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建國

無論是索爾茲伯里謀求和俄國聯合對中國採取措施,還是張伯倫尋求與德國合作來抵制俄國,他們的外交政策都失敗了,而譚延闓非常明白這還是歐洲外交正處於混亂的狀態時期,德國人還沒有強大到讓英法俄三國達成同盟的關係,不過德國人正在努力向這個目標前進,繼續成為歐洲外交的攪局者。

當一系列外交努力都付諸東流之後,英國終於開始正視現實問題——在遙遠的遠東中國,除非英國肯再派遣一支更加強大的遠東艦隊,否則無法震懾住俄國的野心,同樣對中國的說服力也不夠。當然英國已經在前年的時候就削減過遠東艦隊戰艦數量,因為從英格納還是赫德等人都認為中國有能力抵抗外來的侵略,尤其是膠州灣事件發生後,這種能力持續增強。正是基於這種判斷,英國回收了其再遠東的海軍力量用以加強地中海海軍力量,可是誰也沒有想到譚延闓在一夜之間將那個從前對他們唯唯諾諾的滿清政權給連鍋端掉了,中國的這種自保能力反倒成了英國手中燙手的山芋。

派遣艦隊是不可能的,所以英國在譚延闓起義後的第三周的第一天通過倫敦英國外務大臣向已經投靠北洋新政府的中國駐英大使龔照援會面,提出了英國承認北洋新政府的合法性,並且通過電報通知了駐中國公使竇納樂——此時英國的決定是非常倉促的,因為俄國人在兩天前剛剛承認了北洋政府的合法性,而譚延闓在對付這兩個最難對付的列強國家的外交交易中,沒有付出哪怕一丁點的代價。

譚延闓在這場政治外交交易中所要做的便是讓俄國外交大臣莫洛維耶夫看到北洋正在加緊訓練陸軍,而且要他相信所有的陸軍不是調往南方去佔地盤,而是調往東北。莫洛維耶夫和俄國軍界的首腦們對和中國的北洋新政府在遠東打一場陸地大戰沒有任何信心,因為德國陸軍在膠州灣可恥的失敗讓所有人都意識到北洋陸軍的訓練是非常優良的,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超過了它的老師德國。

持續了快三個禮拜的外交「戰爭」終於落下了帷幕,北洋政府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也沒有做出任何外交方面的努力,他只是在國內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加強軍備,讓俄國人相信他有決心的為了東北可以和俄國人大戰一場。

「陸軍是註定要被海軍發射出去的一枚炮彈!」譚延闓和莫洛維耶夫兩人都能夠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可是俄國的遠東艦隊還沒有強大到可以威脅武裝的像刺蝟的旅順和威海衛兩大軍港,北洋海軍就算打不過俄國遠東海軍,在軍港里躲著照樣會拖死遠離基地的俄國遠東艦隊——歸根結底俄國在遠東沒有部署足夠的陸軍,最關鍵的是沒有可以支撐大量陸軍駐紮和維持國內補給與戰時緊急調兵的鐵路。

作為對英國的補償,譚延闓許諾俄國遠東艦隊不會前往上海過冬,在正在緊張施工中的膠州灣,在那裡俄國人可以獲得足夠的泊位來讓它的軍艦過冬。不過這樣的安排讓俄國人也是非常的難堪——膠州灣正在變成旅順和威海衛那樣的海軍要塞,在那裡部署的大口徑大炮和可以在港口內靠鐵路自由移動的列車炮數量多得驚人,在潛在敵人的炮口下過冬,這使得俄國人的遠東艦隊也感到有些棘手,尤其這裡還曾經埋葬過德國榮耀的海陸兩軍。

隨著外交局面的打開,國內的局勢愈發對譚延闓有利起來——南洋水師和廣東水師在第二周蕭軒海上船隊到達之前便易幟,福建在潘敏的第七鎮得到浙江之後,便向其投降,計畫之外的福建輕鬆落入譚延闓的手中;而廣東水師的反水讓王之春失去了最後抵抗北洋陸軍的本錢,他本來還要籌集軍隊來應付越來越囂張的革命黨起義軍,在蕭軒船隊抵達之後,他乾脆明智的選擇了投降——張之洞發給王之春的一封勸降電報起了很大的作用。山西、陝西被第五鎮所取得,現在正忙著剿匪和安定民心。

到了起義後的第二十天,譚延闓所有的預定計畫全部達到目標,江西、廣西、雲南、貴州這四個北洋沒有顧得上的省份在隨後的六天內陸續易幟歸降北洋政府,一個月後新疆、甘肅、青海、三省也通電全國易幟,只剩下蒙古和西藏沒有明確的表示歸順的態度,不過譚延闓對此並不著急,有這些省份已經足夠自己施展的舞台,蒙古和西藏就算再牛也蹦不出他的手掌心。

