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劫後重生

在怪味軒南面兩三里路的一片荒地上,有著一間小屋,這間屋子正是劉雲熙的住房。

這裡四周荒無人跡,也正是因為如此,劉雲熙才選擇這裡,她可是最討厭住在鬧市裡面了。

此時,屋外坐著三個人,兩個孔武有力的大漢和一個邋遢的大叔,這三人便是霍南希、胡北慶以及酒鬼。三人似乎很聊得來,坐在小板凳上,一邊喝酒,一邊暢談,好不快樂。

這真是十分難得,蓋因酒鬼這人很難與人相處,不,應該說是別人很難與他相處,就這邋遢的模樣,也沒人想與他接觸,但是霍南希和胡北慶似乎與酒鬼有著相似的經歷,都是歷盡滄桑,看淡一切的男人,聊得很投機。

酒鬼也彷彿找到了知己一般,臉上非常興奮,真是相見恨晚呀,即便他與馬橋或者魯美美,都沒有這麼聊得來,畢竟閱歷相差太多了,也沒啥話可聊的。

當真是基情無限好,只恨近黃昏啊!

但是屋內與屋外的氣氛卻是截然不同,裡面顯得有些沉悶、哀傷,裡面唯一的一張床上正躺著一位大美女,只不過這位美女臉色略顯蒼白,而且還處於昏睡狀態。在她邊上還有一位女人正在替她把著脈。

除了這兩個女人以外,在床邊還坐這一個男人,這男人的目光至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躺在床上的美女,而且目光中害充滿了愧疚。

這人正是李奇,而床上躺著則是封宜奴,至於這位女郎中,當然就是這間屋子的主人,劉雲熙。

過了一會兒,劉雲熙終於撤回了手。

李奇後知後覺,連忙問道:「怎麼樣?」

劉雲熙皺眉瞧了他一眼,並沒有直言回答的,轉而問道:「你既然這麼關心她,為何又要將她牽扯在內?」

李奇輕嘆一聲,緊緊握著披在身上的那件外套,雖然封宜奴還未醒來,但是李奇從她手中緊緊拽著的那件外套,就知道封宜奴一定是見他深夜未歸,擔心他受到風寒,於是趕來給他送件外套,正巧碰到的。李奇是千算萬算,但是沒有算到封宜奴竟然會跑來給他送衣服,他更沒有想到,封宜奴當時會跟著他一起跳下來。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都無可辯駁,這就是他的過錯,無可辯駁,幸虧當時下面有一艘漁船,還有十餘個水上功夫一流的漁夫,撒著一張大網,就等著李奇跳下來。

劉雲熙見他一臉愧疚,也沒有繼續揶揄他,道:「你放心,她沒有事,今天之內應該能夠醒過來。」

「當真?」

李奇聽得一喜,霍然起身,忽然「哎呦」一聲,一張俊俏的臉都扭曲的不成樣了。

劉雲熙微微瞪了他一眼,道:「你可別忘記,你自己還有傷在身,而且比她重多了。」

「這狗日的酒鬼,整日說自己有多麼的厲害,真是上了他的當了。」李奇輕輕撫摸了下肋骨下面,緩了緩,嘴裡還是忍不住叫罵道。

外面的酒鬼那耳朵真是倍兒靈,立刻反駁道:「步帥,這你可真不能怪我呀,當時要不是衙內那猛子扔了一板凳過來,我也不至於捅偏了,其實這得虧是我,哪怕是換做岳飛,你如今還能否坐在這裡,都不一定了。而且,我頭上現在還有一個包了,哎喲,還是這麼疼,這個衙內勁還真是不小啊!」

這世上能傷著他的人,恐怕也只有人見人怕,花見花開的高衙內了。

他說的一點沒錯,當時情況的確是非常危險,差點就因為高衙內一板凳,把這假戲給做實了,幸虧酒鬼的手段過硬,只是稍稍偏了一點,在李奇腰間划了一道傷口,算不上什麼重傷。

李奇咬牙切齒道:「你還有臉說,誰讓你這麼晚才來。」

「這就更不能怪我了,一個剛剛拉完的屍體,你讓我替他更衣,你當時就應該安排一個下人幫我,我已經很委屈了,回去你可得弄幾桶好酒補償我。」酒鬼很是委屈的嚷道。

「好酒沒有,毒酒就有。」

李奇怒哼一聲,他安排如此完美的一個計畫,竟然出現了這麼多意外,還差點害了自己和封宜奴,咬著下唇道:「高衙內,你娘的還真是我剋星,看來咱們兩人只能夠有一人活在這世上。」

