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聲名遠揚 第一一二章 溫情脈脈春風起

林沐風淡淡一笑道:「郡主,在下書畫簡陋,功底淺薄,實在不敢在郡主面前獻醜!」

朱允秀撇了撇嘴,「本郡主一是一二是二,你這人雖然是個登徒子,但書畫還是不錯的。當日你為姑父題字,我可是就在當場。」

林沐風暗笑,這是句謙辭,難道我還能說老子書畫天下第一嗎?「郡主既然有命,在下也不敢不從,不知郡主要寫什麼?」

朱允秀得意地一笑,「本郡主素日非常喜歡岳武穆的詞滿江紅,你就為本郡主寫這首辭令吧——來人,準備筆墨紙硯!」

朱允秀似乎是經常來此茶館飲茶,只要她一來,這茶館的2樓就不再上客了,除了這名站在2樓角落裡的侍衛,1樓大廳里還有幾個混在了茶客中。侍衛很快便從茶館老闆那裡取來了筆墨紙硯,擺在了林沐風的面前。

林沐風提筆略加停頓,揮筆一氣呵成用豪放無比的草書在潔白的宣紙上寫下了岳飛的《滿江紅》: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筆法雄渾,力透紙背,龍飛鳳舞,氣勢磅礴!

朱允秀即便是對林沐風心有「成見」。也不能不被眼前這幅字所傾倒,她喃喃地吟誦著,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敬仰之色,看得出,她是很敬重岳飛這位漢人中地民族英雄的。

……

宋家的店鋪。王薔記不清自己多久沒進來了,估計起碼有半年多了。上一次,還是她路過此處。偶然進來坐了一坐。

侍女香蘭向掌柜的喊了一聲,「李掌柜的。夫人來了。」掌柜李二是宋祖德的心腹之人,見王薔來了,吃了一驚,心道這娘們咋跑來了?

「啊,是夫人哪,看看,這是哪一陣風把夫人給吹來了?夥計。趕緊給夫人看座上茶!」李二嘿嘿笑著,隨意行了一禮。

王薔微微一笑,「李掌柜的,不要客氣了。我這次來,是想看看鋪里地賬目——你把賬目拿出來,我帶回府上去,翻翻看看,呵呵。」

「夫人要查賬?」李二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心裡一個激靈。賬目,怎麼能給王薔看呢?這娘們怎麼突然想要查賬了,這麼多年了,她也沒查過帳啊!難道?

看著他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王薔心裡暗暗憤怒,但表面上卻還是笑吟吟地。也不說話,只是望著李二等待他回話。

「李掌柜地,夫人問你話呢。」香蘭嗔道。

「啊!夫人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拿賬本來。」李二勉強笑著,拱了拱手,跑進了後堂。從抽屜洞里拿出兩份賬本,咬了咬牙,取了下面的一本,另一本則揣在了懷裡。

「夫人,這是賬本。你拿好。」李二將賬本遞了過來。

「好。李掌柜的,你們忙。香蘭。咱們走。」王薔將賬本交給香蘭,兩人一起離開了店鋪,消失在如織的人流中。望著兩女離去的背影,李二神色漸漸陰沉下來,喊過一個夥計吩咐了幾句,便從後門穿過一條街巷,去了宋府的後門。

這宋府的後門,其實原先是王薔夫妻所居地一個獨立院落的正門。後來,丈夫亡故,王薔嫌棄那個院落陰森,就搬到了另外一個院落,也就是現在宋府的內院。現在這座院落的主人是宋祖德,他鴆占雀巢,自己一個人帶著兩房小妾佔了這坐院落。院落有一道拱門與宋府相通。

……

「宋爺,今兒個那娘們來店中突然把賬本要走了……」李二向半靠在床上端著一杯茶水面色陰沉的宋祖德說道。

「查賬?不用理她,她懂個屁呀。看起來,是今天那個小白臉給她出的主意——李二,你不要怕,賬目一清二楚,你怕什麼?」宋祖德緩緩將茶杯放在一邊,低低哼了一聲。

「宋爺,可是萬一……」

「沒有什麼萬一。你等著吧,等過了這兩天,老子就娶了那娘們,這宋家的產業就名正言順地歸我宋祖德了……行了行了,這錠銀子你拿去喝茶去吧,不要再來煩我……」宋祖德今天挨了打,本來心裡就煩躁。本來想去街上找幾個混混收拾下林沐風出出氣,但又知道林沐風如今是官府眼中的紅人,又是有功名在身地秀才,他其實也不敢輕舉妄動。一開始,他還以為這是王薔「勾搭」的小白臉,後來挨打之後才從其他下人那裡得知,這位,居然是傳聞中的益都縣文武雙全的秀才林沐風。

