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良禽當折木而息

其實完顏宗望並沒有說錯,李奇之所以做這道鏡花水月,並非全是為了這次談判,更為主要的還是想藉此告誡對方,不要一味的擴張,該把重心轉移到國內,不然的話,後果就會跟這鏡花水月一樣。換而言之,就是不要想著去對大宋用兵。

李奇不知道自己來參加這次談判,是否已經改變了歷史,但像這種關天下安危的事,他必須做最壞的打算,所以他願意動用一切手段來阻止那場災難。

然而,從完顏阿骨打臨走前那一句話,李奇知道這趟沒有白來。

完顏宗望隨後來到李奇身旁,呵呵一笑,若有所指道:「不虧是金刀廚王,一道簡簡單單的蛋糕,竟然蘊含著這麼多道理,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李奇淡淡笑道:「二太子過獎了。」

完顏宗望呵呵道:「哦,對了,恭喜閣下抱得美人歸。」

李奇拱手道:「多謝,多謝。」

「告辭。」

「告辭。」

……

在回去的路上。

李奇忽然找到趙良嗣,小聲道:「趙大夫,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

趙良嗣微微一笑,心知他要說的是那耶律骨欲的事情,道:「你且放心,這是你個人的私事,我不會對別人說的。」

李奇頷首道:「多謝趙大夫了解。」

「客氣,客氣。」趙良嗣呵呵一笑,又道:「不過,你可得做好準備,此女人若是回到汴京,很有可能會生出許多是非來。」

李奇嗯了一聲,道:「我已經有了心裡準備。」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此真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李奇搖搖頭道:「趙大夫,你這話我可不敢苟同。」

趙良嗣詫異道:「此話怎說?」

李奇嘿嘿道:「我以為應當是帥帥君子,淑女好逑才是。」

趙良嗣愣了老半響,忽然仰面大笑起來。

然而,他們兩人鬧得動靜如此之大,一旁的趙楷卻置若罔聞,騎在馬上低著頭,一副沉思的模樣。

回到驛館,李奇從馬上下來,見趙楷還獃獃的坐在馬上,不由得一愣,輕聲喊道:「殿下,殿下。」

趙楷微微一怔,好奇的望著李奇道:「什麼事?」

李奇呃了一聲,指著驛館的大門道:「我們到了。」

趙楷抬頭一看,苦笑一聲,從馬上下來。

李奇走了過去,好奇道:「殿下,你方才在想甚麼?」

趙楷怔怔望了李奇一眼,片刻,才道:「還是進去再說吧。」

三人進到驛館內,趙良嗣說有些疲憊,就先回屋了,而趙楷則是與李奇去到了他的房間。

「殿下,究竟什麼事?」

趙楷古怪的瞧了李奇一眼,忽然問道:「李奇,你這道鏡花水月真是最近才研製出來的?」

李奇一愣,道:「這——這重要嗎?」

「你先回答我。」

李奇搖搖頭道:「不是。」

趙楷嘆了口氣,道:「你當初為父皇烹制這麼多道美食,為何偏偏沒有做這一道美食呢?」

李奇啊了一聲,隨即眉頭緊鎖,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心想,日。早知道他會問這個問題,剛才就不該如實說了。

趙楷又長嘆一聲,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父皇根本就不能跟那完顏阿骨打相比,所以你是不敢做。」

李奇呆了下,忙道:「殿下,這話可說不得呀。」

趙楷笑道:「這裡就你我二人,有甚麼關係,用你的話來說,出了這門,我就記不得我方才說過什麼了。」

「呃……殿下英明。」

趙楷苦笑的搖搖頭,道:「你這是拐著彎在說你自己英明吧。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了。」

李奇遲疑了片刻,才道:「其實鏡花水月背後真正的含義是,過度膨脹的虛無物質主義,極盡奢華之後,最終難逃倒塌的命運。」

趙楷皺眉沉吟半響,點頭道:「我明白了。」

他原本只是一隻井底之蛙,不過這次出行告訴了他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心裡的許多觀念自然也就隨之改變了,他清楚的認識到完顏阿骨打父子要強出他們父子不止一籌。

其實相對於金國而言,這道鏡花水月用了比喻當今的大宋更加適合。北宋歷代皇帝都是十分節儉的,從北宋皇帝的皇陵規模就不難看出來,而宋徽宗恰恰是一個另類,他喜歡奢華的,喜歡好大喜功,倘若將鏡花水月獻給他,談不上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但無疑是自找不痛快,李奇如今還是如履薄冰,豈敢這麼做。

