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莫道前路無知己 第224章 第三次安慶戰役(四)

英山縣地處大別山腹地中心,鄂皖邊陲,乃鄂東門戶,南50公里與黃石、九江隔江相望,東200公里連通安徽省合肥市,西170公里即長驅九省通衢的大武漢市,素有荊楊大道、吳楚咽喉、江淮要塞、皖鄂通衢之稱。安慶黨委經過討論之後,把解決湖北新軍第三十一標的戰場定在英山縣附近。

既然做出了決定,章瑜只留了一個排的兵力留守安慶。協同這個排的是陳獨秀等人。由於安慶已經建成了城市的營運體系,從城管到環衛系統多數都是僱傭了當地百姓,只要沒人出來鬧事,安慶市的正常營運毫無問題。

由於部隊幾乎是傾巢而出,陳獨秀他們得到命令,幫著搬運物資。雖然有句話叫做「遠路無輕重」,大概就是說長途行軍肯定是非常疲憊的,輕一點重一點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人民黨明顯不這麼考慮,部隊長途行軍中盡量減少負擔是很重要的。所以前哨部隊的除了要對道路進行標誌,還要儘可能完成沿途休息點的準備,包括運輸物資到補給點和出發點。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指的就是這個環節。

人民黨的補給物資很是特別,為了提高搬運的效率,所有物資都是已經幾乎一樣大小的包裹。這些包裹放到定製的木箱裡頭。這些木箱大小和重量都比較適合搬運。計畫和準備到了這等詳細的程度,陳獨秀等人真的是大開眼界。人民黨依託了安慶機內軍械所,開辦了一些新的工廠,其中之一就是鋸木廠。當時陳獨秀他們也不明白每天忙忙碌碌的鋸木廠到底在幹什麼,現在他們終於知道了。

無論準備的時候再有計畫,物資運輸都需要很多勞工。章瑜也毫不客氣的讓岳王會的人,特別是陳獨秀參與了運輸工作。前岳王會的人出發的時候還在讚揚人民黨的物資包裝準備充分。只搬運了半天物資,他們的體力就消耗一空。肩上的擔子彷彿有千斤的重量,拖動大車的人更拉不動車子。他們一個個大汗淋漓,氣喘吁吁。負責後勤的幹部不得不讓陳獨秀他們停下休息。

「吃飯了。」幹部們高聲喊道。人民黨的官兵早就習慣了這些體力勞動,實際上大家每天良好的飲食、休息,訓練,目的就是通過良好的生活習慣來增強體質,學會最大限度的消除疲勞,恢複體力。一聽號令,同志們立刻起身聚集在一起開始領取乾糧。

陳獨秀他們哪裡經歷過這樣辛苦的工作,他們從開始休息時就七歪八扭地坐在路邊,由於體力消耗過大,根本就沒有胃口。若不是部隊的幹部們過來催促,加上陳獨秀等人勉強帶頭起身做了表率,這幫人只怕根本起不了身。

飯菜不是做的熱飯菜,部隊只是燒了熱水,然後提供了軍用乾糧。每人分到了兩個鹹鴨蛋,一個用油紙包著的長方形塊狀物。入手倒是有點沉甸甸的。打開之後,裡頭是一些小碎塊一樣的玩意組成的方塊。看人民黨的戰士小口的咬著,陳獨秀也學著咬了一口。他很快就品出來,這塊狀物裡頭混合著花生,核桃,還有麵粉,不僅僅是這些,這東西甜甜的,應該還有糖類。吃起來竟然有著點心地問道。

「這是何物?」陳獨秀問身邊的幹部。

「壓縮餅乾。」幹部一遍分發物資一邊說道。壓縮餅乾是陳克不得已選用的物資,由於機動作戰的需要,部隊最好是能提供午餐肉。根據地裡頭飼養業比較發達,肉類倒不是沒有。但是根據地無法大量製造罐頭鐵皮。若是用玻璃做容器,那反而太重。而且根據地現在軍用燃料開發根本就排不上日程。所以單兵口糧就採用了高熱量配方的壓縮餅乾。

即便是如此,這種壓縮餅乾也是在外線作戰時候才用的。若不是最初的計畫裡頭,章瑜的部隊要在安慶城外打游擊戰,他們也不可能得到「壓縮餅乾」這種高級貨。

章瑜既然決定主動出擊三十一標,那麼路上不可能得到穩定的補給。而且從沿途獲得補給其實未必是高效率的做法,這一路上要經過的是大別山南麓,這裡可是窮地方。部隊去老百姓那裡買到糧食本來就很難,再加上弄到燃料,生火做飯,為了吃一頓飯,順利的話最少也得四五個小時折騰。這對於作戰是極為不利的。儘管壓縮餅乾雖然是高級貨,章瑜也毫不猶豫的用了。

甜甜的壓縮餅乾,配上鹹鴨蛋,倒是很能調配口味。這可都是含糖分,含油料不低的食物。分量看著不大,吃下去之後很容易就飽了。加上熱水,恢複體力的效果相當明顯。

吃了飯,休息了二十分鐘。部隊開始繼續搬運物資的時候,陳獨秀他們都能再度打起精神。當晚運輸部隊干到天色徹底黑下來才停止前進。累了一天,陳獨秀根本顧不了那麼多,裹了行軍的被子躺下就睡。直到被人晃醒的時候,陳獨秀還覺得沒有能夠休息好。

