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走向 第33章 天下初戰(六)

工農革命軍4407師為了殲滅兵力最基本與自己等同的北洋第二鎮,除去在北方的防禦的第一團之外,剩餘的三個團從東、西、南,三個方向發動了向心攻擊。

率先進攻的是從東邊開始攻擊的第二團,尖刀連直插北洋軍的衝鋒號響起的同時,在一條將近一公里的進攻寬度上,整個展開的二團分左中右三路開始突擊。

尖刀連是一團一營的部隊,他們剛開始展開攻擊,剩下的三個連沿著一連開闢的道路開始梯次進發。緊跟著登上一連出發陣地的是包含營部的二連。營長一上了高地,第一件事就是布置炮兵陣地。居高臨下,整個戰局就看的極為清楚,一連的戰士們完全按照「猛打、猛衝、猛追」的戰術。四個排為了發揮火力的效率,除去沖在最前頭的一排呈現縱隊前進模式之外,剩下的三個排看似也是縱隊,實際上是面對兩側的橫列隊形。整個部隊呈現一個楔子的形狀。

作為鋒銳的一排努力向前,三排、四排則是不斷用排槍和刺刀將兩側的敵人消滅和趕開,擴大了突破口的寬度。二排緊跟一排,目的是為了在一排遇到敵人頑強抵抗的時候與一排共同作戰。

營部陣地一旦建立,整個局勢就有了更好的全面控制。營長的責任不是沖在最前面斬將殺敵,而是指揮全營近千號的戰士更有效的作戰。僅僅觀察了一分多鐘,營長就命令跟上來的二連參與一連左翼的進攻。實際上戰鬥指揮也就那麼幾個選擇。或者讓二連接替一連後半截部隊的工作,繼續分割敵人。或者擴大一連已經打開的局面,讓二連接替一臉的某個側翼。展開一條新的戰線。

二連的戰士在連長帶領下以排為單位分成三部分衝出去的同時,營屬的迫擊炮以及37野戰炮以及留下來的重機槍開始向著敵人開始壓制性射擊。

二連衝出去後很快接替了一連的左翼後,一連的三排不需要擴大突破口的左翼,三排張稍微收攏了一下部隊,命令同志們換彈夾,整頓了一下隊形,隨即加入了正面進攻行列,有這一個排的加入,作為尖刀連的一連正面進攻速度隨即加快了。遇到敵人兵力集中的地方,一連用輕機槍的猛烈火力打散他們的組織,普通戰士們以班為單位的步槍射擊,將敵人不斷打倒。打倒敵人後,部隊依靠戰場地形不斷佔領有利的地勢,來確定下一步的前進集結地。

繼承了解放軍的步兵班排戰術之後,工農革命軍的戰鬥單位是以班為戰鬥小組,排為戰鬥集群。一個連長就能控制寬度超過200米的進攻方向。而營長則能夠負責超過500米寬度的進攻方向。

工農革命軍對面的北洋軍第二鎮,在這500多米的戰鬥寬度上,就集結了超過4000名的戰鬥人員。工農革命軍一千名戰士,毫無懼色的撲向北洋軍這4000名戰鬥人員。不僅要以一敵四,而且還要把這四倍於自己的敵人分割開,甚至包圍起來殲滅。

進攻展開的很順利,北洋軍的第一線從剛開始就被尖刀連給打懵了。人類的本能就是遇到無法抗拒的危險時候立刻逃走。普通百姓面對從未見過的火力殺傷的時候,或許會因為無知而冒著槍林彈雨發動一次毫無意義和成功可能的衝鋒。北洋軍都是知道槍炮厲害的,所以在突如其來的猛攻下,他們的戰鬥意志頃刻土崩挖機。北洋軍順從了人類的本能,開始抱頭鼠竄。這種混亂不僅讓尖刀連的進攻變得極為順利,更沖亂了北洋軍的陣形。北洋軍們抱頭鼠竄,向著他們的核心陣地逃去,再也組織不起來有效的抵抗。

二連出發沒多久,三連的部隊就趕上了高地,營長只是觀察了片刻就命令三連的部隊繼續向北,卻不是加入二連的右翼,而是前去奪取二連更加靠北邊的北洋軍炮兵陣地。

三連出發後,四連就趕了上來。這次營長沒有立刻發布新的戰鬥命令。手中掌握一定程度的預備兵力是必須的,特別是在當下的戰鬥順利的情況下,恰恰沒有必要一次性把手中所有兵力都投入戰場。這是軍校中反覆強調的問題。「如果不是身經百戰,就不可能對戰術有完全符合未來發展的預期,在這時候,同志們要秉承以最小的兵力完成戰鬥的觀點。大勝特勝,秋風掃落葉,我們每一個人都會這麼希望。遇到這種時候,最需要的就是能夠控制自己。」

