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太陽在雞鳴的催促聲下,慵懶的伸伸胳膊,微笑著射出第一縷光輝。
「快點,快點。」
「六子,你們的東西准好了嗎?」
「還沒了。」
「阿南,驢車來了嗎?」
「我出去看看。」
「快去。」
「小玉,你們的人已經來齊了嗎?」
「不——不知道。」
……
此時,醉仙居裡面是亂作一團,腳步聲,叫喊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吳福榮站在門前,扯著嗓子,手忙腳亂的指揮大家,他這輩子還是頭一次搞什麼燒烤聚會,是一點經驗都沒有,以至於如今這般狼狽。
「這李公子怎麼還沒有來。」
吳福榮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舉目往街上瞧了瞧,心想若是李奇在這裡,恐怕就不會如此慌亂了。
過了一會兒,李奇終於出現在汴河大街上,只見他一人騎著那淡定驢,後面還跟著陳大娘以及七八個在秦府當下人的大娘。
這一次的燒烤聚會,醉仙居真可謂是傾巢出動。
「李公子,你可算是來了。」
吳福榮見到李奇來,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未見秦夫人的身影,又好奇道:「咦?夫人沒來么?」
李奇一聽,臉露鬱悶之色,搖頭道:「我從昨晚上說到現在,夫人她就是不肯來,算了,有紅奴在家裡陪她,應該也沒啥事。」
吳福榮稍稍點頭。
李奇往店裡瞧了一眼,見那些酒保雜亂無章的亂竄,暗自皺眉,問道:「吳大叔,準備的怎麼樣呢?」
吳福榮嘆了口氣,幽怨的瞧了李奇一眼。
這眼神讓李奇渾身一顫,也明白了過來,立刻進去組織大家起來,他先是讓小玉指揮那些酒保幫助吳小六他們把待會燒烤需要的食物裝上車,然後又讓陳大娘指揮剩下的那些大叔大娘去把待會要用到的工具搬上車,又讓陳阿南在門口看著,別讓人渾水摸魚了。
經過這一分工,原本雜亂無章景象,一下子變得井井有條起來。
待準備的差不多時,那些受邀前來的老主顧們,也陸續趕到了。
其實這些老主顧們基本上都是一些黃金會員,當然,也有相當一部分人沒有來。
這也是李奇意料中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突然停在醉仙居門前,很快,白淺諾和杏兒便從車上走了下來。
「吳叔,李大哥。」
李奇微微一笑,道:「七娘,你來了呀。」
白淺諾點頭道:「李大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么?」
李奇笑道:「有,待會多吃點就行了。」
白淺諾聽了,心裡甚是甜蜜,左右望了下,道:「王姐姐沒有來么?」
李奇苦笑道:「你還不了解你王姐姐,這麼多人招搖過市,她能來么?」
白淺諾聽罷,隨即明白過來,白了李奇一眼,佯怒道:「我不允許你這麼說王姐姐,她不願來,自然有她的道理。」
「好好好,我不說。」
李奇嘿嘿一笑道:「你來了就行了。」
白淺諾面色一紅,忐忑的瞧了杏兒和吳福榮一眼,見他們沒有異樣,這才放下心了,小嘴一翹,斜瞪了李奇一眼。
李奇訕訕一笑,心裡暗道,其實偷偷摸摸的也挺有趣的。
忽聽得遠遠傳來一陣馬蹄聲,轉頭一看,遠遠瞧四五個身著華麗的才子騎馬朝著這邊行來,帶頭正是那宋玉臣,錦衣玉帶,胯下一匹白俊馬,帥的是一塌糊塗,此時他正在跟他左邊的那個身著藍袍的胖子聊的正起勁,這胖子李奇認識,正是那鄒子建。
李奇見宋玉臣那神氣十足的模樣,心裡頗感不屑,騎白馬的未必就是才子,也有可能是草包。
「淺諾。」
宋玉臣瞧見白淺諾也在,登時心花怒放,急忙從馬上跳了下來,一臉殷勤的喊道。
白淺諾快速的瞥了身旁的李奇,見其臉上並無異樣,然後才向宋玉臣行了一禮。