劉雲熙聽後,道:「你還別說人家高衙內,我聽說昨天高衙內在汴河上找了你一整日,就屬他、洪家公子,還有你那位耶律夫人最下功夫去找你了。」

「真的假的?」

李奇撓撓頭,道:「不對呀,那二貨怎會如此待我,我才不信了,難道——」他說著瞟向封宜奴,登時哼一聲,道:「想不到這狗日的還惦記著我妻子,行,等回去再慢慢找他算賬。」

說著說著,他表情突然又黯然下來,道:「骨欲她還在找我么?」

劉雲熙點點頭,道:「我就不明白了,這事你為何不告訴她們?」

李奇嘴角泛起一絲苦澀,道:「這世上人心險惡,我這幾個妻子又過於單純,特別紅奴,她若知道了,旁人只要稍稍試探一下,她就很有可能會漏出破綻來,那麼我的全盤計畫將可能失敗。」

劉雲熙道:「你的計畫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李奇嘆了口氣,道:「若非重要,我又如何想瞞她們,不過,應該過不了多久,我就能原地滿狀態復活了。」

劉雲熙對這些事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也不想過問李奇的家事,她可沒有秦夫人那麼八卦,忽然目光瞧了眼封宜奴,道:「她快醒了,我先出去了。」

言罷,她轉身就離開了。

李奇下意識的轉過頭去,見封宜奴兀自雙目微合,驚訝道:「有沒有這麼神啊!」

他話音剛落,只見封宜奴嘴唇微微蠕動了幾下。

真的這麼厲害呀!李奇激動的叫道:「娘子,娘子。」

封宜奴雙眼還未睜開,只是雙手微微抬起,輕聲喊道:「夫君——」

李奇握住她的柔荑,道:「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不要殺我夫君,不要,不要啊——!」

封宜奴忽然驚叫一聲,聲音十分凄厲,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倏然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正是她夢魂縈繞的那張面孔,她似乎也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但是這都不重要了,她大叫一聲「夫君」,隨即一頭栽進了李奇的懷裡,死死的抱住李奇,生怕再一次失去了。

其實她並沒有受什麼傷,只是當時驚嚇過度,再加上那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故此,一直昏迷不醒。

李奇也緊緊摟住她,腰間的疼痛此時也已經感覺不到了,眼中冒起一層了霧氣,當他在落水的瞬間,聽到封宜奴的那一聲凄厲的叫喊時,心都嚇碎了。

二人相擁片刻,封宜奴忽然想起前晚發生的事,猛地在抬起頭來,驚恐道:「夫君,你——我們這是在地獄么?」

李奇握住他的手,笑道:「當然不是,我們都還沒有洞房,閻王也不敢收啊!我們沒有死。」

封宜奴不敢相信的摸了摸李奇的臉,又摸了摸李奇的手。

「哎呦。你捏我手作甚?」

封宜奴破涕為笑,欣喜道:「夫君,我——我們真的還活著?」

這不應該是捏自己么?不愧是我的妻子,果然會佔便宜。此時別說封宜奴捏他了一下,哪怕是踹他一腳,他恐怕也不會生氣呀!李奇眼中含淚,笑著點頭道:「真的,我們真的還活著。」

封宜奴聽到這答案後,突然「哇」的一手,又在撲入李奇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她這是在宣洩自己心中的恐懼,那一幕對她而言,是根本無法承受的。

李奇輕輕撫摸她的後背,道:「放心吧,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封宜奴哭了許久許久,雙手環抱著李奇的,這種失而復得,令她更加懂得珍惜,抽泣道:「夫君,我好害怕,害怕失去你。」

「不怕,這年頭能夠收走你夫君的人還沒有出生了,那晚上其實是我擺下的一個迷魂陣,只是我沒有想到你會突然來了。」

「迷魂陣?」

李奇將前後原因跟封宜奴簡單的說了一遍,又一臉愧疚道:「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了,今後我再也不會瞞你了。」他說完擔憂的望向封宜奴,已經準備好了挨訓。

可是封宜奴得知真相後,沒有一絲懊惱,反而感到很幸運,因為沒有什麼事是比失去李奇,更加令她難以接受的了,這若不是迷魂陣,那他們可就真完呀。將頭埋在李奇懷裡,輕輕搖動了幾下,道:「不要,我要你經常瞞我。」

「啊?」

「你瞞我,證明你還在我身邊,只要你在我身邊,其餘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封宜奴語氣很平緩的說出了心中最真實的話,對於她而言,任何事都沒有比失去李奇更加可怕。

李奇臉上掛著淚珠,嘴上卻笑道:「你這個要求還真是很難為我呀,你是知道的,你夫君這一輩子都難說一個謊話。」

封宜奴嗯了一聲,略帶一絲驕傲道:「因為我的夫君能夠把謊言說成真話。」

李奇登時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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