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3章 各有其利

邱言說話的同時,他的神靈身已經居於另外一座空著的山峰上了。他這般突然出現,讓在場的人都很是意外。

「這東華天君是何時來的?為何我等都未曾察覺到?」

「就算他提前呆在這島上,也不可能毫無痕迹的,畢竟這可是在部洲之內,為了避免和這東華氣運發生衝突,很多神通都無法運用。」

「就算是這東華之地衍生出來的神靈,有著氣運烙印,但畢竟神凡有別,不可能沒有一點排斥,只要有排斥,便有痕迹可尋,怎的……」

不管這些人的心裡轉著什麼樣的念頭,但在表面上都沒有表現出來,一個個還都是顯得高深莫測,割據一方,只是不少人將那感知落在那團剛剛到來的黑霧之上,並且沒有隱藏痕迹,顯是在表明疑問。

邱言自是明白這些人是什麼意思,便指著那山頭上的煙霧道:「這一位,想來諸位都未見過,這位也是新晉的巔峰魔主,自稱遺蛻魔主,乃是在我東華附屬的一個小世界中成道,一直隱居其中,並未現世,諸位不知道,這也是正常的。」

「居然是個隱居的魔主,這可是奇了!」登時不少人的心裡,就泛起這麼一個想法。

這也不怪他們,便是那帶脈道人和後來的兩人,雖然之前沒有露面,但這種境界的人,在整個星空中都有名氣,彼此之間多數都知曉、認識,最次也曾聽過名字,知道一點因果痕迹。

這並不奇怪,因為能走到這個地步的神靈也好、修士也罷,其他各種超凡之士也是一樣,都要經歷重重磨難,經過種種機緣,闖過種種秘境,在這個過程中,必然要與其他人產生交集,名聲也就傳出來了。

這閉門家中坐,最終成道的,終究還是少數,並非沒有,因為那人道中的很多聖賢,便是這般成事,但壽元短暫,但這種事發生在心魔身上,難免就讓人有些意外。

「心魔最初之時,必然要依附於生靈之念,閉關肯定是不現實的。」

「附屬與一個部洲的小世界,畢竟是有極限的,受限於這個極限,莫說踏足魔主巔峰這般層次,就算是踏足星君,或者說是魔中悟天,成就天魔,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遺蛻魔主,這個名字從來沒有聽說過,看那蝕日魔主的樣子,連他都不知曉,這就更值得玩味了,這位魔主很有可能是改名換姓的,只是隱藏了過往因果,暫時看不穿罷了。」

眾人心念連綿,但今日的事情,關鍵不在這位魔主的身份,而是邱言招他們過來會面,想要達成什麼共識。

「至於這位魔主,恐怕只是為了表達,自己是那東華天君的盟友的。」

帶著這種種念頭,眾人的感知,又重新落在邱言的身上,後者自然知道原因,便也不啰嗦,直接就道:「今日邀請諸位到來,為的就是那東行之事,此事說到底,算是本君的一次謀劃,但也有那東華大瑞的人道有著默契,為的正是應對已經開始的部洲升格。」

「大瑞的人道,與你也有約定?」南斗天君心念微動,問出聲來。

邱言並不因為被打斷而惱怒,點頭道:「不錯,這東華之地雖然神道、仙道雜糅而處,但歸根結底,還是人道為主體,並未真的被哪一方佔據優勢,從這方面來看,說東華是人道部洲並不為過,等升格之後,自然也會以此為根基,這個是不可改變的。」

「哼!這可未必!」那燭龍冷哼一聲,他所化之人渾身漆黑,五衰之氣時而飄蕩,但比之在那三表法界的時候,那是要好上許多了,「真要是下狠心,下死手,將那人族盡數屠戮乾淨,然後改天換地,換上一個族群,或者乾脆神靈、修士主導,成為超凡之力充斥的部洲,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說出這番話時,身上殺意澎湃,跟著又轉而對在場眾人道:「我等既然聚集,那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燭龍也不隱瞞諸位,這天人五衰,估計我是渡不過去了,但若是能得益於部洲升格時的氣運,或許還有轉機,我等都是通天徹地的人物,哪個一路走來,不是歷經磨難和機緣?其中未嘗沒有能更進一步的,我聽說歷來部洲升格,或多或少都有天君走上那一步,這一次,我們之中,也許也有人能有這般成就,但若是任憑那人道發展,可就未必了……」

