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走向 第18章 入學率(四)

人民黨掌握了長江中游,武漢、安慶、蕪湖這三個重要的長江沿岸城市就是人民黨的經濟支柱。安慶工業歷史頗長,中國最早的蒸汽船就是在安慶下水的。人民黨奪取安慶之後,自然在安慶地區建立了不少工業。到1913年,安慶人口已經高達50萬。在人民黨的諸多城市中僅次於武漢、蕪湖、徐州,居第四位。

這年頭一無電視、二無網路,即便是50萬人口也是足以養活不少報刊雜誌的。在《桐城夜話》的編輯部屋子裡面,主編們坐在正圍著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中年人額頭靠左的地方青了一塊,不過更為嚴重的則是滿臉被撓出來血道子,左一道右一道的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群潑婦!」中年人說話的時候看樣子很想用余怒未消的語氣。不過很明顯,他語氣中的情緒是「驚魂未定」。只是說話的時候貌似牽動了其他傷勢,中年男子忍不住「哎呦」地叫了一聲。

圍在旁邊的幾個人中老年男子面對這等傷勢也有手足無措的感覺,其中一個說道:「孫兄,且不說那群潑婦的事情,要不咱們趕緊去醫院療傷?」

被稱為孫兄的這位看來疼的還不夠不厲害,他一臉不忿地說道:「我不去人民黨的醫院,請以前的魯醫生即可。」因為臉上的諸多血道子,孫兄的臉看上去有點猙獰的味道。

「……孫兄,魯醫生已經去人民黨的醫院任職。」旁邊的人為難地說道。

「魯醫生也投靠了人民黨?」這位孫兄頗為訝異,想了一陣,他才無奈地說道:「那就請魯醫生出診吧。咱們還得趕緊找印刷廠印了今日的報紙。」

這幾名編輯立刻分頭行動,孫兄對旁邊的一位說道,「朱兄,那幫女人當眾行兇,但是現在把持官府的是人民黨,這告狀只怕是行不通的。但是我咽不下這口氣。不知道朱兄以前的江湖朋友還有聯繫么?」說到這裡,孫兄忍不住又哎呦了一聲。

朱兄為難地說道:「孫兄,那些人以前得罪過當下政協副主任陳獨秀先生,加上人民黨也不待見他們。我是好久沒見過他們了。」

說了這些,朱兄心有餘悸地說道:「孫兄,早上的時候在下還蒙你搭救,若不是孫兄護住了在下,那群潑婦手持兇器……」

「唉!」孫兄聽了這話,重重地嘆了口氣。因為動作過大,牽動了痛處,孫兄又「哎呦」叫喚了一聲。

兩人相對坐了沒多久,卻聽見外面有一個女子的喊聲,隔著牆聽的不太清楚,正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卻見門房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兩位,門口來了一大堆女人,打了個橫幅,要咱們公開道歉。」

門房話音未落,就聽到一個用電喇叭擴音的女子聲音從外面直傳了進來,「桐城夜話的人聽著,你們現在滾出來,咱們當面說話。」

聽到外面的動靜,孫兄和朱兄的臉色當時就變白了,早上的時候他們和那些排字女工理論,雙方說僵了之後,女工們拎著掃帚和帶木柄的搓斗衝上來毆打桐城夜話的編輯們,他們倒是嘗試著反抗,可敵不過女工人人多勢眾。如字面上一般抱頭鼠竄的從女工中擠出去的時候,又不知被人打了多少太平拳。現在一眾女性堵了門,朱兄愣在原地。卻聽見孫兄又是「哎呦」一聲。

「桐城夜話的人,你們沒聽到么?把門打開,大大方方的出來說話。你們平常不是很敢說話么?現在就出來當面說啊。」外面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孫兄和朱兄面面相覷,外面這麼叫陣,他們理應出去說話的。只是兩人一來心有餘悸,二來又覺得出去和一群女人當面對峙,實在是大損身份。孫兄最後對門房說道:「大門緊閉。」

《桐城夜話》的人當然可以大門緊閉,裝作沒看見。但是維持交通的交警就不能裝作沒看見。一群女性沸騰著怒火在街上走,已經令人訝異。幸得當下安慶城沒什麼閑人,不過一群女性擺開陣勢堵住《桐城夜話》的大門叫陣,這種在安慶城從所未見的事情自然傳的極快,附近單位的人以及住宅區裡面的人就出來看熱鬧了。

交警們屬於國家單位,自然早早的就進行過婦女解放的學習。他們自然不會試圖阻止,不過看著越來越多的人,交警們開始為擁擠的交通開始頭痛。一經內部討論,交警們一面勉力維持秩序,一面向主管城市工作的市長任啟瑩彙報。

