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趙楷與李奇可謂是各司其職,李奇完全可以拒絕他的,但是李奇知道趙楷這麼做,一定是有目的的,索性就賣他一個面子。
他倒還好,畢竟常常鍛煉,而且年輕力壯,有把子力氣,這點活還不至於累到他。但是王仲陵可就比較受罪了,這還沒幹兩下,就氣喘如狗。
李奇瞧著直樂呵,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尊老愛幼的好男人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態,小聲打趣道:「王叔叔,你真該減肥了,就你這身材,年紀越大越吃虧。」
「去去去,老夫正煩著了,你少來湊熱鬧了。」
王仲陵說著,又瞥了眼正在修窗子的趙楷,見趙楷乾的很起勁,一點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心中越發好奇,小聲問道:「哎,李奇,殿下那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啊?」
李奇沒好氣道:「我哪知道,要是知道的話,我早就走了,還陪他在這裡瞎耽誤功夫,我可是還有很多事要做的。」
王仲陵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了,如今外面還有一大堆事情沒有解決,他卻還有心情來這蓋屋子,這個殿下,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李奇點點頭道:「深表認同。」
就在這時,忽聽外面有人嚷道:「步帥,步帥,你可在裡面?」
牛皋?李奇微微皺眉,暗想,他怎麼也來了?難道是出什麼事呢?想到這裡,他趕緊走了出去。
王仲陵見李奇面色凝重,也趕緊跟了出去,順便歇口氣,這體力活真不適合他。
牛皋見李奇走了出來,先是抱拳一禮,而後上前,附耳在李奇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李奇雙眉一抬,道:「此話當真?」
牛皋點點頭道:「末將不敢有絲毫隱瞞。」
李奇道:「你們收下呢?」
牛皋搖搖頭道:「沒有步帥的命令,我們怎麼敢收。」
李奇沉吟片刻,道:「既然是殿下的好意,你就收下吧。」
牛皋抱拳唱喏,忽見李奇手拿著鎚子好奇道:「步帥,你在作甚?」
李奇眼一瞪,道:「你這廝咋就這麼不懂味了,哪壺不開提哪壺,都快跟岳飛一個德性了,滾。」
「遵命。末將這就滾!」
牛皋咧開嘴嘿嘿笑了幾聲,見李奇都把鎚子舉起來了,這才趕緊開溜。
「這混蛋。」
李奇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候,王仲陵忽然湊過來,小聲問道:「出什麼事呢?」
李奇搖搖頭,道:「看來殿下這回是玩真的了。」
王仲陵哦了一聲,道:「此話怎說?」
李奇道:「殿下方才將宮內的上等米全部運去了軍營,以二比一兌換士兵們吃的中下等米。」
「什麼?」
王仲陵聽得都傻了,這才第一日,趙楷可以說就把整個皇宮都給掏空了。
二人重新回到了屋內,見趙楷還在認認真真的做窗戶,對於牛皋的到來,置若罔聞。
李奇和王仲陵對視了一眼,均是搖搖頭,只好又動手幹了起來。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外面突然又傳來一陣陣急促腳步聲。
「讓開,快點讓開。」
一陣極其囂張且焦急的叫嚷,讓趙楷終於停了下來,眉頭一沉,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李奇和王仲陵也跟了出去。
來到屋外,只見外面來了一大撥人,個個身著官府,還有不少官兵,可把那些流民給嚇壞了,個個眼中透著恐懼之色。
李奇掃視一眼,心中暗笑,看來都到齊了。
這些人正是那些朝中大臣,由於趙楷和李奇都沒有上早朝,而且也不在宮內,那邊大名府的軍情又告急,可把他們急壞了,是到處找趙楷,直到前不久,他們才得知趙楷在這裡,於是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靜!
當他們見到趙楷、李奇三人時,全都愣住了,表情與方才李奇、王仲陵是出奇的一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當今朝中的一號、二號人物竟然一個拿著鎚子,一個拿著鋸子,這是神馬情況呀?
