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群黨並起 第181章 衝突的前奏(六)

一年之計在於春,很多事情必須在年頭上要開始策劃。會議開到了第二天,陳克發現柴慶國的臉色有點不好看,像是在生什麼人的氣。

「怎麼了?被人上門求情,也不用氣成這樣吧。」陳克笑著問道。

溫和的慰問語言並沒有讓柴慶國有絲毫放鬆的跡象,他稍稍別過臉,臉色更難看了。其他四名同志知道事情不太對頭,想來柴慶國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有話直說。」武星辰最先開口詢問,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麻煩,武星辰已經不能再承擔什麼突然的意外。

武星辰這麼一問,柴慶國滿臉怒容的開口了,「這次咱們計畫對河南用兵,我能保證我一個字都沒有向別人說過,我也不記得有人在我面前提起過這件事。但是,昨天有人來找我求情,居然就說起了咱們有可能向河南用兵,希望我能給某某人一個機會。陳主席,幾位領導,這件事你們若是覺得我說了什麼,就大可調查我。但是這樣的會議內容,居然有人敢把內容給泄漏出去,這得查。」

其他四個同志同時變了臉色,人民黨要保密的事情其實不是太多。政策,制度,黨對這些內容只怕宣傳的不到位,根本不存在保密的問題。要保密的則是對敵鬥爭方案,至少到現在還沒有出現泄密的事情。更沒有出現過這麼高級別的會議泄密的問題。

稍稍沉默了片刻,陳天華問道:「是誰來找你的。」

柴慶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色,「他沒這麼心眼,肯定是被別人給騙了。」

聽柴慶國這麼一說,大家腦海第一個冒出來的名字就是「龐梓」。

武星辰板著臉問道:「那人是不是龐梓?」

柴慶國也知道這事情是瞞不住的,如果是旁人他早就把那人給扣下了。可龐梓是自己的老兄弟,他還是個師長,柴慶國是個軍長,他也把不準是不是就這麼直接把龐梓給扣下。武星辰一問,柴慶國點頭稱是,「人家說求情是事後來求情,我這事先來求個情,龐梓毛病很多,很多認識也不高。但是我不相信龐梓會刻意打聽這麼機密的問題。他懶得很。」

這話要是換別人說,武星辰只怕立刻就開始訓人了。柴慶國這麼一說,武星辰氣的冷笑起來,「你要真心擔心龐梓的錯誤越犯越大,你當時就該把他給扣下。你這是讓他出去繼續胡說八道么?」

「武大哥,你不是不知道龐梓那個脾氣。我把他一扣,再給他說了這個道理。你覺得他會說老實話?到時候咱們就光和他一起糾纏吧。」

「你……」武星辰被柴慶國這麼直白的話給噎住了。對龐梓的個性武星辰是真領教過的,所以他能理解柴慶國的做法。一定要說的話,龐梓就是那種順毛驢,自己總是要把自己當棵蔥。完全一個「讓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笨蛋。也不能說他不聰明,但是這傢伙怎麼都聰明不到自己身上去。龐梓很清楚武星辰和柴慶國其實不想把他怎麼樣,所以龐梓就覺得自己在別人面前應該「有擔當」。這種個性經常把武星辰氣的牙根痒痒。

「唉!」武星辰咬牙切齒的從嗓子裡頭憋出一聲。原本好好的戰略工作會議到此已經開不下去了,都鬧出了泄密的問題,還怎麼開會。武星辰冷下臉問道:「柴慶國同志,你昨天晚上怎麼和龐梓說的?」

柴慶國回答的很利索,「我說,龐梓同志,這個消息你怎麼知道的?這是高級別的秘密會議內容,你現在知道了就是泄密。我讓龐梓立刻找武星辰同志彙報此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武星辰臉上,武星辰的臉色漲的通紅,如果龐梓當天晚上就來找武星辰彙報此事,或者今天一早就找武星辰彙報。泄密的事自然就能和龐梓擺脫關係。可龐梓到現在都沒出現,怪不得連柴慶國都不敢再替龐梓擔待此事。

原本對柴慶國隱隱的怨懟之情已經在武星辰心裡頭消散的乾乾淨淨,無論從組織制度上還是從兄弟情誼上,柴慶國已經仁至義盡了。

就在此時,陳克恰到好處的插話,「同志們,我們不要因為龐梓同志是個師長就把問題看的太嚴重。只要不是他故意探聽和泄漏消息,這個錯誤很常見。倒是咱們幾個,消息肯定是從咱們周圍泄漏出去的。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是直接泄漏還是間接泄漏,咱們幾個肯定有責任。現在咱們就先回憶一下,泄漏消息的環節在哪裡。我先說,我的嫌疑最大。」

