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莫道前路無知己 第198章 選舉和生產隊(中)

任啟瑩得到了父親的贊同之後就準備出門了,此時任啟瑩的弟弟妹妹此時正好放學回家,一看到好久不見的姐姐,小傢伙們衝上來就拽住任啟瑩,姐姐長姐姐短的問這問那。

看著自己女兒和年幼的弟弟妹妹們一起玩耍嬉鬧,任玉剛心中生出一種父親特有的擔心,女兒真的長大了。任玉剛忍不住說道,「吃了飯再出去吧。」

「姐姐,一起吃飯。」小傢伙們立刻歡呼道。

任啟瑩本來是想著跑去國營農場詢問一些技術性問題,順道在農場混頓飯。看著弟弟妹妹們,任啟瑩心中已經很是高興。父親也發話了,她就更沒有推辭的理由。

今年鳳台縣的夏收很不錯,人民黨興修的基本水利工程起了很大的作用,灌溉和排澇都派上了用場。百姓們去年遭了災,今年分了好地之後生產熱情本來就挺高,還有諸多飼養場能夠廉價提供肉食。特別是夏收之後,政府果然只收了三成糧食稅。相當多的婦女參加到社會勞動裡頭,也掙了不少錢。大多數百姓的收益比往年強出去好多。與往年相比,不光是能吃上了大米白面,甚至肉類和菜油也不缺。

任啟瑩家雖然沒人種地,地都給了叔叔家種,兩家約定的是對半分。但是任家好在兩個人掙錢,而且小孩子上學吃飯免費。日子倒也不算差,飯桌上除了米飯青菜之外,甚至還有豬頭肉和魚。任許氏眉開眼笑地看著娃娃們埋頭大吃,她看到任啟瑩不時給父親母親弟弟妹妹夾菜,自己吃的倒也不多。連忙給大女兒夾了筷子魚肉。「啟瑩,你也吃。」

「嗯。」任啟瑩就著米飯把魚肉吃了,又吃了幾筷子青菜。此時任啟瑩的弟弟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小傢伙嘴裡含著飯就問道:「姐,你們在縣裡頭都吃什麼?」

「和你們學校裡頭的差不多。」任啟瑩身為縣委辦公室主任,知道學校的經費。學生們的伙食其實是很大一筆支出,雖然吃不太飽,也絕對餓不著。

「那也有鴨蛋吃么?」任啟瑩的弟弟接著問。

「有。」

「你把嘴裡那口飯給我吃下去再說話。」任許氏看丈夫臉色不太好,連忙搶先說道。原來任家吃飯的時候沒人敢說話,不過現在小傢伙們在學校吃飯,老師管不了那麼細。任許氏生怕丈夫發火,自己只好就這麼先訓斥起來。

小傢伙還算聽話,立刻悶著頭不吭聲,繼續吃飯。

不過小傢伙的話題倒是引發了任許氏的好奇心,她忍不住問道:「啟瑩,陳主席平常都吃什麼?」

任啟瑩隨口答道:「陳主席和我們一起吃食堂,我們吃什麼,他吃什麼。」

「就沒有廚子專門給陳主席做飯?陳主席就沒什麼愛吃的東西?」任許氏接著問道。

任啟瑩倒真的沒注意過陳克平常都愛吃什麼,想了一陣平日里陳克的舉動,突然想起件事,「陳主席經常晚上通宵工作,那時候他也是和夜班的同志們一起吃點加餐什麼的。」

聽說陳克也加餐,任許氏羨慕地說道:「那肯定是要吃點好的。」

任玉剛的臉色登時就變了,他啪的把筷子拍到桌上,「你們胡說八道些什麼?陳主席吃什麼也是你們能瞎編的?」

任許氏嚇了一跳,不過她被丈夫罵慣了,加上又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她悻悻地說道:「不就是說了個吃什麼的事情么。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任玉剛惱怒地看著自己的妻子,「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這是背後編排。那些身居高位的,最恨的就是別人在背後編排自己的壞話。你聽丫頭說話就沒聽出來……」

說到這裡,任玉剛看著獃獃瞅著自己的兩個小孩子,他無奈地說了句,「先吃飯。」

吃完了飯,收拾好了之後。任玉剛把妻子和任啟瑩交道正屋,關上了門,他才說道:「按啟瑩說的,陳主席是個即為律己的人。人家身居高位,每天忙不完的正事。萬一哪天突然閑下來,和身邊的人隨便說說話。結果一說起來,聽到背後有人編排他的壞話。你說陳主席要是再隨口問一句,這是誰說的。陳主席身邊的人會怎麼想,怎麼辦?」

這話其實已經說的極為含蓄了,任玉剛不想說陳克虛偽,但是既然是潔身自好的人,沒有幾個對名聲完全不在意的。任玉剛很清楚,壞了別人的事頂多大家以後不來往,但是壞了別人的名聲,那可是沒完的。

