。

「這樣的你,還有何面目稱戰皇,與此前的元嬰之辱,中州之鼠的叔通,又有什麼區別?」

倏忽之間,張凡質問之聲在整座血色小山上轟然回蕩著,半山腰下那些戰意狂獸好像通過什麼無形的途徑,感應到了山巔處的情況,它們的造物主戰皇叔通的情況,仰天咆哮之聲愈演愈烈。

若非戰皇叔通做過了什麼限制,怕是它們早就忍耐不住衝上山來,將張凡這個膽敢挑釁它們「聖父」的傢伙撕成了碎片。

沉默,小山上除卻一波波的獸吼外,再無其他的聲音。

張凡下了猛葯之後,重新沉默了下來,那鋪天蓋地的獸吼聲半點不能影響到他,其目光片刻不離叔通的身邊。

在這短短時間裡,叔通的神色由震怒、錯愕、茫然、深思……最後化作一抹解脫。

「是啊!」

「你說得對!」

叔通緩緩點著頭,語調平緩無起伏,好像真的徹底平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山下的那些狂獸們也停止了咆哮,天地間只有他的聲音在回蕩。

「我若再逃,與此前的叔通又有何區別?」

「我怕的事情,正是我在做的事情。」

「可笑我戰皇叔通在此囚籠縱橫不敗,卻落入了自己的囚牢,被自身的藩籬禁錮……」

「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

「哈哈哈……」

自怨自艾後,化作一個朗聲大笑,不知不覺中戰皇叔通站起了身來,會當凌絕頂一般的氣度,送著笑聲遠遠傳出。

四方風起,八方雲聚,恍若天地為之賀,此時的叔通,才真正有了化神道君的氣度,戰皇的威勢。

「好!」

「恭喜前輩得脫藩籬,事若順利,他朝再進一步,到那不可測之境界亦不為難。」

張凡亦是長身立起,撫掌大笑,所言所說正是其心中所想的。

戰皇叔通與其說是被他說服的,倒不如說是自身的穎悟,他所欠缺的,從頭到尾都不過是有人來捅破那麼一層紙罷了。

此時恍然大悟,不再逃避的叔通,正如張凡所言的,只要能完整地融合元神,並佔得主導地位,日後一飛衝天可期。

叔通的大笑聲猶自繼續,彷彿欲將這無數年的積鬱一口氣宣洩出去,至於內外通明,直視本心的境界。

張凡在此時,卻是陷入了另外一個問題當中。

「囚籠?!」

「叔通所言的囚籠是什麼意思?是這方天地嗎?」

張凡沉吟著,心中諸般念頭紛至沓來。

戰皇叔通這麼多年來不離此地,是什麼原因呢?他可跟另外一個怯懦如鼠,將自身封印入鎮府石碑中的叔通不同,以其力量與戰意,便是元神不全也當是化神道君中的高手,豈會那麼容易為人所困。

至少至少,退一萬步講,看守此地的那個天人,決計不是眼前戰皇的對手,一根手指就能攆死了。

「轟隆隆……轟隆隆……」

恰在張凡深思之時,驀然間,轟鳴之聲響徹整個天地,由遠及近覆蓋了過來,就好像閃電劃破蒼穹,隨即雷霆之聲充斥天地。

「這是……」

張凡悚然而驚,張了張口,還沒問出聲來,便見得戰皇叔通停下了笑聲,卻對那驚天轟鳴聲恍若未聞,平靜地望向了他。

「小兄弟,恕老朽無禮,未曾請教?」

叔通的那種平靜態度,真正有了一種宗師凝如山嶽般的氣度,望之令人心折。

真正的強者,永遠不是那種歇斯底里的狂躁,而是這種平靜,不可測度的深邃。

張凡暗暗讚歎,只覺得自己當真喚醒了一頭猛虎,真正的戰皇,口中卻未停頓,微笑著說道:「在下法相宗,東華真人,張凡!」

「見過叔通前輩!」

以叔通的身份地位修為實力,這聲前輩當真叫得絲毫不冤枉。

「張小友,你可知道老朽是以何物塑造生靈?」

叔通淡淡一笑,除開在張凡提到法相宗三字時略有動容之外,其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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