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莫道前路無知己 第21章

清末的起義中,徐錫麟領導的安慶起義是極為有名的一次。

為了達到反滿目的,徐錫麟等人逐漸產生了「以術傾清廷」的思想,他們打算以捐官之法,使光復會的成員學習軍事,乘機打入清廷內部,以掌握軍權。於是他向清廷捐了一道員頭銜,指分安徽候補。經多方活動,1905年冬,受紹興徐克丞資助和徐錫麟表叔、湖南巡撫俞廉三推薦,徐錫麟與馬宗漢、陳伯平各捐得官職,並被獲准前往日本學習陸軍。但到日本後,由於清廷駐日公使的阻撓,學習陸軍的計畫被破壞,無奈回國。

歸國後,徐錫麟等人又打算進一步打入官府,「藉權傾虜廷」。通過發動利用各方關係,徐錫麟謀得籌辦安慶陸軍小學之事。後因表叔俞廉三的推薦和徐錫麟本人的精明幹練,終於得到安徽巡撫恩銘重用,光緒三十二年。冬季他到了安慶,向撫院落報到,恩銘接見後,派他為安徽巡警尹。他小心逢迎,拜恩銘為師,恩銘引為親信,又派他兼任巡警學堂會辦。徐錫麟食清廷之祿,卻時刻不改革命之志。1907年2月,徐錫麟與秋瑾約定在皖、浙同時舉行反清武裝起義。起義原定7月19日舉行,因一會黨人員在上海被捕,招供出革命黨人的一些別名暗號,兩江總督端方電令恩銘拿辦。恩銘召徐錫麟計議,徐錫麟見自己別號在列,知事機迫人,遂決定於7月8日巡警學堂舉行畢業典禮時舉義。誰知恩銘這天有事,要求將畢業典禮提前兩天,無奈起義只得於6日舉行。外援不至,準備未周,起義堪憂。

1907年7月6日,光復會成員安徽巡警處會辦兼巡警學堂監督徐錫麟,在安慶策劃、組織刺殺安徽巡撫恩銘,並率領學生軍起義,攻佔軍械所,在激戰4小時後,起義失敗,徐錫麟等被捕,慷慨就義。

但是現在陳克回到了1905年,和徐錫麟與秋瑾有不少交道。卻也不知道徐錫麟近況如何,是否還是和歷史上一樣的發展。

「文青說的徐錫麟,是安慶陸軍小學的總教習吧?」蒲觀水聽陳克問起徐錫麟,想了一陣才答道。

「就是他。」陳克有些興奮了。

「哦,這個徐錫麟沒事常往新軍跑。而且他還有一個親戚,叫秋瑾,也來了安慶,開了一所女子學校。在安慶倒是很有名。」

歷史果然改變了!陳克有些無奈的想。歷史上秋瑾是準備和徐錫麟在安徽和紹興同時起義。結果徐錫麟失敗,消息走漏。秋瑾在紹興大通學堂被捕,兩天後就義。現在秋瑾居然也到了安徽,而且在安慶辦了一所女子學校。這個變數讓陳克有些很不解。

「文青認識這兩個人么?」蒲觀水看出了些端倪。

「認識。這兩個人都是革命黨。不過他們是光復會的。和咱們不是一路人。」

「怪不得,徐錫麟總是往新軍跑。上下聯絡,活躍的很。看來他是想鼓動新軍造反啊。」蒲觀水的聲音裡面很是有些不懷好意了。

陳克能夠理解,蒲觀水是把安徽新軍當作自己的地盤。不論徐錫麟是不是革命黨,首先徐錫麟試圖鼓動新軍起義,這就打亂了蒲觀水的算盤。蒲觀水自然不會對徐錫麟有什麼好感。

蒲觀水突然笑道:「文青既然提起了徐錫麟,想來已經有了打算。不妨說來聽聽。」

「安慶這地方雖然是安徽的省府,卻地處安徽一角。我想走的是百姓的路線,從農村干起,農村包圍城市。所以安慶對我的意義不大。不過,如果安慶被革命軍攻克的話,安徽必然會大亂。我們豈不是可以少很多麻煩。」陳克對徐錫麟本人並無惡感,甚至可以說很有好感。但是陳克認為在革命道路上,個人感情決不能起到重要作用。有些時候,犧牲也是必要的。

蒲觀水是個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陳克的意思。他笑道:「文青是讓我助這位徐錫麟一臂之力了?安慶一旦被革命軍佔有,文青立馬就可以進攻鳳陽府。你手裡這八千人,打下鳳陽府實在是輕而易舉。到時候往東往西都可以任意縱橫。而安慶的革命軍一面要防著長江上的清軍。而且安慶這地方三面環山,行軍打仗很是不方便。他們只要能堅持一年,不,只要能堅持半年,文青這邊就能拿下不少地盤了。」

