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瓷韻流風 第二八六章 回門

6666塊8種顏色的多米諾瓷牌終於在咚咚的一聲鼓聲中,撞倒了最後一塊,清脆的猶如金屬和鳴的樂聲戛然而止,餘音繞梁地縈繞在眾人耳際。

場上一片寂靜,只聞那噗噗的心跳聲。

宮裡的貴人們掩嘴看著,眼神中的不可思議之色閃爍著。

時隔不久,林沐風又搞出一場讓大明朝臣驚嘆莫名的大場面來。方孝孺和徐輝祖等人望向一臉微笑的林沐風,心裡暗暗佩服,這個林沐風到底還能將這瓷玩出什麼匪夷所思的花樣來?

就在這個時候,朱元璋的小女兒寶成公主回頭一把拉緊張美人的衣襟,稚嫩地呼喊道:「娘親,快來看,那是什麼字?」

赤橙黃綠青藍紫黑!

赤色的是一個「江」字,橙色的是一個「山」字,黃色的是一個「永」字,綠色的是一個「固」字,青色的是一個「受」字,藍色的是一個「命」字,紫色的是一個「永」字,黑色的是一個「昌」字。

6666塊多米諾瓷牌在場上排出了8個巨大的字:江山永固,受命永昌。

氣勢恢弘,形態萬千。

其實,對於多米諾藝術來說,這是一種非常簡單的排序。不過。在這數百年前地大明,這足以讓大明貴族們震撼不已了。

朱允炆興奮地站起身來,朗聲吟道:「江山永固,受命永昌。誠靖王,朕收下你這份厚禮,朕一定不會讓大明子民失望!」

除了宮裡的那些歸屬於朱允炆長輩的太后太妃。大臣、皇族中人連帶眾多太監宮女一起跪倒在平台上,齊聲高呼。「皇上聖明!」

只林沐風跪在一側,心裡笑罵了一聲,「聖明個屁呢。」

……

角落裡。蜀王的身邊,一個雖然換了宮廷盛裝但依然難脫鄉間村姑之氣的女子,掩不住臉上的震驚之色,透過攢動的人頭望向林沐風地眼神多了幾分欣賞。

她緩緩往嘴裡放了一瓣剝好的橘子,淡淡道。「父王,此人倒也名不虛傳。這制瓷之技,地確已經到了鬼斧神工的高度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他這是將皇宮當成推銷產品的場所了。即討了皇上和太后的歡心,又賺了大把大把的銀子,心機之巧,令我不得不佩服。」

朱椿皺了皺眉回頭瞥了朱默研一眼,在她耳邊小聲道。「默研,此人當然不簡單,否則以這般年紀就做了異性王。孩子,聽父王的話,趕緊回蜀中去,朝廷削藩已定。我們蜀王一脈只有奉旨承受才能保住子孫的世世富貴。」

朱默研低低冷笑一聲,「父王,站在皇上地角度,朝廷削藩並沒有錯。如果我是皇上,我也會斷然削藩。但是,站在藩王的立場,皇祖父歸天不久,朝廷就如此刻薄寡恩對藩王下了死手,實在是令人寒心。女兒不服!」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口?朱椿嚇了一跳,左右四顧。見眾人還沉浸在林沐風搞出來的陣仗中不能自拔。這才鬆了一口氣,狠狠瞪了她一眼。斥道:「放肆,宮中禁地,出言要謹慎。你不服又能如何?」

「皇上本是仁厚之人,可惜身邊有了這等心狠手辣的權臣……可惜。他攛掇皇上奪了父王的權,我與他是不干休。」朱默研臉色陰沉下來,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沉氣息越來越不像一個女子。

朱椿嘆息一聲,「默研,我的女兒,趕緊回蜀,離開京師這等是非之地吧。蜀王一脈有你在,有這些數不盡地產業,起碼我們還有享用不盡的銀子。如果你在京師搞出事端來,怕是父王也保不了你啊。聽父王的話,不要去招惹林沐風,他,他聖眷正隆……」

朱默研淡淡笑了笑,「父王,女兒知道分寸,女兒十日後便離京。這些日子,女兒還要留在先生府中,聆聽先生講書。」

……

日頭西斜,朱默研默默地隨著朱椿以及眾人大臣皇族慢慢向宮門口行去,她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來,見林沐風與朱嫣然並肩行著,也走了上來。眼神一陣閃爍,想了想便停下腳步,回過身去躬身一福,「默研見過南平公主!誠靖王爺!」

朱嫣然愕然,馬上笑道:「原來是默研姐姐,你什麼時候進京了?」

「我進京來拜望先生,今兒個跟父王入宮來恭賀皇上大喜。」朱默研臉上的笑容很飄渺,彷彿讓人感到很親切,但細一品味又覺這份笑容很虛假很世故。

林沐風在一旁心裡暗暗道:「這蜀王的郡主看起來很不簡單哪,年紀雖然不大,但性子卻如此沉穩圓滑,就彷彿是在茫茫人海中經過了萬千磨礪的老油條,不簡單!」

「誠靖王爺,前些日子在先生府外偶遇,默研不知王爺駕臨,有失禮之處還請王爺見諒。」朱默研站在那裡跟林沐風兩人寒暄著,前面地朱椿似有所覺,身子略微一停頓,還是沒有回頭,反而加快了腳步。

