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人盛情款待,下官告辭……」
「慢走,慢走。」
「大人,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酒足飯飽以後,李奇送那些知州們來到樓外,眾人一一向李奇告別。
待那趙明誠準備離去的時候,李奇忽然道:「趙知州莫不是準備去秦府接令夫人?」他不等趙明誠回話,道:「正巧我也是要回秦府,若是趙知州不介意的話,我們就一同前往吧。」
趙明誠一愣,隔了半響,他才點了點頭。
二人步行朝著秦府興趣。
李奇笑道:「在下向來就非常仰慕趙知州的才學,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趙明誠謙虛道:「經濟使過獎了,在下愧不敢當。」
李奇呵呵一笑,突然道:「不知道趙知州可有回京做官的打算?」
趙明誠當即一愣,沉吟片刻,搖頭道:「暫無此打算。」
李奇嗯了一聲,道:「是呀,外地雖不如京城繁華,但是貴在一個逍遙自在,不像京城處處都是勾心鬥爭的煩心事。不過,趙知州以後若有此念頭,不妨告訴我,或許我能幫上些忙。」
他此時向趙明誠拋出橄欖枝,首先自然是想挽留李清照在京城;其次,他如今的確是用人之際,秦檜的辦事能力雖然很強,但是其野心也不小,所以他還需要一個人來平衡秦檜,趙明誠或許不是那個最好的人選,但是試試也無妨。
同理,他之所以又沒有強求,也恰恰是因為趙明誠的能力還不能得到他的肯定,另外,就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目前的狀況,看上去雖然是風光無限,但其實是四面楚歌,他也怕到時連累趙明誠夫婦,讓他們再經歷一次元祐黨籍的悲劇,故此趙明誠的婉拒,他也表示非常理解。
趙明誠微微頷首道:「一定,一定。」
李奇又道:「對了,不知道趙知州打算什麼時候啟程?」
趙明誠道:「兩日之後。」
李奇脫口道:「這麼快?」
趙明誠點了下頭,隨即又道:「不過經濟使請放心,拙荊既然已經答應了你,那麼她一定會履行諾言,而且,實不相瞞,其中下官也有著一絲私心,關於鄆王殿下的那些金石古畫,對下官撰寫的那本《金石錄》有著很好的補充,經濟使算是幫了下官一個大忙。」
這《金石錄》乃是趙明誠心血之作,也是他引以為傲的作品,他看的是比生命還要重要。
「呃……你的意思是令夫人不會與你一同回去?」
「正是。我與拙荊已經商量好了,我先回萊州,她留此將那些金石古畫記錄完後再回去。其實,若非下官有公務在身,下官也不想就此離開。」趙明誠一臉惋惜道,語氣十分真誠。金石乃是他一生最愛,面對趙楷拿出的那些寶貝,他真是心中不舍。
李奇也曾聽陳大娘說起過,其實趙明誠經常隨同李清照去秦府鑒賞那些金石古畫,只是當時他忙的暈頭轉向,所以未曾碰到過,不禁心中一喜,忙道:「那真是太感謝了。說來也慚愧,我是廚子出身,要說燕窩、鮑魚這些,那我一眼就能辨出好壞,但是對這些東西就真是連皮毛都不懂,若非那人是鄆王殿下,我肯定不會收下,我家夫人和七娘雖然懂的一些,但是比起令夫人而言,那真是望塵莫及,總而言之,多謝,多謝。」
趙明誠笑道:「客氣。應該是我說謝謝才是。」
談話間,二人來到了秦府大門前,剛準備進門,忽聽得吱呀一聲,門從裡面打開來了,只見李清照和秦夫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夫君?」
李清照一出門就見到趙明誠,不禁感到有些詫異,略帶一絲驚喜道:「你怎地來了?」
趙明誠微微笑道:「我與經濟使剛剛談完公事,就一起過來,順便接你回去。」
李清照這才注意到李奇,微微頷首。
李奇笑著點了點頭。
趙明誠和秦夫人也相互行了一禮。
趙明誠忽然見到李清照手中抱著一卷畫,道:「這是什麼?」
「哦。我正想與你說這事,此乃徐熙的《雪竹圖》。」
趙明誠一聽,不禁大喜,他可是徐熙的忠實粉絲,伸手就道:「快與我瞧瞧。」