經過一番討論與回憶,大家都認為自己沒有直接提及任何與戰略設想有關的內容。柴慶國、尚遠,都先排除了泄密的可能,他兩個人根本不直接參与這次軍事計畫之中。只要嘴上沒有提及,應該不可能泄密。武星辰也大概被排除在外,在黑板上列了會議之後的行程,武星辰仔細回憶了每一個細節,應該是沒有提及任何相關情況。不過武星辰記得自己對參謀長隨口問了問河南方面有沒有什麼異常動向。如果參謀長有心的話,或許能夠發掘一些端倪。

陳天華認為自己如果有泄密可能的話,那就是和政治保衛部的幹部提及了當前幹部問題這麼大,這麼多,現在真的不是擴大根據地的好時機。

等四位同志說完,陳克則說起了自己的情況。最近他收集河南情報比較多,所以從情報部門,到他的秘書,警衛員,都能夠看到這些情況,消息很可能是從這兩個環節泄漏的。

陳天華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管理秘書和警衛員是政治保衛部的工作,絕對不允許泄漏任何消息,這是最基本的紀律之一,他滿臉怒容地說道。「我馬上派人去查這件事。」

陳克揮揮手,「別著急,先把龐梓同志叫過來,問問他。」

武星辰低下了視線,討論了這麼久,龐梓居然還沒有出現。這不能說陳克沒有給龐梓機會,按時間這都快到中午了,就算龐梓昨晚上什麼都沒幹,白天追查這件事也得有個結果出來。抬起頭,武星辰說道:「我下命令。」

龐梓在警衛員的帶領下出現在屋門口的時候怔住了,看來龐梓完全沒想到居然被帶到如此高級別的會議裡面來。武星辰專門交代警衛員,如果龐梓問去哪裡,警衛員只能回答武星辰司令請龐梓過去。

很快,龐梓的目光落在柴慶國身上,只見龐梓的臉頰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帶著一副知道自己錯了的畏懼表情,龐梓跨進了屋門。

「龐梓同志,知道我們要問你什麼么?」武星辰開口了。

龐梓是欲言又止,大有不想承認的意思。等了三分鐘,龐梓還是張口結舌的。

武星辰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溫和地說道:「龐梓同志,我以淮海省軍區司令員的身份正式通知你,你現在被停職了。你跟著警衛員去把停職手續辦了,老老實實的接受調查。」

「為……為什麼?」龐梓被驚呆了。

武星辰根本不想再多說什麼,他依舊平靜地說道:「沒有什麼。我身為軍區司令,我有這個許可權。我就用了這個許可權。你現在走吧。」

龐梓先是盯著武星辰看,又看了看旁邊的柴慶國與陳克,他嘴唇哆嗦著說道:「武司令,我是說了些話,不過總不能讓我賣兄弟吧。」

武星辰無可奈何的擺了擺手,他用一種幾乎絕望的口氣說道:「你現在什麼都不用說了,調查的時候自然有人問你。你要是真想說,那時候說去。」

龐梓眼圈都有些發紅,「武大哥,這什麼時候了,總不能讓我在背後賣兄弟吧?」

武星辰別過臉不再看龐梓,「警衛員,把龐梓同志帶下去。」

從龐梓被帶來,到龐梓被帶走,其他四個人都一聲不吭。沒有任何人主動給龐梓台階,讓他在會議上解釋。等龐梓飽含悲憤的背影消失在院門之外,陳天華試探著問道:「這次要不要讓人民內務委員會的同志也參與進來?」

陳克臉上也是完全的平靜,「現在這不是敵我矛盾,屬於組織紀律問題範疇,先把紀律問題調查清楚。」

聽陳克這麼一說,陳天華鬆了口氣,他的語氣里滿是無奈,「那對同志們怎麼解釋龐梓同志的問題呢?我認為大家會覺得這件事裡面會有什麼背景。」

陳克依舊平靜的答道:「實話實說就行了。固然現在會有很多同志認為整風裡面會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是,也會有很多同志相信黨組織的決議並不是搞什麼人事鬥爭。」

「很多同志是對革命有功的。」陳天華還是沒忍住,非常含蓄的提醒著陳克。

「誰在否定他們的功績?」陳克反問。

陳天華被這話給噎住了,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倒是尚遠接過了話頭,「我是有些擔心,這麼大規模的人事變動,一些有野心的同志肯定會跳出來。試圖把這些同志給一杆子徹底打倒,這不可不防。」

「咱們不是要給這些同志蓋棺定論,他們現在被撤職,是因為他們犯了錯誤。他們能夠成為領導幹部,是因為他們有相對應的功績。這是兩碼事。這次整風要讓組織確定一個基本理念,不管是晉陞還是撤職,都只是就事論事,既不翻舊賬,也不抹滅功績。我們黨反覆講實事求是,這些同志的功績是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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