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魂游天際

陸文龍最後追加一條:「江小船補彭俊的位置……就這樣,各自去給自己的人說清楚,離開的就必須斷了往來,不再是我們的弟兄,去吧!小白跟阿竹留下……」

少年們紛紛起身,喝罵著出門上樓分開走了。

小白還是一臉的愁相:「真沒看出來他是這樣!他說起來多輕鬆,我們自己干錢就多,哪裡知道不是大家照應……」

余竹喝住他:「他不是我們弟兄了,不提了!」轉頭看陸文龍:「他說要就給?別的弟兄要是覺得這樣輕鬆,人心就散了!」

陸文龍一張臉也陰沉:「小白挑好機器給他,安排幾個人過去支援他,我估計是沒多少人跟他走的,然後你的攤子全部停了,春節前城裡一個場子都不要留,節後我們做別的!」

余竹從這寥寥幾句中間似乎就聽出了什麼,三角眼睜大了看著陸文龍:「你的意思是……」

陸文龍不諱言:「我不下刀,但是要讓所有人看見他是怎麼死的……這句話可以給弟兄們說,不能給小崽子們說,看著吧……我次奧他良,忘恩負義的王八犢子,你們要好好的清理人手了……眼前這點算什麼?居然都能眯了眼……走了走了!」

直到看見陸文龍跳上吉普車開走,小白都還沒有轉過彎,有點獃獃的詢問余竹:「阿龍下什麼刀?」

余竹轉頭:「殺雞給猴看……沒了他和我的約束,你認為阿俊……彭俊會收手么,他會不要命的往大了做,有多少錢撈多少錢,他才多大的架勢,十多歲的年紀沒有根底,配有那麼多錢?遲早的禍害……」

小白打了個寒顫:「這麼慘?」

余竹正色:「小白,我知道剛才你罵彭俊已經是很傷心了,但是你要記住,反骨就是反骨,你對他再好,他也會竄起來咬你一口!我們仨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比你看得清楚,但是以為可以壓得住,沒想到你們這一把的錢徹底讓他忍不住了,你不能傻講義氣,再幫他了!」

小白恨聲:「當時給我說得輕鬆,只想多掙錢,誰料想他根本就沒有這幫弟兄,瑪德!今晚多半還要被阿光罵死,我還得去約束人,老大是叫我安排什麼人過去?」

余竹有點陰測測:「他一個人做不起來的,你挑兩個貼心的過去打下手,不用做什麼,通報情況,知道他在幹什麼……算了算了,你那些人不適合,我找人去,要腦子靈光的,草!老子也忙……走了走了!」

陸文龍出來有些氣沖沖的開車,湯燦清是看見他提著夾克,左手臂的襯衫上面又是一片血跡,忍不住就皺眉:「怎麼了?」

陸文龍不發一言的開車,卻開得不快,看得出上次的車禍讓他心有餘悸,心情不好的時候,油門就謹慎一點。

湯燦清就不開口打攪他,轉頭看看一直靠坐在側面的蔣琪,這姑娘也不吭聲,她坐在陸文龍的後面,就歪著脖子,從駕駛座左面的縫隙看著陸文龍沾滿血跡的襯衣,只有偶爾迎見對面來車的燈光,才能看見她有點晶光的眸子……

慢是慢點,晚上沒多少車,出了城就更少,看著車上的電器,湯燦清也沒了開始採購的興奮,閉上眼養神,今天發生在身邊的打鬥,還是讓她覺得有點驚心動魄,心力交瘁。

陸文龍從後視鏡里瞥見她閉上眼,開車愈發小心,這樣的行為反過來也讓他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等到了豆花鋪的時候,已經基本上寧靜下來,這才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要走的不會留,趁早滾蛋。

只是湯燦清似乎已經輕輕的睡著了,陸文龍看著自己跳下來的蔣琪,就想伸手把大姑娘給抱著進去,身上兩處傷口這麼一拉,還真疼,倒吸一口氣,湯燦清就醒了,趕緊伸手拉他,不絕聲的埋怨:「受了傷還逞什麼強,趕緊進屋,我來敷藥……」東西都懶得拿了,蔣琪伸手扶住陸文龍的另一邊,三人慢騰騰地走回去,只是剛到院子里,湯燦清要扶著陸文龍去自己那邊上藥,卻發現蔣琪緊咬著嘴皮一動不動的非要把陸文龍往自己那邊拉,大姑娘想了想,結合今天發生的事情,嘆一口氣,就扶著過去:「那你去燒水……」蔣琪一直看她跟陸文龍進了自己房間,才轉身跑開。

開了燈,湯燦清看看臉色還是有點蒼白的陸文龍:「怎麼又多了一處傷?」

陸文龍有點有氣無力,剛才不覺得,現在似乎心情一放鬆,身體也覺得疲憊倦怠起來:「出了個造反的……不說了。」

湯燦清就不多問了,一邊小心的幫陸文龍脫下襯衫,一邊用帶回來的酒精跟藥膏開始清理傷口,想了想:「你真的決定還是要走這條道?縣裡不是都給了你一個主任的職位,你再打幾年球,二十多歲,干點什麼不好?」