趙楷瞧了眼那些士兵,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但就這一個眼神,讓那些士兵可嚇了一個半死,趕緊收斂了許多,不得不說,今日的趙楷,的確與以前是大不一樣了。
趙楷微微一笑,道:「各位都來了呀!」
他一出聲,那些大臣們也都反應了過來,蔣道言率先站出來,質問道:「殿下,皇上將國事託付給你,你卻不聞不問,跑到這裡來瞎鬧,你對的起皇上的信任么?」
他連宋徽宗都敢訓詞的,更何況趙楷。
「是啊!殿下,軍情緊急,你快會宮裡去吧。」
「殿下,你快些回宮吧。」
……
群臣急的是眼中含淚,紛紛勸趙楷回去主持大局。
趙楷笑臉以對,過了一會兒,他抬了抬手,道:「各位勿要著急,凡事有先來後到一說,咱們一件一件的解決,如今的當務之急,就是將這屋子修好。」他說著,手往背後的屋子一指。
「什麼?」
大臣們是瞪大雙眼,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趙楷也不理會他們的感受,接著說道:「你們既然來了,就幫把手吧。」
李奇和王仲陵一聽,同時鬆了口氣,多個人幫忙,他們也能輕鬆許多。
「啊?」
那些大臣越聽越茫然了,我們可是朝中大臣,手頭上的事多的都處理不完,你叫我們來蓋屋子,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無理取鬧呀。
蔣道言訓斥道:「殿下,你簡直就是胡鬧呀!」
趙楷輕輕一笑,正色道:「胡鬧也好,正經也罷,總而言之,今日的朝會就在這裡開,什麼時候將這屋子修好了,那就什麼時候開朝會。」
他說著就轉身回到屋內去了,任憑那些大臣如何叫喊,都裝作沒有聽見。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蔣道言等人氣的直蹦,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站在屋外面大罵趙楷不孝,不務正業,視國事如兒戲。
但是回應他們的只是一陣陣敲打聲。
罵了好一會兒,趙楷始終不出一聲,這讓大臣們是感覺有勁無處使。在這無奈之際,他們才想起李奇和王仲陵來,一股腦全部圍了過去。
「經濟使,王尚書,你們怎地也在這裡?」
「經濟使,你可別忘記皇上交給你的任務,你怎能與殿下一同胡鬧呢?」
「是啊,殿下不上朝,我們又不能做主,這金軍都快打過來了。」
……
李奇被他們吵得頭疼不已,忽然高舉雙手。
眾人嚇得一震,紛紛小退一步,畢竟李奇手中的大鎚可也是非常嚇人的。
李奇露出一個比他們還要苦逼的臉,嚷道:「各位,你們當我沒有勸呀,可是那也得殿下肯聽呀。你瞧我手上拿著的是什麼,你們又瞧瞧這裡的食物是從哪裡拿來的,還有,你們瞧瞧這些工匠又是些什麼人,我只能說,殿下這一次可是認真的,想要早點把事情解決,只有一個法子,拿上工具,蓋屋子吧。」
他說著還哼一聲,而後轉身就朝著屋內走去了。
那些大臣愣了愣,委屈的望著王仲陵。
王仲陵可不敢跟李奇一樣,大聲咆哮,畢竟他在這些人當中,只能算是中等級別的,於是將方才發生的一切,以及這裡食物的都與他們解釋了一邊,總結起來,就一句話,趙楷已經瘋了,這屋子不蓋不行啊!
那些大臣一聽,你望我,我望你,個個猶如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吳敏是惱羞成怒啊,他實在無法理解趙楷這麼做的原因,但是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似乎又只有一條路了,道:「干就干,我倒要看看他玩的是什麼把戲。」
蔣道言道:「吳給事說的不錯,咱們先干著,待會再向他討一個說法。」
沒有辦法,那些大臣們紛紛拿著工具幹了起來,與其說是在蓋屋子,不如說是在發泄心中的憤怒,什麼鐵釘,鎚子,木頭,都成他們眼中的大仇人。
那些流民、難民都看傻了,他們這些老百姓在一旁坐著吃喝閑聊,這一群官老爺們卻在那裡幹活,這簡直就是讓人無法理解啊!紛紛竊竊私語,也不知道是誰道出了這些人的身份,特別是當他們知道那位英俊的公子就是當今的攝政王后,可把他們給嚇壞了。
堂堂攝政王,開封知府,來幫他們蓋屋子,而他們只是坐在一邊旁觀,這讓他們心裡很感動,但也十分難受,這得折多少年壽呀,不少壯漢自告奮勇的加入了進去。
不管是民,還是官,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逼無奈的,他們都在不知不覺中,漸漸與趙楷的步伐同步了,可以說,這是他們首次在趙楷的領導下幹活,雖然這活讓人有些啼笑皆非,但是趙楷顯然已經掌握住了主動權。
在幹活的同時,好幾位大臣都想趁機向趙楷稟告軍情,但是卻被趙楷三言兩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