但是他又怕妻子女兒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他忍不住說道:「禍從口出啊!」

任許氏其實只是因為女兒當了大官,心裡頭自然是極為得意的,這做事未免就有些得意忘形的味道。聽丈夫這麼一說,她想到陳克的地位,又想到幾個月前殺的那八百多人,登時臉色被嚇得有些發白。

任啟瑩完全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如此精通官場的人心。她見陳克多次,知道陳克其實個性還是頗為寬厚的,也未必真的會把虛名看得如何之重,從不搞什麼特殊化也只是陳克個人操守問題。但是父親任玉剛提醒的「壞人名聲」這件事,卻讓任啟瑩有了新的想法。

陳克這次堅決不允許政府強制引導「生產隊」組建,只怕就有擔心政府搞不好工作,反倒被「壞了名聲」的原因在裡頭。看來精通人心的人都是如此,事情可以不辦,但是卻不能胡辦。背黑鍋擦屁股的事情其實都是上頭承擔的最多,哪怕是嚴厲的懲罰了犯錯的屬下,可是這名聲一旦壞了,那可怎麼都挽回不了。

想到這裡,任啟瑩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努力推行生產隊樣板的事情是不是風險太大了些。

任玉剛看任啟瑩目光閃爍的樣子,知道女兒有話想和自己單獨說,他就說道:「丫頭,你不是要出門么,我送送你。」

父女兩人去了任啟瑩的房間,任啟瑩把自己的擔心給父親說了一遍。任玉剛笑道:「這不妨事。既然陳主席認為生產隊遲早都要辦,那做個樣板倒也沒什麼。丫頭,其實我這些日子跟著嚴復先生學習,也看了些陳主席的書,對他們兩人重點講述的科學態度很是佩服。這天下通行的都是道理,這科學就是道理,按照這科學的道理去做就行。唯一麻煩的不是科學,是人心。這人要是私心太重,或者犯起糊塗來,那可就是大麻煩事。我挺你的意思,陳克主席之所以讓百姓們自己組建生產隊,也是擔心遇到一些講不清道理的糊塗蛋。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有些時候不讓糊塗蛋摻乎進來反倒是好事。」

聽任玉剛把道理說的明白,任啟瑩覺得心裡頭有了底,她笑道:「謝謝爹指教。」

任玉剛點點頭,他有些遲疑地問道:「丫頭,你覺得人民黨能頂住朝廷的攻打么?」

「呃?」任啟瑩對著突如其來的問題很不解。人民黨在戰場上連續獲得了好幾個大勝利,怎麼任玉剛反倒擔心起來了。

任玉剛想了想,這才說道:「丫頭,我聽說這要搞戶口了。」

任啟瑩也知道這件事,這是陳克提出的,以後分為城市戶口與農村戶口。任啟瑩不知道陳克是準備推行嚴厲的城鄉二元制戶口政策。歷史上建國初期,由於戶口問題沒有解決,人口流動問題引發了很多麻煩。陳克覺得與其引發這等問題,乾脆初期就先嚴厲的推行戶口政策。隨著教育和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再加上國家管理手段的提升,以後慢慢放開的話放到不會引發很大的衝擊。

雖然不知道陳克的規劃,但是任啟瑩知道這件事。「爹,怎麼了?」

任玉剛答道:「我想著乾脆咱家換成城市戶口算了。我們種地也不行,我也不想讓你的弟弟妹妹以後種地。你我都在縣裡頭工作,一家總是這麼分開也不是什麼好事。咱們乾脆把地交了,加入城市戶口。」

雖然是這麼說,其實任玉剛方才的想法遠沒有這麼單純。真的讓他放棄自己的所有土地,任玉剛心裡頭也不是那麼容易就下了決心的。他甚至擔心若是人民黨打了敗仗,那時候他連回農村種地都不行。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的女兒已經是高級別的官員,自己又在人民黨這裡當老師,就算是鄉下有地,人民黨萬一覆滅的話,自己難道就有好果子吃么?既然如此,他反倒也放開了。

任啟瑩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有見識的人,把全家辦成城市戶口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她現在想推行生產隊,本來也希望她家能夠參加進去。倒不是圖那點子收入,而是她自己家不領頭,這事情也說不過去。但是想了想,人民黨最反對剝削,自己全家不種地,把地給叔叔家種。這種事情說起來可不是什麼太光明正大的事情,既然父親剛才說「不要壞人名聲」,那自己這做法只怕也能歸到壞名聲的範疇裡頭。

想到這裡,任啟瑩點點頭,「爹,我現在就回去,馬上把這事給辦了。」

八月下旬,根據地除了安慶之外的所有地區都開始了人民選舉。部隊休假回到了地方上,百姓們雖然知道了部隊打了大勝仗,但是這仗到底怎麼打的,百姓們都想從這些本鄉本土的士兵那裡聽個清楚。士兵們都接受了任務,雖然不能提自己部隊指揮官的名字,對戰爭可以提。

聽著戰士們講述著幾千湖北佬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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