陸文龍搖頭:「我就會做這些,就是干這個的命……這一檔子事我是沒想到這麼快,三個月他們居然撈了上百萬,不可思議吧?」

湯燦清也驚訝了:「這麼多?」

陸文龍點頭:「這次在香港的電視台上面看見有搖獎的,還看見新聞裡面有個抓到粵東搖獎賭博的,春節以後,我就打算讓他們干這個,錢會來得更快的,有了錢,才能更快的做正行,不然我們就一事無成。」

湯燦清有點心疼伸手摸他額頭:「你一回來,就喜歡皺眉……」

蔣琪端了熱水進來,放在床邊,又出去提了桶熱水過來放在門口,走過來卻對著湯燦清開口:「你……可以洗澡了。」

湯燦清看她笑:「你還沒對我這麼好過吧?算是支開我?」

蔣小妹直接點頭:「嗯!」

湯燦清唉一聲:「還是一夫一妻制最好啊……」說著就真提了陸文龍的破襯衫跟收拾下來的血跡繃帶什麼出門,卻被蔣琪伸手把襯衫拽了下來,緊緊抓在手裡,大姑娘奇怪的笑笑,就提著水桶過去了。

蔣琪才小心的關上門,咬著嘴唇過來床邊坐下,伸手輕輕的摸摸陸文龍的胸腹部:「不知道好了以後,會不會有很明顯的傷疤?」

陸文龍自然是仰卧著的,滿不在乎:「那有什麼,我的傷疤還少了?」

蔣小妹卻出人意料:「我希望有,越明顯越好……」看陸文龍看她,伸手拿過襯衫:「這是為我挨的一刀,對吧……從這裡到這裡,一輩子都記得。」

陸文龍還是不在意:「我幫你擋,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么,好了好了,洗澡不,不洗澡就睡覺了……失血過多啊,瞌睡得很,你說你們每個月都失血,是不是也瞌睡?」

原本悲悲切切的情緒一下就被陸文龍吹散了,蔣小妹帶著淚花強忍著笑伸手摸陸文龍的腰:「這裡是為小蘇挨的……你可別什麼時候再替湯湯挨刀了!」

陸文龍呸呸呸:「童言無忌!你可別咒我!」

蔣琪也趕緊呸呸呸三聲,咯咯咯的笑起來,試著就挨在旁邊躺下去:「等會兒再去洗,先說會兒話……那時候我都嚇呆了。」

陸文龍不浪漫:「大多數人都嚇呆,有什麼,睡這邊來嘛,我還有一隻胳膊是好的,可以抱……趕緊睡覺了!」

蔣小妹總算被陸文龍打消了不少的風花雪月念頭:「人家多感動的……」

陸文龍側過一點頭看她:「在我看來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也應該當成是理所當然,就沒那麼多想法了……睡覺睡覺,你還洗澡不?」

蔣琪被提醒,跳起來:「我給你擦身子嘛,不方便洗澡的。」

陸文龍不嬌氣:「哪那麼複雜,我還有一隻手,洗洗還是沒問題的……」說著就要起身。

蔣小妹撒嬌:「讓我做點什麼嘛……」就去擰毛巾,陸文龍也不扭捏,就真享受了,確實享受,無論心裡還是身上。

蔣琪是真認真,拿著滾燙的毛巾給陸文龍從頭到腳,仔細的慢慢擦洗,連大褲衩都拉開來慢慢擦,有點臉紅,接觸過,還沒怎麼認真的看過呢,陸文龍見不得她這副含羞帶笑的表情,反應熱烈得很,蔣小妹就越發地臉熱,但還是堅定而細緻的擰著脖子收拾乾淨,盡量不看……

可正在陸文龍不上不下魂游天際的時候,湯燦清就過來敲門了,蔣小妹滿臉通紅的跳起來深吸幾口氣,給陸文龍拉上被子才過去打開門,大姑娘抱個被子:「老規矩……我也怕鬼的……咦,你怎麼這麼臉紅?」狐疑地看看,衣服穿得很整齊啊?

這段時間都不單獨在這邊睡覺的,難得碰見心情都有點波動,湯燦清也不想回寢室了,乾脆還是過來敲門,反正這張雕花大床比她那張還大。

蔣琪簡直都哭喪臉了:「啊……我醞釀了一路的情緒,你們怎麼都給我破壞得一乾二淨啊!」

一邊跳上床,湯燦清一邊鄙視她:「你跟個混道上的男朋友醞釀什麼情緒嘛!他們都是粗人!」卻不說她這次在平京也想搞點什麼小心思,結果搞得自己心慌意亂的。

看來這還是個新課題,都得慢慢相互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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