在與俄國和英國打交道的階段,譚延闓意識到這個時代什麼都是假的,只有手中的實力和心中的決心才是真的,實力要人看得到,自己的意志和決心同樣也要讓對手感受的到,用最直接的方式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意圖,只要手中的實力夠強,對方也唯有讓步——畢竟現在的歐洲很熱鬧,譚延闓相信往後的歐洲會更熱鬧。

如果說譚延闓對新政權不滿意的地方的話,並不是他手中的軍事力量不足,也不是政府運作問題,而是他手中沒有一個高效運作的外交部。儘管他在起義後親自坐鎮外交部來主持新中國的外交工作,但是一個優秀的大腦配在了一個全身癱瘓的病人身上,這個大腦就算再優秀,沒有軀體和四肢的配合,這個人能夠做的事情還是非常有限的——在英國的首相索爾茲伯里和大臣張伯倫分道揚鑣各自向各自認為正確的方向做出外交努力的時候,譚延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歐洲的外交風雲一日三變,而不能有任何舉措。

索爾茲伯里和張伯倫在外交政策上雖然有很大的分歧,但是他們兩人無論走哪條道路,若是成功得手的話,那中國都將會成為其外交政策的犧牲品,甚至會讓暫時安定下來的外交局面又變得更加複雜——原本被譚延闓踢出局外的國家會重新返回這個餐桌。譚延闓的外交政策非常簡單,就是要破壞各國列強試圖在中國的聯合行動,至少他得到了美國和德國的支持,這也算是他的一項資本。

在與英俄之間的外交危機解決後,譚延闓得到了更充足的練兵時間和布置全國政局的時間,蕭軒在廣東登陸之後以最快的速度佔據了整個廣東省的精華——廣州城,以他手中的兵力而言,他進攻也許有些不足,但是要說防守周邊數省的軍隊就算齊集廣州城也未必能夠拿的下來。王之春將一個完整的廣州城交給了蕭軒,不過蕭軒按照譚延闓的電報將目前所能控制區域的政務都交給了由王之春領導的臨時政府——推翻滿清朝廷未必這個王朝所有的官員都不用,思想比較開明,作風比較廉潔的官員,這樣的官員還是非常受譚延闓的歡迎的。

至少直隸三省內部的官吏體系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動,這些北洋體系內的官員長時間接受各種考察,能力自然有高下,但是至少在廉政方面還是做的比較到位的。譚延闓不會去做光緒皇帝,啟用康有為那樣沒有任何行政經驗的人來管理地方,這些維新派的任用問題只是暫時擱置,就算要啟用他們,他們也必須在基層一步步的來,根據能力來決定他們的升遷速度。

危機雖然過去,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譚延闓的布局基本實現,起義的時機雖然沒有選擇的非常好,只是譚延闓感到自己已經無法壓抑住心中的怨憤,同時也是對日作戰成果的最大化考慮。不過一切都還算正常,國內並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戰鬥,北洋就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刃,輕而易舉的破開了所有糾纏的死結,埋葬了一個舊的王朝,建立起一個現在並不是很理想的新中國。

除了在長辛店、威海衛、膠州灣和小站正在訓練的四鎮北洋正規軍之外,譚延闓將自己的親軍營徹底打散,在北京又訓練了一鎮新軍——京畿衛戍師。譚延闓做為一個知識分子,他並非是崇尚武力的人,但生活在這個武力至上的時代,無論從國家還是他個人的角度,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訓練更多的精銳部隊是絕對有必要的。

京畿衛戍師就是譚延闓心目中的「模範師」,他為此重操舊業親自來負責這個全國最精銳的作戰師從兵源選拔到訓練的全部過程——譚延闓是想讓他的「親衛營」擴大成「親衛師」,讓自己的身邊有一支全天候可以隨意調動的軍隊。可以想像在中國政治的心臟有這麼一支完全忠於譚延闓的軍隊,這對過渡時期的政治體制而言將會意味著什麼,至少譚延闓知道亂世用重典,只有他的存在才會讓北洋團結起來成為一個拳頭。

正如躁動之後的茫然一般,譚延闓發動的是一場沒有思想的革命,甚至不是革命,他只是輕輕地將清王朝推翻開啟了另外一個時代而已,在這個時代的中國沒有經歷歐洲那樣大革命前夕的啟蒙思想運動,也就沒有高漲的革命熱情。譚延闓的武力和造反策略彌補了他在推翻清王朝時的民眾基礎的缺乏,同樣也將革命的熱情壓制了起來,在老百姓看來這個江山不過是換了一個主子,即便是剛剛形成的新的知識分子階層對此也沒有對中國的變化有多少察覺,更多的是期待。

西藏和蒙古雖然沒有表態加入新中國,不過譚延闓並沒有放在心上,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自己的態度需要拳頭的支持,只要拳頭夠堅硬則可以完全無視對方的任何抗議。西藏和蒙古不表態沒有關係,譚延闓自信他可以憑藉拳頭來讓那些農奴主和王爺們知道什麼是服從。

新政權初創,儘管有沈靜、陳飛、寇青、郭正等人的全力輔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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