「大概如此。不過觀水,你在這邊能待兩個月,我倒建議你好好看看鳳台縣根據地到底要建設成什麼樣的新世界。你看完了根據地,就知道該怎麼幫徐錫麟了。」說到這裡,陳克突然嘆了口氣。「徐先生是個革命志士,這點我是很欽佩的。但是這次只能讓徐先生自己發動起義。我躲在後面占些便宜。」

這話這麼含蓄,蒲觀水聽完哈哈大笑。「文青莫怕,就算是這位徐先生當了王前驅,我也不會認為文青故意坑他。我雖然對徐先生不熟,但是我也聽說過求仁得仁。既然要起義,那自然是提了腦袋往前沖。成功了那就是真英雄。只想著鼓動別人送死,或者搞些暗殺之類的陰謀詭計,死了也是活該。」

對蒲觀水的這番話,陳克也不知道該算是蒲觀水的鼓勵,還是別的什麼。畢竟這是背後算計人,也屬於陰謀詭計的範疇。

蒲觀水看出了陳克還是有些不忍的模樣,忍不住說道:「文青,你不要覺得你對不起這位徐先生。若不是你現在給我先說,光這位徐先生在新軍裡面生事,我就想把他給滅了。我其實最不喜歡的就是孫文那種革命黨。文青你也到過北京,你應該知道想革命的人有多少。但是為何這些人不肯和孫文他們同流合污,因為那些民主共和的屁話說了與沒說一樣。不少人現在都實在觀望,等著看誰能擔起重任。光讓別人造反的傢伙死了就死了。文青你在做實事,和他們完全不同。我不會覺得文青你沒有道義。」

既然蒲觀水這麼說,陳克也就只能信了。中午吃完飯,華雄茂已經把外派的人員基本選定。回家看看,貌似非常簡單的事情,實際上複雜到和大規模作戰一模一樣。首先這八十二名官兵分散在十六個縣,怎麼把這些士兵以及同行的保險團戰士送去目的地,相互之間如何聯絡。如何在約定的時間內得到消息,怎麼接送這些新軍官兵的家屬。

巴有工自覺的自己軍事能力很不錯,可是實際上第一件事就徹底難住了巴有工。沒有安徽地圖。蒲觀水的新軍地圖質量很差。提供安徽地圖的是陳克。何穎這些天來沒幹別的,她在陳克的指導下用半透明的紙把陳克從21世紀帶來的徒步旅行地圖冊描了很多。特別是安徽的地圖,已經基本描完。這些底圖再由保險團的測繪科製成比較詳細的地圖。這樣詳細的地圖一拿出來,巴有工就懵了。這地圖比起蒲觀水帶來的地圖,那是精細的不止一點半點。新軍官兵們對著地圖上的山脈,丘陵,還有很多地名,經過與回憶相比較,竟然能夠大概找到自己家的具體位置。

有了具體位置,就有了行軍路線,在哪裡集結,怎麼回家。道路有多遠,大概需要多久的時間。蒲觀水帶來的人員裡面就有他親自訓練的參謀部。加上保險團的參謀部,保險團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近現代作戰開始了。

359旅連級以上的軍官統統來參加了軍事會議。這些沒有現代軍事知識的軍人們聽完了陳克講述的內容,都感到了一種迷惑。陳克說的東西句句都在理,可是句句又都讓大家覺得不理解。為何要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這是保險團軍官們的共同迷惑。

「旅長,不就是回個家么。大家出把力,多辛苦些。犯得上這麼費事?」吳興旺問。他是鳳台縣當地人。從上海時代就跟著宇文拔都。現在是二團413連的連長。對於各種數據計算,線路規劃。吳興旺完全弄不明白這件事情的意義所在。

陳克笑道:「我現在希望大家能夠一個月內完成這件事。一個月後,保險團的運輸力量就要轉入別的工作,不可能投入更多的力量來做這個。」

「一個月?」吳興旺懵了。十幾個地區,有些地區距離鳳台縣有四五百里地。一個月內完成一個來回,而且回來的時候還要帶上不知道多少人。同志們立馬感到事情的複雜遠遠超過紙面上的作業。不僅僅是吳興旺,其他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這已經是超出這些同志想像力的龐大計畫,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單獨完成如此規模的計畫制定工作。同志們用各不相同的眼神看向陳克。

能夠始終如一保持一種認真態度的人也不是沒有,尚遠,何足道,熊銘楊,黑島仁,路輝天,還有其他幾個同志都是如此。而大部分同志要麼覺得事情簡單,要麼覺得事情複雜。

「不卑不亢」,「戒驕戒躁」,這話都是勸誡那些不能實事求是面對問題的態度。毛爺爺專門寫過各種文章來講述要能夠「實事求是」,陳克以前總覺得讀不懂。這次他突然心生感悟,為何有些同志看著或驕或躁,有些同志就完全不同。就陳克看來,那些情緒不能穩定的同志,他們首先想要的是達成某種目的。只要能夠達成這個目的,他們做什麼都行。

不過陳克並沒有生氣,有這樣的表現只說明了一件事,這些同志們沒有經驗。陳克當年也有過這樣浮躁的日子,先是冒進,然後輕則碰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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