但話音剛落,他忽然想到李奇他們還在邊上,不禁轉頭朝向他們訕訕一笑。
秦夫人笑道:「這裡黑燈瞎火的,趙小相公若想看,那恐怕也得等到回去才能看。」
她與趙明誠夫婦自小就認識,也算是老朋友了。
趙明誠呵呵道:「三娘說的是,是我太心急了。」
李清照忽然朝著李奇道:「對了,李奇,我能否借這幅畫一宿,明日一早就歸還。」
李奇自然知道她是想拿給趙明誠看的,笑道:「當然可以,只要不弄壞了,借多久都行。」
趙明誠忙拱手笑道:「那就多謝經濟使了。」
「客氣,客氣。」
四人又在閑聊了兩句,趙明誠夫婦便告辭了。
李奇和秦夫人站在門前,目送他們夫婦消失在黑夜中。
轟轟烈烈的愛情那只是小說,唯有相濡以沫才是真正的愛情啊。李奇心裡感慨了一番,忽然瞥了眼秦夫人,嘿嘿一笑,道:「夫人,你用不著羨慕,其實這種相濡以沫的幸福你也可以擁有的。」
「誰說我羨慕了。」秦夫人當即臉一板,哼了一聲,轉身就走裡面去了,「大娘,快把門關上。」
靠!李奇面色一緊,急忙跑了過去,道:「且慢,且慢,本大人都還沒有進去了,夫人,你太狠了吧。」
……
翌日。
眾人期盼已久的披薩日終於到來了。對於醉仙居而言,今日也是蛋糕屋開張的日子,所以李奇一早就起來了,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來到前廳,只見秦夫人、吳福榮、白淺諾、季紅奴、小玉都已經來齊了。
待白淺諾的一陣埋怨聲過後,眾人便出發了。
還未出大門,吳福榮忽然朝著李奇使了個眼色,李奇一愣,走了過去,小聲道:「什麼事?」
吳福榮小聲道:「前面阿南告訴老朽,說酒吧裡面似乎出了內賊。」
李奇眉頭一皺道:「內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據阿南所言,這幾日酒吧那邊酒窖裡面的酒總是對不上數,似乎有人從酒窖裡面偷酒。」
「還有這等事?那一共被偷了多少?」
「倒也不多,初步估計,也就是十來貫。」
「才這麼點?」
「嗯。」
李奇眉頭一皺,暗道,難道是那瘋子?嗯,應該沒有錯了,好傢夥,老子給你吃給你住,你娘的還來偷老子的酒喝,你丫還真夠狠的。道:「此事七娘她們知曉不?」
吳福榮搖搖頭。
李奇點頭道:「很好,此事暫且別讓她們知道,另外,你待會告訴阿南,讓他想別管這事,過一段日子,我親自來處理。」
吳福榮一愣,心中疑惑不已,但見李奇不想多說,倒也沒有問。
來到屋外,幾個女人上了白淺諾的馬車,而李奇則是選擇騎馬,如今他已經深刻的明白了這馬對他的重要性,至少能跑的更快一些。
李奇騎在馬上,見馬橋今日穿著一件淡藍色的新衣,一個勁的在哪裡傻笑,笑呵呵道:「喲,馬橋,你這新衣真不錯呀。」
「是嗎?」
馬橋呵呵一笑,坐在馬上顯擺了兩下,道:「這是潤兒妹子幫我做的,你莫介意才是。」
李奇錯愕道:「我為要介意?」
馬橋一臉騷包的笑道:「平時我為了不搶你風頭,故此一直都特意選擇一些比較舊的衣服,但是今日我可不能給我師妹丟臉,真是抱歉。」
操了。老子可是高富帥呀,除了趙楷那廝以外,什麼人跟我走在一起,不自慚形愧呀。李奇真的被這二貨給氣樂了,咬著牙笑道:「無妨,無妨,今天是你的日子,就算別人把我認作你的保鏢,我也不介意了。」
馬橋大喜,道:「當真?哎呀,方才我還一直擔憂你會不會讓我回去換件衣服。」
「是嗎?你這擔心真的有些多餘了。」李奇沒好氣的瞥了眼馬橋,又道:「對了,你師父今日會去不?」
馬橋一聽,登時滿臉怒氣,道:「他若敢去,我非得將他扔到河裡去。」
「你有這本事么?」
「我當然會先拿酒給他喝。」
「這是真是一個好辦法。」李奇呵呵笑了幾聲,道:「那你這幾日可有見到你師父?」
馬橋搖搖頭道:「他哪裡敢見我,不過他倒是經常去找我師妹,真是太可惡了。」
這醋該吃。李奇笑道:「放心吧,我相信你師父遲早有一日會改過自新的。」
馬橋哼道:「他十年如一日,怎麼改。」
「事在人為嘛。」李奇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