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致命缺陷

這首菊花台,李奇依稀記得他來北宋只唱過一次,還差點要了他這條小命,所以以後就沒有再唱了,就連季紅奴都不知道。

山上何人,已經呼之欲出了。

究竟是她是在等我,還是巧合?李奇稍一沉吟,還是朝著山上行去。

這山不高,而且山路並不曲折,在半山腰出豎立著一個小亭子,其實在北宋只要風景稍微好一點的地方,都有這種小亭子,關鍵在於北宋文人實在是太多了,多的都沒有地方放了,不只有扔到郊外來。

此時這亭子的四角站著四位帶刀護衛,如山中岩松一般,屹立不倒。

而亭中坐著一位絕色美人,雲髻霧鬟,不屑髢也,黑而甚美,光可以鑒,淡藍色百褶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十指如凝脂白玉一般漂亮,至於那張吹彈可破的臉蛋,黛眉淡掃,明眸巧盼,呵呵,恐貂蟬、西施也只能望而興嘆。

「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這首菊花台出自她口中,多了一份憂愁和一份心思,卻是更加優美動人。

「啪啪啪!想不到來這荒山僻嶺,還能聽到如此動人的歌聲,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聲不迷人人迷人。」

琴聲驟停。

那美人轉過頭來,見到來人,美目中閃過一抹詫異,輕輕一笑,道:「聲不迷人人迷人,莫不是說我唱的不堪入耳。」

這女人反應還真是快。李奇哈哈一笑,道:「就你長成這樣,誰還有心思聽歌呀。」

那美人笑道:「那便是差了。既然來了,就請亭中一敘。」

「趙公子,好久不見了。」

李奇上前拱手道。

這人便是許久沒有露面的趙菁燕。

趙菁燕無奈道:「好久不見。」

李奇坐到趙菁燕對面,靠著亭柱,笑道:「想不到我只唱了一遍,你就能記得如此清楚,還能彈奏成曲,厲害,厲害。要是公子有意的話,可以去我們醉仙居唱曲,就憑你的實力,我的智力,包你紅遍大江南北。」

趙菁燕嘴角一揚,道:「是嗎?」

「我以我的人格發誓。」

趙菁燕輕笑道:「我若去,你敢收么?」

靠!又嚇我,姓趙的了不起呀,還真了不起。李奇哼了一聲,道:「不敢。」

趙菁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卻是如雪蓮綻放一般。

李奇早已經習慣了,只是稍稍愣了半秒,沒有像以前一樣露出一副豬哥的模樣,又道:「不過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聽你彈唱,以前我以為你只會耍賤,想不到你的音樂造詣如此之高,都快趕上我了。」

趙菁燕順著李奇的話道:「能與金刀廚王相提並論,菁燕真是感到莫大的榮幸呀,唉,只因賤都被你收走了,唯有以琴代之,說起來,倒也是無奈之舉啊!」

她跟李奇鬥嘴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李奇的套路,她也摸清楚了,如今是兵來將敵,水來土堰。

靠!這女人罵人的功力又增進不少呀。李奇忙揮手道:「不敢當,不敢當。不過,你為何在此?」

趙菁燕笑道:「你不會以為我是故意在此等你吧?」

李奇搖頭道:「若是如此,那你便是神了。」

趙菁燕道:「我只是閑著無聊,便想出來走走,正因方才想到你,故此才彈奏這首菊花殘。」

想我?這——?李奇還是頭一次遇到女人如此奔放的表白,紅著臉,靦腆道:「你——你這是示愛么?」

示——示愛?趙菁燕也懵了,這人的思維還是夠古怪的,好在是她,這若是秦夫人的話,那李奇這一日便難以安寧了。哼道:「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絲毫未變。」

不是就不是嗎,幹嘛罵人啊。李奇目光極其快速的往她胸前一瞟,沒好氣道:「今日你『胸』的很,我避其鋒芒,不與你爭辯。」

李奇句句帶刺,趙菁燕是防不勝防呀,這句暗語,她倒是沒有聽明白,只道:「其實我方才只是想起那些百姓說的你如何在京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故事。」

