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群黨並起 第49章 滿清頑固派的末日(六)

「龐大王,我們這次弄了個小妞回來,是專門孝敬龐大王的。」這是納蘭訥若小姐醒來之後聽到的第一句話。頭昏昏的,彷彿做了一個漫長的夢,納蘭訥若竟然完全想不起到底發生了什麼。對這句話更是聽而不聞。她想起身,才發現自己被捆了起來。想尖叫,才知道嘴也被堵住。

「什麼狗屁女人。這天寒地凍的,誰有這心思。」另外一個男子笑道。

我被馬匪綁走?納蘭小姐的理智綜合了幾個過去和現在的事實,總算是確認了這個「荒誕」的現狀。她心中隨即若突然產生了一番極大恐懼,她對男女之事完全沒了解。只是基於本能去感覺自己的衣服是不是有些變化。還算好,滿身的衣物倒是都有著熟悉的感覺。只是結實的捆綁讓她感覺極度不適應。

「龐大王,兄弟們知道你的意氣。上次許大哥說了,幾個王府的福晉格格龐大王那麼久都沒輪上,他心裡頭很過意不去。這次介紹兄弟過來跟著龐大王,一定要讓兄弟給龐大王找個好的。這小妞兄弟們根本動都沒動。等著龐大王先用。」

馬匪無恥的聲音以及聲音裡頭明確無誤的含義讓納蘭訥若既想暈過去又怕暈過去。

「唉!少造點孽,多積點德吧。」龐大王說了這麼一句話很有良心的話。

納蘭訥若正在驚喜,就聽到龐大王接著說道:「看你們這麼夠意思,就這一次啊。」

龐大王暴露出了本來面目,又差點把納蘭小姐嚇昏過去。

腳步聲響,幾個男子從外頭進來,兩人拽起納蘭訥若,把她放到一張椅子上坐好。納蘭小姐一面絕望的掙扎,腦子裡走馬燈一樣想起了父親母親親戚朋友,被這群馬匪侮辱了之後還有自己以後該怎麼見人啊?在這一片混亂裡頭,最後也是最鮮明在她腦海裡頭浮現的卻是陳克的樣子。想到這個文人出身的「大反賊」。納蘭訥若心中突然湧出了一種渴望和勇氣。儘管嘴被堵住,她卻搖著頭,試圖說話。

看被俘的小妞這麼激烈的動作,馬匪們哈哈大笑。龐梓本來也沒有胡搞的意思,他倒覺得這或許是擺脫的好機會。「把她最鬆開,看她說點啥。」龐梓命道。

因為被堵了太久,嘗試了好幾次,納蘭訥若好不容易才恢複了說話的能力,「安徽人民黨的陳克你們知道么?」納蘭訥若喊道。

龐梓臉色大變,其他幾個馬匪雖然不知道龐梓是人民黨的,卻也知道現在聲勢無雙的人民黨和他們的黨首陳克。

「在下是陳克的表妹,幾位好漢,不要誤傷了自家人!」納蘭小姐這不倫不類的江湖話讓龐梓感覺事情又嚴重,又滑稽。

納蘭小姐完全不明白江湖規矩,更不知道這話是在自尋死路。陳克名聲雖然大,可安徽與北京相距千里。眼前的馬匪們更沒有和陳克打過交道,本來就沒有一定要賣給一個素昧平生傢伙面子的理由。而他們即便是怕陳克以後打擊報復,與其那納蘭訥若跑去陳克那裡告狀,那一刀殺了納蘭訥若反倒是絕了後患的最佳選擇。

幸運的是,納蘭訥若遇到了龐梓,「那你倒說說到底怎麼一回事?」龐梓問道。

納蘭小姐畢竟是讀書人,納蘭家曾經結交文人甚廣,無聊書也頗為不少。納蘭小姐也曾多次幻想過怎麼和陳克怎在一起的事情。按照以前的想像,納蘭小姐講了一個再平庸不過的故事。在這個故事裡頭,納蘭小姐自稱李娜娜,是陳克的表妹。陳克的母親家姓李,卻亡故的早。陳克去革命之後,李家就躲了起來。這次趁機逃出京城。

馬匪們對這個故事完全沒興趣,可見到龐梓聽的認真,他們也不好打斷。等這個故事講完,馬匪才問道:「龐大王,你認識這姓陳的?」

「嗯,我一個朋友認識他。幾位兄弟,等我再問幾個問題。」龐梓說完,就詢問起陳克的相貌。

現在已經改名李娜娜的納蘭訥若小姐就把陳克的身高相貌,還有寫過什麼書,什麼時候成的親說了一遍。

「李娜娜」這些真實情報,龐梓也知道。如果龐梓家庭經驗再豐富些,例如含辛茹苦的把幾個女兒養大,他自然就能夠發現些這些話裡頭的問題。可龐梓到現在為止的一生,大多數是在戰場上與死神朝夕相處,讓他理解少女心這種玩意,也實在是太強人所難。最重要的是,龐梓本來也在給自己找借口不對少女施暴。所以他居然就信了。