「婦女們上街了?」任啟瑩真的大吃一驚。她還是個少年的時候已經非常有勇氣,但是任啟瑩並不認同普通的女性也能擁有與她一樣敢於鬥爭的精神。畢竟這不是相同的環境,任啟瑩所面對的是在死亡與有可能死亡選擇,這些女性們其實大可不必對《桐城夜話》有什麼反應的。

「任市長,交警同志們詢問對阻礙交通的問題該怎麼解決。」秘書見任啟瑩一直不吭聲,忍不住追問道。

「我記得《桐城夜話》的編輯部是在老城區吧?」任啟瑩問。

「是的。如果不是在老城區的話,交警同志們也不會這麼著急。」秘書答道。

人民黨的所有新城區都有一個共性,就是城市規劃搞的很有冗餘量。也就是說大城市的主幹道都先往十二車道上規劃,而且還預留了高架橋,大片的綠地與空地。陳克親眼見過21世紀的交通擁擠狀態是多麼的可怕。以及缺乏全方位的城市規劃會導致什麼結果。反正鄭州居民對城市規劃的評價是「鄭州鄭州,天天挖溝,一天不挖,不叫鄭州。」

陳克自己也和兄弟們吃飯喝酒的時候大肆抨擊過這件事,包括和城市規劃局的工程師一起吃飯的時候也討論過此事。工程師也是一肚子苦水,「城市擴張這麼快,幾乎是一天一變。財政撥款只夠修修補補,不挖溝也不行。而且誰能那麼牛,一次性對未來十幾年的發展有全面的精確預測。就算是有那能耐的人,怎麼可能留在鄭州這小地方。」

這談話給陳克留下了深刻印象,即便是沒辦法進行未來幾十年的預測,那留下足夠的冗餘總是可以的。陳克好歹也做過程序,對於幾乎是一天一變的功能需求也有著切膚之痛。所以在安慶一開始的時候,就是以大規模圈地,全面新城區建設為主。新城區考慮風向、自然條件,供水系統,最後安置工業區和住宅區。

根據交警們提供的情況,這次有一百左右的女性前去抗議,這點子人若在新城區的話,集結成一堆連主幹道都堵不死。可在老城區,這就把一條街給堵得死死的。

「我親自去一趟。」任啟瑩說道。

「要不要通知市委開會?要和哪些同志一起去?」秘書問。

「不用和別的同志一起去,我一個人就夠了。這次我不是給這些女同志搖旗吶喊去的。而是先勸說她們不要阻礙社會正常工作。」任啟瑩答道。

「那會不會有不良影響?畢竟現在正在進行婦女解放的工作。」秘書有些意外。

「婦女解放是當然的,我們現在勸說婦女同志離開,可不是因為反對婦女解放。」任啟瑩答道,「這個責任我還是分的清的。」

市委當下還是在老城區的巡撫衙門辦公,距離出事地點很近。任啟瑩一行人遠遠都聽見女性們的叫陣,因為《桐城夜話》不敢開門,所以女性們乾脆就開始進行街頭演說了。

「新政府講勞動面前人人平等,我們女性在勞動上就比別人差么?是的,我們在抗包裹這些體力活上可能不如男人,所以我們也不去在這些崗位上競爭。但是在學校,我們女性當教師。在印刷所,我們女性做文字排版。在紡織廠,我們女性當紡織工。在各種商業部門,完全由女性記賬,當營業員。在醫院裡面,我們女性當護士,做醫生。大家乾的並不差,一點都不比男人差。而桐城夜話的這些傢伙們看不起女人,覺得女人靠自己養活自己就是大逆不道。女性出來工作,靠自己養活自己絕不是大逆不道。桐城夜話那些不敢出來的人才是喪盡天良,良心泯滅!」

一個二十齣頭的女性拎著一個電喇叭,對著圍在周圍的群眾們大聲疾呼。周圍的女性們已經被調動起了情緒,聽到抨擊桐城夜話,不少人已經高聲疾呼,「打倒桐城夜話,打倒這些反革命分子!」

「桐城夜話的人出來把話說清楚!」

任啟瑩不認識這位女性,不過卻被這口號給逗樂了。她轉過頭對秘書說道:「演講的是誰,等人散了之後你去查一下。」

「好。」秘書答道。

任啟瑩先找到附近艱難維持交通的交警同志們。看到任啟瑩市長過來了,交警們鬆了口氣,「任市長,你上去勸勸吧。這麼多女同志,我們也不敢多說什麼。方才我們勸她們離開,結果這些女同志們拿出了《憲法》告訴我們,集會是她們作為公民的權利。」

「哈哈。」任啟瑩忍不住笑出聲來,拿著憲法來給自己爭辯這招,她居然完全沒想到,「交警同志們辛苦了,接下來的事情先讓我去和集會的同志們講。」

因為這次集會的核心成員都是女性,所以沒男人敢和女性們擠在一起,他們都在外圍。任啟瑩身穿深藍色的制服進入女性中,倒也沒有出現什麼阻力。直到她出現在集會人群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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