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讓人大跌眼鏡啊!
門外的百姓O著嘴,獃獃的望著馬橋。
這又是什麼情況?
而那些士大夫何曾這麼狼狽過,這對他們而言真是一個噩夢。
倒是馬橋還優哉游哉的,哼道:「既然這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沒道理他打得,我打不得,至於律法要怎麼治我的罪,那我管不著。」
「老夫與你拼了。」
盧常青突然抓狂起來,這李奇打他,倒也算了,畢竟李奇是樞密使,也不算是太丟人,但你一個下人也敢打我,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氣得都快腦淤血了。
李奇忙上前指著盧常青道:「吶吶吶,何提刑,你看見了,如果盧老動手的話,那就不是打人了,而是互毆了,這性質完全不一樣了。」
「互毆!」馬橋聽得眼中一亮,急忙走到盧常青面前,挺著胸脯道:「來來來,快打我,快點打我,千萬別給我客氣。」
酒鬼在一旁看著,那是蠢蠢欲動呀,這打士大夫,是多麼爽的一件事啊,暗自嘀咕:「這要是發展成群毆,那今日真的就完美了。」
盧常青一聽,稍稍一愣,可不能讓他們得逞啊,指著何也嚷嚷道:「何提刑,你難道沒有看見么,這下人竟然動手打老夫。」
不愧是樞密使的下人,也真是與眾不同啊。何也輕咳一聲,道:「來人啊,將此人也拿下。」頓了頓,他又道:「此人竟敢在本官面前行兇,本官還要告他目無公堂,藐視法紀之罪。」
馬橋登時傻了,指著李奇道:「樞密使打兩個,只是犯了毆打他人之罪,我才打一個,怎麼就藐視法紀了,不公平啊。」
這廝是真傻還是在這裝傻。何也聽得心中是好氣又好笑,道:「你若再敢多嘴,本官就再告你一條妨礙司法之罪。」
這麼多罪加在一塊,那得多嚴重啊!
對律法不是很明白的馬橋心裡還真有些怕了,趕緊閉嘴收聲。
這廝真心沒救了。
李奇聽得直翻白眼。
何也也不敢再耽擱了,天知道李奇的那些護衛會不會也衝上來動手,趕緊揮手道:「帶走,帶走,全部帶走。」
「是。」
何也又向門外旁觀的百姓道:「各位鄉親父老請放心,本官一定會秉公執法,不管對方是誰,只要觸犯律法,我們提刑司絕不會坐視不管,必將將他們定罪,此案一旦判決,法理寺將會昭告天下,絕不會暗中徇私舞弊,也請各位多多監督。」
「吼——」
門外的百姓齊聲高呼,雖然與他們無干,但是他們就是感覺倍兒爽,因為他們知道將來這律法就是他們的尚方寶劍。
「夫君。」
一旁的劉雲熙一臉擔憂的上前,但是卻被李奇用眼神阻止了。
這擁有至高無上地位的「官」和「士大夫」,都是灰頭土臉,極其狼狽的被一群「卑賤」的衙差給押出了立法院。
一旁的百姓紛紛鼓掌叫好,可見這兩者是多麼的招人恨呀。
何也向孔齡拱手道:「孔院長,在下就先告辭了。」
「有勞了。」
孔齡回了一禮,暗笑,這下好了,我立法院總算能清靜下來了。
……
……
在立法院邊上的一條小巷子內停著一頂轎子,不一會兒,只見一個隨從快步來到轎子前面,道:「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轎簾從裡面掀開來,原來裡面坐著的乃是大名知府鄭以夫,他忙問道:「怎麼呢?」
那隨從道:「何提刑將樞密使和盧常青一干士大夫全部抓走了。」說著,他又將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鄭以夫聽後,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突然哈哈一笑道:「不愧是樞密使呀,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也就他敢玩。不過——哈哈,幸好,幸好。」
那隨從不解道:「大人此話怎解?」
鄭以夫道:「幸好這事與本官無干,回府吧,本官等會還得去河道視察。」
「是。」
……
……
「馬橋,你發什麼瘋,是誰讓你跑進來瞎鬧的。」
在押送的途中,李奇一臉納悶的望向馬橋,他可沒有吩咐馬橋去打盧常青耳光。
馬橋哼道:「若非這樣,他們能讓我與你待在一起么,萬一他們在獄中謀害你,那怎麼辦?」
