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審問

陳飛看著還有些醉醺醺的周榮曜,乾脆一盆涼水毫不客氣的澆在了他的頭上。果然周榮曜在涼水的刺激下,立刻清醒了過來,破口大罵起來,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什麼地方,面對的是哪些人,可見這傢伙平時囂張慣了。

沈靜看著氣焰囂張的周榮曜,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說道:「周道,我是不是該叫一聲周老闆呢?!」說完便將驚堂木一拍大聲喝道:「周榮曜,這裡是兩廣總督府的籤押房,不是你家的後花園。現在我問你一句你就老實的答一句,否則我沈某人讓你嘗嘗這大刑伺候的滋味,不知道前人所說『三木之下但求速死』這句話是不是有道理呢?!」

周榮曜這才清醒過來,看到台上坐得的人是沈靜,他也見過幾面,不過沒有什麼深刻印相,沖著兩廣總督府文案的名頭,他也沒有在抵羊紡織廠進口原料和機器上多為難。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這兩廣地界上誰都知道抵羊紡織廠是兩廣總督譚鍾麟罩著的地盤,他周榮曜就算有慶親王奕劻做後台,也是不會輕易得罪朝廷封疆大吏的,但是今天他被押送到這裡來,這讓周榮曜感到非常的恥辱,尤其今天早上他還送譚鍾麟上船,沒有想到半夜便被抓起來了。

「沈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我周某人來廣州時間不長,卻也沒有得罪過譚督,為何這樣待我?!」周榮曜扭動了下身軀,可是身體被繩子捆得緊緊的。

沈靜拍拍案頭上厚厚的一摞賬簿還有從周榮曜府中搜出的與奕劻的書信,微微笑著說道:「周榮曜,我們也是奉上面的意思來辦案。不錯,你署理廣東海關也是有段日子了,你是沒有得罪過我們總督府,但是這些賬目你可說的清楚?你摸摸自己的心口,這廣東商人中有幾個不恨你?你再摸摸自己的良心,私自夥同不法奸商串通洋商走私鴉片,你難道就不怕斷子絕孫么?!」

「沈先生看來是今天有意同在下過不去了?難道先生就不怕上面責怪下來么?」簡單的幾句話,周榮曜就明白今天是對方擺明了要辦他,說話也就不用那麼客氣了。

沈靜聽後哈哈大笑說道:「狗官,莫要以為有慶親王老保你就可無憂!看看這些賬本,看看這些信件,這些東西若是送到皇上面前,莫要說你的狗頭不保,就連慶親王也會受到牽連……識相的的就老老實實的招供,把你是如何受慶親王指使貪墨海關官銀的事情說清楚,不然可不要怪我沈某人不客氣!」

周榮曜嘶聲喊道:「沈文淵!你不要狗仗人勢!你就不怕老子到京師彈劾你么?!」

沈靜看著撒潑的周榮曜,看看旁邊的陳飛和楊超,笑著說道:「這個狗奴才,在王府當奴才時間長了,居然還會撒潑,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老王?」

「先生!」

「聽說你們兄弟幾個有幾手絕活,給我們的周大人挑幾樣比較爽快的,莫要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迹,免得上面有人說咱們濫用私刑,明白了么?!」沈靜冷冷地笑道。

旁邊的牢頭老王拍拍胸口說道:「先生請放心,這活我們兄弟熟悉的很,保證周大人會渾身舒服的像成仙一般」說完便獰笑的交代了旁邊侍從幾句,侍從立刻和幾個人跑到後面,不一會便抬上來許多稀奇古怪的刑具。

「周大人,勸你還是趕快招了的好,莫要讓兄弟為難,不然一會舒服夠了千萬不要責怪兄弟幾個!」老王說話雖然是像在討好周榮曜,可是那臉上的表情就像豺狼見了綿羊一般。

「沈文淵!你污我的罪名,死也不怕,就算到了陰曹地府,我也要報仇!」周榮曜高聲叫道。

「哈哈,兄弟們,周大人怎麼就這麼不識相呢?來,給周大人上道頭菜先熱熱身,今天我們一定要把周大人伺候好了,明白了么?!」老王獰笑地說道。

旁邊幾個粗壯的衙役呵呵一笑,故意鬥弄了一下手中不知道幹什麼用的刑具,嘩啦嘩啦作響的刑具在籤押房中響起,顯得格外陰森,周榮曜聽後,那肥胖白嫩的臉上不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兩個衙役虎狼一般的撲上來,非常熟練的將周榮曜重新捆綁了一下,然後就給他上了兩道刑具,又拿來一層小薄棉被鋪在周榮曜身上。一會周榮曜便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嘴中不斷的大罵,不過這傢伙看起來比較不經用刑,但是幾道刑具下來居然死活不肯招。

陳飛小聲對沈靜說道:「文淵,這小子不招怎麼辦?這麼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啊,咱們的時間可不多,到時候還要追譚督呢?」