只是他身邊的齊王朱榑見他臉色有些慌張和陰沉,不由奇道:「十一弟,你怎麼了?莫不是醉酒了?」

朱椿勉強笑了笑,掩飾了過去,「頭有些痛,怕是醉了,呵呵。」

……

「王爺這瓷牌當真是神妙。據默研看來,瓷牌上的圖案和字大概是王爺事前燒制而好,爾後又命人排列而成。只是默研不懂的是。如此數目眾多地瓷牌,王爺是怎麼做到讓之整齊劃一地傾斜而倒且不出一點差錯來——對了,不知王爺這瓷牌所為何名?」朱默研拉著朱嫣然的手,側頭問道。

「多米諾瓷牌。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林沐風微微一笑,「這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往往一個細小的變化能產生很大的連鎖反應。在大海那邊的蠻夷國度,一隻小小地蝴蝶閃動翅膀。就有可能引發大明東南沿海地一場龍捲風。」

朱默研一震,喃喃道。「蝴蝶?翅膀?龍捲風?」

林沐風哈哈一笑,知道自己無意中說了一些大明人聽不懂的「後現代理論」,不由耐著性子解釋道:「舉例來說——郡主,在下只是舉例。」

「哦,王爺請賜教。」朱默研臉上掠過淡淡地奇色,林沐風在一旁悄然觀察著她的神色。眼神中有一絲厲芒一閃即逝。

「郡主,在下的家鄉有這樣一個民謠說:丟失一個釘子,壞了一隻蹄鐵;壞了一隻蹄鐵,折了一匹戰馬;折了一匹戰馬,傷了一位騎士;傷了一位騎士,輸了一場戰鬥;輸了一場戰鬥,亡了一個帝國。」林沐風嘴角一曬,「所以。我們做事需要事事謹慎考慮周全,否則會一失足而千古恨,郡主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丟失一個釘子……亡了一個帝國?」朱默研驀然抬起頭來,尋常的容顏上一片悚然之色,陰沉的目光在林沐風身上挪開,緩緩道。「默研受教了,王爺果然胸懷大才學,大智慧。默研告辭了。」

朱默研大步在前面走著,婀娜的身姿非常散漫,像極了一個在田間散步的老農,毫無章法。當然了,在朱嫣然看來,走路大搖大擺,毫無皇家貴族地禮儀風度。

朱嫣然皺了皺眉,「沐風。這朱默研是大明皇室中的一個甚是古怪的人。前些年她隨蜀王叔進京朝拜皇祖父,我就發現她行事乖張……」

林沐風呵呵一笑。拉起朱嫣然的手,「好了,嫣然,管人家作甚?走吧,回家去。」

……

婚後新郎官要陪著新媳婦回門,這是大明的風俗,即便是林沐風這種王侯之家也概莫能外。

宮裡的兩位太后早已經拜侯過了,沈若蘭家裡沒有長輩了,就去朱允炆賜給沈家的宅院里看了看玉霜和王薔母女兩個,權當回門了。接下來的,該陪著孫羽西和朱允秀回齊王府了。

這些日子朱允秀很平靜,平日里與柳若梅幾女也相處頗好,就是對林沐風依舊是不陰不陽、不咸不淡地。雖然林沐風在她房裡呆了一個晚上,但兩人什麼都沒有做。這一點,除了下人之外,林家的人幾乎都知道。

因為,林沐風從朱允秀的房裡出來後,一頭扎到柳若梅的房裡呼呼大睡了大半天。還因為,朱允秀交給宮裡的「染血白綾」是朱嫣然想辦法幫忙偽造過關的。

從宮裡為朱允炆慶婚之後地第二天上午,不管林沐風情願不情願,他還是帶著兩女去了齊王府,帶著豐厚的禮物拜訪老丈人。

進了齊王府,林沐風先是沖齊王妃孫氏(齊王府正妃年前病逝,孫氏扶訂躬身一禮,道了一聲「姑母大人」,這才向著朱榑低低地呼了一聲「岳父大人」。

如此,孫氏當然明白,林沐風這是順著孫羽西來叫自己一聲姑母,但自己的女兒呢?他應該叫我岳母大人才是啊!她有些不滿地看了林沐風一眼,心裡一陣擔憂不由抓起朱允秀的小手握了握,見女兒淡然自若,猶豫了一下,也沒再說什麼。

但林沐風這般,朱榑卻不樂意了。不論如何,朱允秀都奉旨嫁進了林家,他就是林沐風的岳父,孫氏就是他的岳母,怎麼能叫姑母,簡直是豈有此理。

「王妃雖然是羽西的姑母,但如今也是你的岳母,連聲岳母也不叫,莫非是看不起我們齊王府不成?」朱榑慢慢站了起來,冷聲道。

林沐風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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