李奇皺眉道:「你最近不在京城么?」

趙菁燕嗯了一聲,道:「那日鳳翔一別,我便去了江南。」

李奇雙目一睜,道:「你去江南作甚?」

趙菁燕笑道:「江南那邊才是主戰場,比京城這邊可有趣多了,我想經過這次事後,江南的士大夫肯定是恨你入骨,他日你若去江南,一定得多帶些人啊。」

李奇哼道:「這就用不著你提醒了,實話告訴你,沒八百十個兄弟在身邊,我TM都沒臉出這門。」

趙菁燕遊目四顧,咯咯笑道:「如此說來,我似乎已經被包圍了。」

言下之意,就是山腳下肯定有百八十人。

李奇訕訕道:「騙你不成,人家馬橋一人便可抵百萬雄兵。」

亭外站著的馬橋立刻道:「步帥,我可沒這厲害,像龍衛軍的精銳,我最多一個打十個。」

趙菁燕輕輕拍手,道:「龍衛軍不虧為我大宋精銳,果然厲害之極啊!」

MD。老子回去就告訴美美,說你這廝與趙菁燕有一腿。李奇暗罵一句,呵呵道:「那是,那是,馬橋可是一般的人?就你這四個不成器的手下,他一招就能搞定。」

馬橋又道:「一招可不行,至少得四招,不過世上也沒有人能夠一招可以搞定四個人。」

李奇罵道:「我說馬橋,你丫能不說話么?你忘記你那日在校場是怎麼說的嗎?」

馬橋一聽,立刻閉口不言了。

這對主僕還真是有趣。趙菁燕笑著搖搖頭。

唉。又讓人看笑話了。李奇暗嘆一聲,道:「對了,忘記問你,江南那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趙菁燕正色道:「剛開始的時候,那裡真是如人間地獄一般,外人不敢進,士子不敢出門,百姓成群結隊,遊盪在大街上,一篇篇觸目驚心的文章從天而降,官府形同虛設,強盜、小偷比比皆是,當時我真的很擔心,好在沒有發生什麼大亂子,待——哦,其實我這次去江南,有一個人令我刮目相看。」

「誰?」

「就是那個曾經名不見經傳的學正,秦檜。」

李奇微微皺眉道:「此話怎講?」

趙菁燕道:「因為自他從楚州大牢出來後,不到數月,江南立刻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此人手段了得,辦起事來,果斷幹練,一切細節盡在掌握之中,無一紕漏,令人不得不為之驚訝,而且他行事極其狠毒,人命在他眼中猶如草芥,該殺的一個也不會放過,若非有陳東、歐陽跟在他身邊,另外還有你在上面壓著,想必遠不止死這些人。我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李奇道:「你說便是,我懂得自動過濾。」

趙菁燕細眉一挑,道:「這人若能為之所用,那可真是如虎添翼,若無法掌控,我勸你還是趁早除之,否則,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你當我不想,可是我身邊武將不少,文官就他和鄭逸可以一用,不然我也不會讓七娘去了,我若除他,誰來助我,你又不會為我所用。李奇一笑,道:「難道秦檜能得你如此看重,這也說明我沒有看錯人。」

趙菁燕道:「我只是就事論事,你可別當我是在這夸夸其談,這人的才能要在蔡京、王黼之上,而且野心可也不小,你可莫要養虎為患。」

李奇苦笑道:「我的敵人反正已經夠多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就現在這種情況,你說我會自費雙臂嗎?我又敢這麼做嗎?」

「這倒也是。」趙菁燕點點頭,嘆道:「官場當中,若非友,便是敵,今日為敵,明日就可能化敵為友,你在朝中唯有蔡太師可以算是你最穩固的盟友,其餘人,可能都是敵人,也可能都是朋友,道不清,說不明。」

李奇嘆道:「是啊,也許在別人看來,我如今是風光無限,可是他們哪裡知道,這新法越往下走,就越困難,我一方面得維護他們的利益,一方面有又得保證新法的質量,遇到一些事,我還得退避三舍,顧全大局,如今新法尚未完全施行,等到真正施行以後,那麼其中涉及利益之巨大,絕非某一個人能控制的,必定會傷害到一些人,隨著日子的推移,傷害的人只會越來越多,其實我也沒有十分把握邁過那道坎。」

趙菁燕呵呵道:「這似乎是每個想以變法富國的人都會遇到的問題,但是結果往往只有兩種,一種是像王安石一樣,一意孤行,損他人之利,得自己所求,可是這樣的話,就會讓自己陷入四面楚歌,孤軍奮戰的境地,失敗也在所難免。另一種,就是像蔡太師一樣,八面玲瓏,不斷地去迎合眾人的利益,以求達到變法的目的,可是到頭來,新法早已改的面目全非,名存實亡,就如洪水襲來,留下的只是一片殘壁斷桓。」

李奇道:「你倒是看得挺透徹的。」

趙菁燕搖搖頭道:「生在當下,不了解反倒成怪事了,正是因為許多人都明白,所以,真正敢在我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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