「在軍事手段已經確定的情況下,每一名指揮員思想上的堅定,就是最寶貴的品質。因為我們要為整個部隊負責,我們追求的不是個人的勝利,我們追求的不是個人的榮耀。而是整個工農革命軍的勝利。這不是讓我們踏著無數人的屍骨爬上什麼地位。而是要在保證勝利的基礎上,最大程度減少我們同志們的傷亡。」

面對北洋軍的崩潰局面,一舉投入所有兵力,有可能會讓局面看著更好看一些。但是把四連派上戰場之後,營長手中的兵力就只剩下了一個排以及炮兵部隊。遇到緊急變化,營長根本不可能再對部隊進行任何支持。

四連長看著前面的部隊秋風掃落葉一樣殺進北洋軍之中,如同利刃般把敵人切成兩半。北洋軍的士兵如同春雷下的羔羊四散奔逃,然後被一片片打倒。他激動的向營長請纓,「營長,讓我們連上吧。」

「你們做好出發準備,隨時等候命令。」營長根本不為所動,他拒絕了四連長之後,就舉著望遠鏡觀察著戰場。

營長是安慶人,第二次安慶戰役後,為生活所迫,讀過書的營長就報名加入了工農革命軍。讀過書並沒有讓營長立刻被重視,除了被當作文化教員之外,營長也從普通士兵干起。懂文化恰恰成了營長的劣勢,那股子知識分子的酸氣讓營長在士兵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快一年。在班長上一干又是一年多。同志們不喜歡他那趾高氣揚的作派,不能接受營長那種高高在上的味道。各種幹部推選,營長總是不能得到戰士們的認同,自然得到不到提拔。

政治培訓,營長自然是也參加。不過讀書人么,自然是「不言人短處」。所以不冷不熱的「君子」態度,讓同志們格外不喜歡營長。直到營長有一次終於爆發了,他和一個「不敬」的同志大打出手了。這時候營長再也維持不下「讀書人的體面」,心裡的積壓很久的鬱悶與不爽徹底爆發出來。先是與連指導員大大衝突,在連裡面的「民主生活會」中,營長面對同志們的批評也毫不畏懼的進行了反擊。

在這樣的激烈碰撞中,營長和同志們發現,雙方的隔閡有兩個要點,第一是營長的確覺得讀書人高人一等,另外營長本人雖然沒有壞心,卻不是一個很善於溝通的傢伙,特別不善於與普通的群眾出身的同志溝通。部隊總結出這兩點之後,提出營長要麼走人,要麼就改正。營長當時抱著一股子怒氣表示,只要大家不欺負人,他願意留下來。他認為自己幹了這麼快兩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混到現在的情況,他覺得工農革命軍對他不公平。

一改以前有什麼事情悶心裏面的做法,營長也終於在「批評與自我批評會」「民主生活會」上敢說自己的心裡話了。正因為主動開始嘗試融入這個集體,營長也在逐漸變化。在道理上,在實踐上,營長發現自己錯了。在最初幾次羞愧的滿臉通紅,被迫主動承認自己錯了之後,營長發現自己並沒有因為讀書而變得比別人更高明,反倒是因為抱了書裡面那些不僵化的教條,營長恰恰部能「與時俱進」。隨著被動的進步,營長有一天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以前的一生都是故意曲解「聖人之言」,將其曲解為對營長有利的說法。以前沒有人反對他,是因為營長周圍的人要麼是和營長一樣的混蛋讀書人,要麼就是因為百姓沒有讀過書,更沒有時間和營長扯這些屁話。

明白了這些之後,營長差點因為心靈上的痛苦而自殺。他在戰爭中總是沖在最危險的地方,不是為了立功,而是因為沒有自殺的勇氣,素以希望在戰場上讓敵人「幫一把」,從這種精神上的痛苦解放出來。

或許是祖上的保佑,每一次死神都與營長擦肩而過。可他積累的戰功,以及那種「奮不顧身」的態度讓營長得到了不斷的提拔。進入軍校之後,營長見到了工農革命軍的總政委何足道。營長此事讀書人的那股子酸勁並沒有完全褪去。對於儒家的酸儒來說,「畏大人」的心態還是有的。所以當時還是一名副連長的營長向這位「大人物」請教,希望能夠擺脫痛苦。

何足道仔細地聽著營長的話,然後笑道:「副連長,你要麼是活在未來,想立下什麼功績來證明你自己。要麼是活在過去,以前做對了什麼,或者以前做錯了什麼。以前做對了什麼,你就想把這做對的事情發揚光大。做錯了什麼,你就想彌補,想在過去的事情上塗抹一番,即便不能完全掩飾過去,至少也把過去描繪的更你其實沒坐錯一樣。你啥時候活在當下呢?你當下正在幹什麼,你當下能幹什麼。這才是現實。咱們人民黨講唯物,唯物主義就告訴我們,我們永遠只活在當下這一秒鐘裡面。我們永遠不可能活在過去或者未來中。」

營長的年紀比何足道還大了兩歲,但是他與何足道的階級差距有最少十幾級。他一度認為何足道因為是陳克的心腹,所以才能有今天的地位。被何足道如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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