他說著,露出獰笑:「人道可是排斥神通的,升格之後說不定形成神通禁區,那就不要說更進一步了,怕是連你東華天君,都有可能被排斥出去,你還在這裡幫他們說話!」最後,燭龍用冷冽的目光,直視邱言。

氣氛,頓時就凝重起來。

黑天神冷眼旁觀,不由點頭,這般局面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如今,雖然因為這東華天君的刻意布置,使得這些人在關於竺坨蘭氣運的問題上,有著共同的利益和方向,能夠聯合,對我不利,但同樣的,東華天君的所為,本就是得罪人的事,也不可能在其他事情上得到支持,這次會面,各方齊聚,也是我合縱連橫的機會,應該能找到轉機。」

「燭龍的話,也有道理,但有一點還是要注意的,」南斗這時插話道,「屠戮一族,殺孽太重,切不可為,尤其是此時,這氣運便是自生靈而出,如今部洲升格,澎湃而激蕩,正是大展拳腳的時候,這個時候下手屠戮,乃是逆勢而為,怕是不得好處。」

說著,他看了那燭龍一眼,搖搖頭道:「另外,這部洲升格,倒也未必就能催生出那個層次的人物,九天十地中,能夠催生出那個境界的也不見多,雖有傳聞說是每個大千世界的深處,都沉睡著過往意志,一旦醒來,就是至高境界,但到底只是傳聞,不見有人能證明,所以燭龍你與其將希望寄托在這飄渺之事上,倒不如乾脆就橫下心,輪迴轉世重頭再來,總好過灰飛煙滅。」

燭龍聽了,只是冷笑。

「阿彌陀佛……」那紅佛也開口道,「世人悲苦,這部洲升格也是渡人,不應有所分別,這東華之地,我佛門也是扎了根的,知道人道疾苦,燭龍你的言語太過……」

「不錯,我也不同意屠戮族群,但並不反對外界族群遷移過來,」那蝕日魔主,之前的注意力都放在遺蛻魔主身上,但見對方不言不語,便漸漸收斂心念,這時也加入進來,「像是你燭龍的鱗甲一族,還有天外的修士,都可以過來,升格是大事,氣運無窮,承載得了這麼多人,多多益善!」

其他人聞言,紛紛側目,心下明了:「你自然是希望多多益善的,因為你們心魔,便是從中獲取力量!」

這一句句話,卻也表明了各自立場,顯示出了不同的利益空間和爭執,都被黑天神記在心裡,有心要利用一番。

但邱言卻是擺擺手道:「諸位的想法,本君都已經知曉了,不過這東華升格的事,不是你們能控制的,也不是我可以控制的,若是從前,各位自然能從容布局,不斷深入,可眼下的局面,不用本君來說,你們也都知道,時不我待,便是你們有心作為,也不過是將那些人更早的招來罷了,諸位雖是各有所屬,但來到東華大部分都沒有接到正式的命令,屬於私自抵達,這個時候,豈能大張旗鼓?」

「他說這話倒是乾脆、直接。」

「所以,眼下最好的情況,就是在那些人降臨之前,先落好子,搭好檯子,想來以那幾位的境界,不會與我等爭奪氣運,我等所求的是一個機會,是一次蛻變,而那幾位所求的,就更為高絕了,不會糾纏於細微之處,只要我等提前做好布置,然後撒手,知道進退,讓事態自行發展,到最後收穫果實,並無多少阻礙。」

「說的好聽,可終究還是要依託於你的布局,你所得到的,無疑是最多的。」黑天神終於開口了,一開口,就好似抓住了邱言的命脈,將其他人的利益牽扯過來,「我們這許多人忙乎到頭,縱然能得好處,但加在一起,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你?」

「哦?」邱言眼神一掃,「黑天神尊莫非是有想法?這也正常,千人千念,都說出來,說個清楚分明,也省得事後再有爭執,不過,這東行本就是本君的布局,我既然付出,那麼獲得大頭也是理所應當的。」

前半句客氣,後半句火藥味十足,也讓眾人都心生一點不滿。

「東華天君你這是要以勢壓人不成?」黑天神立刻就要利用起來,所謂合縱連橫,不是要消除差異和矛盾,而是用一個更關鍵的敵人作為目標,聯合眾多競爭對手,所以這個時候,自然要用共同的利益來挑動他人神經。

況且,這黑天神說的也不錯。

邱言聽了,居然直接點頭道:「本來這種事,單憑說的,就很難讓各位服氣,若有不滿,本君都可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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