白白挨了一頓打?不,娘的,臭娘們,等這小子走了,老子好好拾掇拾掇你,不把你衣服扒光了,騎在老子胯下,老子就不叫宋祖德。這是宋祖德的想法。當然,他根本就沒想到,王薔居然要拿他開刀,一直以來,宋家地大小事務都決斷於他,王薔幾乎事事不管,他的心裡早就把自己當成宋家的主人了。事實上,他在宋家橫行霸道,早就是一派家主的派頭了。

他欺的,就是王薔孤女寡母,王薔性子軟弱且不擅管家。

其實王薔也不是真的軟弱,只是對財物不怎麼上心,感覺只要吃穿不愁,也就罷了。再加上,她這麼多年依仗宋祖德管理家務習慣了。心裡有一種依賴心理,或者說是惰性。此次聽了林沐風的話,下定決心要重掌大權,除了是宋祖德越來越過分還企圖霸佔她之外,最主要地是今天宋祖德罵小玉霜的那聲「野種」,別人不在意,可她卻明白這惡奴在含沙射影些什麼。

這是她決定驅逐宋祖德的真正原因。這一點,林沐風也蒙在鼓裡。

……

「誠惶誠恐」地離開了朱允秀。林沐風帶著小丫頭回到宋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宋府地內院,王薔早已讓人在小花廳內擺好了一桌豐盛的酒宴。三人坐下後,王薔剛剛舉起酒杯想說句什麼,小丫頭笑嘻嘻地舉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林沐風地面前,又給王薔夾了一塊,道。「娘親啊,姐夫好窮哦,連一串糖葫蘆地錢都沒有,你拿些銀子給姐夫吧,省得他出門身上都沒錢。」

林沐風搖了搖頭,「你這個小丫頭,我是來得匆忙,身上忘記帶銀子了。」

王薔沒有理小丫頭。舉起酒杯笑道:「沐風,你遠道而來,小姨母就陪你飲一杯!聽說你要進京面見皇上了,他日怕是飛黃騰達前途無量哪!」

林沐風呵呵一笑,也舉起酒杯。輕輕與王薔碰了一下,隨口道:「沐風也祝小姨母身體健康,越來越年輕,越來越漂亮!」

林沐風無意中說了一句現代社會酒場上對女人常用的一句「祝酒詞」,這「越來越漂亮」幾個字,在這大明社會聽起來就有了一些異樣地曖昧……王薔聽了面色一紅,身子輕輕一顫,心裡一陣砰砰亂跳,心道這林家姑爺……

小丫頭卻一邊埋頭吃菜。一邊口中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娘親,姐夫就是飛到天上去。也是我的姐夫——咦,娘親,你還沒喝酒,臉咋就紅了?」

王薔定了定神,嗔道:「老實吃你的東西,大人說話,你不要插嘴。」

「沐風,若梅可好?此次你咋不帶她一起來青州府……」王薔岔開話去,微笑著端起了長輩的架子。

「哦,小姨母,若梅有孕在身,我怕旅途勞頓她身子經受不起,就沒讓她來。其實,她也是很想來看看小姨母和玉霜妹子的。」林沐風笑了笑。

「啊,若梅有喜了?恭喜你們了,恭喜你們郎才女貌琴瑟和諧……」王薔先是一喜,但說著說著又有了一些淡淡的失落,想起了自己的寂寞孤苦,不到30歲地年紀卻已經守寡十多年了……一旁的小玉霜知道王薔又觸動了傷心事,便乖巧地走到她跟前,輕輕搖晃著她的胳膊,柔聲道:「娘親,你又想起爹爹了?你不要難過,你還有玉霜呢。」

「孩子,坐下,給你姐夫敬酒!」王薔嘆息一聲,「沐風,在自己家裡,不要客氣。我不勝酒力,你就自斟自飲吧。」

……

林沐風與小丫頭邊吃邊說笑,王薔默默在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心裡突然升騰起一種別樣的感覺:眼前這一大一小,多麼像一對親密無間的父女啊!一家三口團聚在一起,說說話,吃吃飯,聊聊天,這才像一個家啊!可惜,對於自己來說,這就像是一個遙遠的夢境一般!十多年了,那死鬼丈夫長個什麼樣兒,她都有些記不太清楚了,要知道,她剛嫁進宋家的時候才14歲!想著想著,她的思緒便飄遠了,而伴隨著耳邊傳進地小玉霜的輕聲款笑,她的眼角滾落了幾顆淚花兒。

趁著小丫頭和林沐風不注意,抹去眼淚,王薔重新含笑夾起了一片菜蔬,送進了自己的嘴裡。

「行了,別鬧了,天色不早了,玉霜,該讓你姐夫去客房安歇了。」王薔站起身來,打斷了小丫頭的「胡攪蠻纏」。

「不,娘親,我要跟姐夫一起睡!我要姐夫抱著我睡……」小丫頭跳了身來,嘻嘻笑著。

「那怎麼成?別要胡鬧!」王薔面色一沉。

「好了,小丫頭,明日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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