天色還是漆黑,運輸部隊已經把成員都給叫起來。此時已經燒好了熱水,吃了早飯之後,眾人開始打著火把繼續前進。走了一個多小時,東邊的天際漸漸開始發白。熄了火把,部隊依舊玩命的行軍。

不過是走了兩個多小時,陳獨秀又已經氣喘吁吁。他綳著嘴唇玩命的推著大車行進。若是岳王會的行軍,路上自然是拖拖拉拉,但是眾人沒有在行軍上用盡的力氣,都給用到了嘴上。隊伍裡頭肯定是「歡聲笑語」的。而陳獨秀髮現,人民黨的部隊行軍的時候很少有人說話,現在陳獨秀完全理解了原因何在。當所有的力氣都用在行軍上的時候,哪裡有多餘的力氣說笑。特別是搬運物資的時候,更是不可能說話。陳獨秀個性頗為要強,既然他加入了後勤部隊,他就決定在累倒在地之前,絕不鬆勁。

正在陳獨秀努力榨取自己最後一點體力的時候,軍官卻命令大家休息。聽到這個命令,眾人幾乎立刻歪倒在地。陳獨秀也是如此,他靠在車輪上,覺得渾身發軟。方才那股子往死里工作的勁頭頃刻間消失的乾乾淨淨。雖然腦袋後頭頂著車輪上的一個凸出部分,感覺很不舒服。但是陳獨秀連動動脖子的立秋都沒有了。他忍不住想到,休息的目的是為了恢複體力,而恢複體力之後又要往死里干。若是現在真的累死了,或許也比這種始終往死里干要舒服的多吧。

想到這裡,陳獨秀氣喘吁吁的強打精神撐起身體站了起來,只見岳王會出身的同志們一個個真的如同死狗一樣歪在路上。再看人民黨出身的同志,儘管他們按照平日的訓練背靠背坐在一起,但是他們同樣額頭上都是汗水,身上的軍裝上也明顯有著汗水浸濕的水漬。由於昨天大家不可能換軍裝,所以他們深藍色的軍裝還有一層層白色的鹽漬。這是很正常的,大家昨天出發的時候,搬運的物資倒是平均分配了。隨著岳王會出身的同志體力耗盡,人民黨出身的同志不聲不響的承擔起了更多物資運輸的工作。若不是如此,整個隊伍根本不可能保持不掉隊的情況堅持到現在的。

「人民黨的戰士也是人啊。」陳獨秀心裡說道,他們同樣會感到疲憊勞累,所以他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與這些疲憊和勞累作鬥爭上。而不是和岳王會那樣,滿腦子都是為了出風頭,卻不肯真正的去面對辛苦的工作。岳王會和人民黨天差地別的功績,就是從這麼每一個小環節上,從每一段行軍中慢慢拉開距離的。等岳王會看到差距的時候,已經根本不可能趕上了。

雖然還想繼續觀察下去,陳獨秀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意識也伴隨著海潮一樣涌動的黑暗消失了。

等陳獨秀醒來的時候,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見到自己被幾個岳王會出身的同志圍在自己周圍。陳獨秀想抬起身,隨即發現自己的力氣竟然完全消失一樣,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岳王會出身的同志連忙把陳獨秀給扶起來。有人端了水過來,「陳先生,喝點水吧。」

喝了水,陳獨秀才覺得好了不少。他扶著同志們肩膀站起身,卻見和他在一起的有三十多人,而運輸部隊卻不見了蹤影。「運輸隊去哪裡了?」

「陳先生,您昏倒之後,運輸隊把走不動的同志留下來,他們自己出發了。這幫人也太不給面子了。」有人很是不滿地說道。

陳獨秀搖搖頭,「這是什麼話?我們既然走不動了,就沒理由耽擱部隊繼續前進。他們要是留下來,豈不是輕鬆得多。繼續前進更是辛苦。」

被陳獨秀批評之後,岳王會出身的同志也不敢反駁。他們問道:「部隊的幹部讓咱們就地等著,陳先生你看怎麼辦。」

陳獨秀向前方看了一陣,根本看不到部隊的蹤跡。看來大部隊已經走遠了。「我們就在這裡等吧。」

眾人就等著陳獨秀的這句話,既然陳獨秀也表了態,眾人扶著陳獨秀坐下,自己也順道坐下,或者乾脆躺下。他們從沒經歷過如此辛苦的工作,此時身體和心勁早就到了極限。不少人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陳獨秀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直到中午時分,陳獨秀才醒來。他不是自然醒來的,而是被驚醒的。遠處大部隊行軍的腳步聲震動著地面,雖然這支部隊裡頭沒人說話,可這種震動依舊刺激著人類最本能的警覺神經。不僅僅是陳獨秀,連其他人也都被驚醒了。

陳獨秀拿出懷錶看了看,現在是下午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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