李奇一愣,心裡是極為感動,眼淚都出來了,好兄弟,講義氣啊!這真是患難見真情。
可這感激之言,還沒有出口,馬橋又道:「我可是答應師妹要護你周全,除非我死,否則我決不能失信師妹。」
日。敢情又表錯情了,說來說去,還是美美。李奇心中的感動登時煙消雲散,沒好氣道:「真是多謝你師妹了。」
「算你還明白事理。」
……
……
很快,李奇、盧常青等人被捕的消息就傳遍了大名府,這絕對本年度最震撼的消息了,有宋一朝來,不管是樞密使,還是士大夫,可從未以這種方式被捕,他們要倒霉,那也是因為政治鬥爭的失敗,而且一般都是被貶出京城,也沒有入獄,什麼欺壓百姓,這可是常態呀,欺負了還不就欺負了。
但是如今,只因為三個耳光,這些大人物就全部鋃鐺入獄,當然,現在還是審查階段,算不得入獄,不過看這情形,入獄恐怕也只是遲早的事了。
這裡面誰獲益最大,當然不是李奇,李奇的名譽也會受到不小的影響,但是由於他那番話,一些明事理的百姓,還是明白李奇乃是為了闡述一個道理,那就是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獲益最大的當然就是立法院和提刑司。
特別是提刑司,名聲大震,得到百姓們空前的擁護,這提刑司連樞密使和大名府第一士大夫都敢抓,還有什麼人是他們不敢抓的,這要是其他人再欺壓百姓,那百姓肯定不會再像以前,悶不吭聲,任人魚肉,第一反應肯定就是去提刑司報案。
無形中,提刑司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大大提升了。
當然,究竟這律法面前是不是人人平等,還得等到法理寺最後的判決。
至於提刑司么,來了這麼多大人物,自然是非常忙碌,由於法理寺在,所以現在的審案不能跟以前一樣了,什麼都是知府一拍驚堂木,萬事都能搞定。
提刑司負責的是審查,他們要做的就是收集證據,然後向法理寺提出訴訟。
所以都得一個個的來詢問,一個個做筆供。
李奇坐在小屋內,那就跟個大老爺們似得,哼著小曲,茶水伺候著,輕鬆愜意,就是這空間太窄了,有些壓抑。
這不一會兒,門從外面打開來,只見何也走了進來,然後迅速的將門一關。
李奇怕怕道:「何提刑,你不會濫用死刑吧?我可是最怕什麼毒龍鑽了,我招,我全部都招了。」
「樞密使說笑了。」
何也面對李奇也是哭笑不得,上前一揖,道:「此番真是多謝樞密使相助,下官感激不盡。」
李奇呵呵道:「看來何提刑對盧常青也是非常不滿呀,早知如此,我剛才就多扇他幾個耳光了。」
何也苦笑一聲,道:「樞密使知道的,下官並非此意。」
李奇裝傻道:「那你是什麼意思?本官不是很懂。」
何也坐了下來,道:「其實下官是有事相求。」
「什麼事?我現在是犯人,能幫你的不多哦,除非你先把我給放了。」
「我倒也想放了樞密使,但是這樣一來,提刑司可就名譽掃地了。」何也說著又道:「但是下官又不知道該怎麼向法理寺提出訴訟。」
李奇沒好氣道:「你提刑司可是專干這事的,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何也又道:「這若是尋常人,下官倒也不會來打擾樞密使,但是樞密使你地位顯赫,屬於特別案列,按照規定來說,我們應該要將你移交司法院,由司法院向大理寺提出訴訟。」
李奇長長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若是如此的話,你又害怕百姓說咱們官官相護,私相授受。」
何也點點頭道:「正是,正是。」
李奇沉吟片刻,道:「其實關於特別案列,立法院給予的說法,是涉及到一些國家安危,一些敏感的話題。」
何也忙道:「樞密使的安危就關乎國家社稷啊。」
「提刑司真是看得起我李某人了。」李奇搖搖頭,又道:「不過按道理來說,你將我移交給司法院也是應該的,畢竟我也牽扯到樞密院,可是,我是在大名府犯的事,給當地百姓造成了一定的困擾,也應該給大名府百姓一個交代。」
何也連連點頭道:「下官愁的就是這一點。」
李奇道:「其實這好辦,你們還是按流程向法理寺提出訴訟,該怎麼判罰就怎麼判罰,等我在這裡服刑之後,再將我交給司法院進行二度審查。」
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