李奇呵呵道:「以後想吃,可得付錢呀,錢這東西可是實在的物質呀,越膨脹越好。」

……

從趙楷房內出來後,李奇直接回到了自己房裡,因為他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屋內的女人。

「大人,你回來了。」

耶律骨欲將門打開後,行禮道。

有個女人在家等候,就是溫馨一些。李奇很喜歡這種感覺,走進屋內,耶律骨欲給他遞來一杯暖茶,他喝了一口,笑道:「你成天待在屋裡不悶嗎?」

耶律骨欲搖搖頭道:「骨欲一點也不悶,反而不想出這門。」

李奇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相對於前面那一段黑暗日子,如今對她而言真是不可多得的幸福,笑道:「不過不要緊,用不了多久你便可以重新享受自由和陽光。」

耶律骨欲茫然的望著李奇,目光中夾帶著一絲恐懼。

李奇呵呵道:「是好消息,就在方才,那金國皇帝已經答應將你送給我了。」

耶律骨欲渾身一顫,眼眶瞬間濕潤了,呆若木雞,過了好半響,她才忐忑道:「大人沒有騙我?」

李奇翻著白眼道:「我騙你做什麼。」

撲通一聲,耶律骨欲直接跪倒在地,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激動的說道:「大人對骨欲的再生之恩,骨欲永世難忘,骨欲願伺候大人一輩子,以報答大人的大恩大德。」

她盼著一刻盼不知道多辛苦,雖然前兩日李奇告訴他,對方一定會把她送給李奇,但是那畢竟只是李奇的猜測,如今見事情已經塵埃落地,她能不激動,能不高興嗎。

我去。這時候難道不是應該獻上香吻么?怎地跪下去了。李奇趕緊扶起她,道:「你別老是動不動就下跪好不,我最TM討厭給人下跪,其次就是別人給我下跪。」

耶律骨欲站起身來,擦拭了下眼睛,哽咽道:「對不起。大人。」

「以後記住了。」李奇責怪的瞧了她一眼,道:「我方才已經說過,你馬上就重新獲得自由了,自由就是代表你能做你想做的事情。」

耶律骨欲錯愕道:「骨欲愚鈍,不懂大人的意思。」

李奇嘆了口氣,道:「想必你也知道,你父親如今還在人世,並且還在北方建立了北遼政權,你若是想要去找你父親,我也不會攔著你——」

耶律骨欲一怔,不待李奇將話說完,就搶先道:「大人,你莫不是不要骨欲了?」

李奇搖搖頭道:「當然不是,你若要跟我回大宋,我自然也是非常開心,不過我希望你明白,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

耶律骨欲感激的瞧了李奇一眼,道:「他已經拋棄過我一次,若是我再去找他,恐怕換來的也只是再一次被他拋棄,我實在是不想再見到他了,而且他若見到我,心裡肯定也不會好受。」

這女人倒是挺通情達理的。李奇點點頭,問道:「你恨你父親嗎?」

耶律骨欲沉吟片刻,搖搖頭道:「或許在那一刻恨過,但是此後就想通了,他養我育我三十載,即便是讓我為了他賠上這條性命,那也實屬應當。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會選擇這種方式拋棄我,如今我反而覺得解脫了,因為我已經將欠他的全部還清了,只是這代價太大了,還牽扯到了那些無辜的人。」

李奇知道她說的是她的丈夫,笑道:「你能這樣想,我真的很高興,親情和仇恨若是糾纏在一起,那隻會讓你變得更加痛苦,我可不希望身邊的女人是一個滿懷仇恨的女人,這樣對你我都不好。」

耶律骨欲頷首道:「大人請放心,骨欲絕不會給大人添麻煩的。」

「倒不是麻煩不麻煩。」李奇擺擺手,道:「我知道金人給你帶來的痛苦是很難忘懷的,我也不想你強行壓抑住心中的仇恨,但是我希望你能試著去珍惜以後,而不是記掛著以前,唯有這樣,你才不會活在痛苦之中。哦,還有一點,你別老是大人大人的叫,在外面你叫我一聲步——副帥,只有咱們倆人的時候,你就叫我一聲官人吧,嘿嘿。」

耶律骨欲臉上微紅,羞怯道:「骨欲謹記大——官人的教誨。」

……

又過了兩日,金國那邊似乎還沒有商量妥當,一直未派人來。

直至第三日傍晚,那紇石烈勃赫突然又來了。

「紇石烈先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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