沈靜微微皺眉說道:「他招不招都是一個樣,咱們手中有這麼多證據,已經達到目的了。這個狗才若是招了,到時候譚督打官司的時候更加有利罷了,再等等看,我就不信這個狗奴才能夠挺得過去!」

牢頭老王折騰了半天,看到周榮曜還在咬緊牙關就是不肯屈服,心中不禁大為惱火,冷笑地說道:「周大人,沒看出來你還是塊硬骨頭么?佩服!佩服!我們就喜歡你這樣有骨氣的人!來呀,這開胃菜算是上過了,給周大人上正菜!」

給周榮曜用刑的幾個壯漢有些氣餒的將刑具拆下來,一會一個衙役從別的屋中牽出一條電線,交到老王手中。老王將兩個線頭相互靠近,激起了一聲聲「刺啦刺啦」的打火聲,聽得周榮曜眉頭一跳一跳的。

幾個衙役重新將周榮曜捆綁了一次,弄得他就像個粽子一般。老王看看差不多了,也不多說話走上前去便將手中的電線頭朝周榮曜身上一捅,周榮曜連叫聲都沒來得及喊,渾身震顫想要躲開卻被繩子捆死,老王把電線頭拿開後,他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老王看後大聲笑道:「周大人,真是不好意思,看你喘氣這麼快,老王我倒是想起了一個新玩意,保證大人滿意!」說完便轉身朝沈靜說道:「沈先生,還請借老王幾張紙。」

沈靜將案頭上的一摞用來錄口供的紙遞給他,老王接過後拍拍白紙獰笑地說道:「周大人在王府大戶人家待了這麼長時間,一定對這道菜不陌生,說不好您還給別人用過,今天您老先試試?!」

周榮曜看到老王手中的白紙後,本來就很蒼白的臉上,變得有些泛綠了,還沒有等老王給他用刑,便高聲慘叫道:「沈先生,我招、我招了!」

這倒不是周榮曜是個軟骨頭,只是看到老王手中的白紙,他也想到自己將要面對什麼了——在王府中處死犯了重罪的家僕,就用這白紙蘸水濕透後,一層一層的糊到人的臉上,將口鼻遮住,被用刑的人撐不過多長時間便會因為窒息而死,端的恐怖陰狠。周榮曜不禁看過別人用過,而他自己也親手使用過,對這種刑法心中甚是清楚,沒有想到風水輪流轉,今天輪到自己來嘗試這種刑法伺候了。

正是「千古艱難唯一死」,周榮曜剛才不過是咬牙挺過去,心中還指望自己守口如瓶能夠得到慶親王的營救,沒有想到對方現在就給他來這一套。這也是周榮曜想偏了,這傢伙貪污倒是非常利索,可是在這受刑上就顯得外行多了,不要說沈靜,就是譚鍾麟在這裡親審周榮曜,譚鍾麟也不會殺了他,不過他這一招供也到為沈靜省去了很多麻煩,可憐慶親王奕劻被他給賠了進去。

周榮曜一招供,沈靜和陳飛都鬆了一口氣,而王存善那邊可沒有這麼費勁,口供早就準備好了。楊超一看事情辦的差不多了,便一揮手說道:「兩位先生,簽字畫押之後還請速上小火輪,我們爭取在上海和譚大人會合!」

「那就有勞子瞻兄護送了,這兩個人犯可不能有閃失!」陳飛笑著說道。

「還要勞煩宇盛兄主持大局,這兩個人犯的府邸都要看守好,能夠晚些走漏消息就晚些,這樣多少為譚督爭取一些時間!」沈靜說道。

沈靜和楊超攜帶兩個人犯還有眾多證據連夜登上小火輪即刻前往上海,按照約定譚鍾麟將會在上海等他們兩天的時間,不管人犯審問的情況如何,沈靜都必須將這兩個傢伙帶到上海和譚鍾麟會合。當然現在一切都在譚鍾麟的控制之下,沈靜更是超額完成任務,周榮曜不僅把自己貪污的事實給認了,還把他的主子慶親王奕劻一起打包賣了,有了這些證據在手,掀翻慶親王奕劻就更有把握了。

這段時間朝鮮局勢反倒是有些平靜了許多,漢城那裡雖然每天槍炮聲不斷,不過日本人大多都是在佯攻,也許是兵力還沒有集齊的情況下才會如此。不過左寶貴卻管不了這麼多,依舊是不斷的從運輸船上得到各種補給,忙著加固各種城防工事,甚至驅動朝鮮夫子正在趕著築起第四座堡壘。

在這種平靜的局面之下,劉公島北洋水師基地卻開始傾巢而出——兩天前得到準確消息,日本在法國訂購的橋立號戰艦已經到達新加坡,在那裡補充了淡水和原煤之後起錨出航,預計用不了十天就會到達日本,北洋水師想要收拾橋立的話就必須在這段時間內有所行動,在半路劫殺橋立。

李鴻章非常清楚日本人在中國有著很多的無孔不入的間諜,這些間諜都有各式各樣的保護傘,想要把他們全部都揪出來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他已經下令大清國的電報必須要得到驗證後才可以發出,有關中日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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