「幾位兄弟,這真的是那個陳克。哥哥我能不能……」

話剛到這裡,幾位馬匪已經打斷了龐梓的話,「龐大王,你這人講義氣我們都是知道的。我們也不讓你為難,這小妞你怎麼辦你說了算。不過龐大王見到你的那朋友,也望不要提我們幾個。」

「這個是當然。」龐梓連忙答道。

現名李娜娜的納蘭訥若聽到這話,眼圈一紅突然留起眼淚來。擺脫了可怕的命運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是靠了她仰慕青睞的那人的名聲就得救了,李娜娜此事最想的是抓住遠在安徽的陳克哭訴一番自己的委屈。

給李娜娜鬆了綁,龐梓問道:「李小姐,你現在準備怎麼辦?要我派人送你回家么?」

現名李娜娜的納蘭訥若本想說同意,可是她非常本能感覺到,如果這麼回去的話,她不僅再也沒辦法在父母親友面前抬起頭來,更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機會。思忖良久,李娜娜終於說出了一句話,「我……我想去安徽找我表哥陳克。」

安排人送李娜娜去先去山東根據地,再輾轉去安徽根據地。龐梓繼續帶著那些豪傑肆虐北京。肆虐很快到了盡頭。1908年12月22日,龐梓接到了消息。北洋袁世凱已經調兵北上。告訴跟隨自己的那幾個團隊的馬匪,最近風頭不好趕緊跑。龐梓自己匯合了剩餘的同志一路撤向山東根據地。

自打甘陝綠營覆滅之後,攝政王載灃徹底崩潰了。他捨近求遠,令甘陝綠營勤王的決定,曾經一度被朝中大臣理解。不用達到張之洞的政治能力,捨近求遠的舉動本身就代表朝廷公開對袁世凱說,「我們不相信你!」智商超過平均線的官員都知道這是最後的手段。沒人肯在這時候表態,這時候表態就是公開與攝政王過不去,攝政王或許收拾不了袁世凱,收拾自己還是綽綽有餘的。

直到只穿著上衣,脖子上綁著人頭、印信、軍旗的那幾百俘虜被數千馬匪在京城下釋放。京城仔細驗過,這些光腚赤腳的可憐傢伙的確是前來勤王的甘陝綠營殘兵。朝內對攝政王的態度立刻起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慶親王表面不吭聲,卻背後指使。要求速調袁世凱進京的奏章在攝政王的桌案上壘起幾尺高。外國公使團也再次用最後通牒的方式要求清廷調袁世凱回來恢複秩序。

萬把馬匪就能將京城折騰成這般局面,原本習慣於服從清廷的滿朝官員們大多數心如死灰。他們記起了一件事,宣統登基的時候坐在龍椅上大聲哭鬧,宣統的親爹載灃忍不住上去勸告,「別哭了,就快完了。」當時好多大臣已經皺起了眉頭。

「就快完了!」是啊,看現在的樣子,這大清的天下真的就快完了。以載灃表現出對袁世凱的態度,歷史上為此起兵造反的臣子可是數不勝數。不造反等死么?

北洋最初起家於江淮,李鴻章先是跟隨曾國藩起兵,然後自創淮軍。消滅了天平天國之後,淮軍又平定了捻軍。從基層起家,這兩人升到了中樞大臣。那時候借了這兩人和左宗棠之力,有了天下督撫半漢人的局面。《慈禧的這一生》官員們雖然沒敢收藏原件,可是刪去了最後預言的手抄本絕不是一本兩本。官員們親自經歷過或者聽說過很多事情,與《慈禧的這一生》對照之後,大家都看得清楚,慈禧太后通過手腕把兩人玩弄的跟狗一樣,最後強行把前北洋與湘軍出身的南洋新軍削弱到了如此程度。

可是打一派就得借一派,後北洋袁世凱與張之洞的崛起就是不得不付出的代價。袁世凱怎麼可能不知道兩位前輩的下場?所以袁世凱死抓兵權不放,就是怕自己哪天也落個兔死狗烹的下場。

袁世凱北洋集團致力奪取立憲主導權,目的就是為了把立憲推動到「責任內閣制」,以達成北洋掌權中央,以壓制宗室的局面。而南方岑春煊聯絡清流與士紳名流,試圖通過鬥倒袁世凱,把立憲給引到「議會制」的道路上,以達成「清流主導的士紳」掌權的局面。

慈禧用巧妙的手腕平息了這次鬥爭,一邊打擊清流士紳,一面排除北洋中央系。老太太頒布了確立絕對皇權的《欽定立憲大綱》,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天下,「想奪權,你們想都別想!」如果慈禧真的能夠再活十年,只怕還真的能夠完成這種布置安排。

可人算不如天算,三年前安徽這腹心之地突然就冒出了一伙人民黨亂匪,在年輕的北洋後輩陳克帶領下,人民黨攻城略地,戰無不勝。諸多新軍要麼全軍覆沒,要麼幾乎全軍覆沒,要麼慘遭重創。連赫赫有名的北洋新軍與湖北新軍也都不能倖免。袁世凱坐擁三鎮新軍也不敢輕易動手。

朝廷裡頭的人知道的很清楚,載灃已經斷了北洋軍在河南的補給。現在想撲滅安徽亂黨,朝廷上下一心尚且極為艱難,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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