殊不知,在李奇的心目中,像宋玉臣這種泡妞白痴,怎麼可能稱得上情敵,充其量也就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罷了。
「宋公子。」
李奇朝著宋玉臣拱了拱手,然後又朝著鄒子建拱手笑道:「賤兄,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白淺諾一聽這稱呼,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鄒子建眼中閃過一抹怨恨,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李師傅,別來無恙了。」
宋玉臣也點頭打著招呼道:「李師傅,吳掌柜。」
就在這時,左邊忽然響起一聲叫喊,「李大哥,小九來也。」
眾人忙轉頭一看,只見洪天九和高衙內分別騎著一匹黑馬和一匹白馬朝著這邊衝來,後面還跟這周華和徐飛,你追我趕,好像是在賽馬。
路上行人紛紛左右閃躲,一時間是雞飛狗跳。
李奇看的是心驚膽戰,這尼瑪是嚴重的超速駕駛啊。
轉眼間,洪天九就來到了李奇跟前,一勒韁繩,以一個非常帥氣的姿勢從馬上跳了下來,大步來到李奇身前,拍著胸脯豪氣道:「李大哥,你看小九的騎術怎地?」
靠!老子連馬都沒騎過,你來問我?
李奇冒著一頭冷汗道:「很好,很好。」
高衙內隨後趕到,不過並沒有下馬,一臉不滿的朝著吳福榮道:「吳掌柜,你昨日為何只邀請小九來參加這燒烤聚會,卻不邀請我,莫不是看不起我?」
高衙內剛一來,就興師問罪,熱鬧的場面瞬間變得安靜了起來,眾人面面相覷。
原來昨日吳福榮讓人給洪天九發邀請函的時候,高衙內正巧也在,見醉仙居的酒保只邀請了洪天九,卻對他隻字未提,心裡登時怒火中燒,非得來討個明白不可。
吳福榮微張著嘴,楞楞的望著高衙內,不知如何解釋,他昨日也只是按照黃金會員的名單去派發邀請函,哪裡還記得什麼高衙內。
李奇見了,忙站出來道:「衙內,你請息怒,其實這次的燒烤聚會,只是我家夫人臨時決定,所以一時可能無法照顧周全,吳大叔叫人讓人發邀請涵,也是按照黃金會員的名單發的,可能是由於太趕了,把衙內你給遺漏了,實在是對不住。」
吳福榮聽了,急忙點頭稱是。
洪天九忽然長長哦了一聲,笑道:「我明白了,原來是因為哥哥還不是醉仙居的黃金會員啊,那吳掌柜何錯之有。」說著朝著高衙內道:「哥哥,看來醉仙居是沒有幫你準備了,我看你還是回樊樓找封行首去吧。」
汗!這小九還真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李奇輕輕搖頭,心中是哭笑不得,你丫不是存心給我找麻煩么。
高衙內臉一紅,不屑道:「不就是黃金會員么?有什麼了不起的,來人啊。」說著,手往邊上一伸。
可是過了半響,也沒有一個人過去。
眾人見了,也是搞不清狀況,不知道高衙內到底是在叫誰。
洪天九先是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哥哥,陸千他們還在後面了。」
這個陸千,李奇也認識,就是高衙內身邊的一個閑漢,想必他們騎馬跑的太快了,那些閑漢還沒有追上來。
尷尬。忒尷尬了。
高衙內那白凈的麵皮,登時紅的就跟猴屁股似的。
一旁的以宋玉臣為首的一幹才子,也反應了過來,頓時都哈哈大笑起來。
高衙內斜眼一瞪,怒喝道:「你們笑甚麼?」
「真是好笑。」
宋玉臣紙扇一開,不屑道:「咱們笑咱們的,與衙內何干。」說著又朝著鄒子鍵問道:「子建,你可知道咱大宋律法,可有一條是不準人發笑的。」
鄒子建豈能不明白宋玉臣的意思,故作沉思,過了一會,才道:「子建才疏學淺,不記得是否有這條的律法了。」
「鄒胖子,你既然知道你自己才疏學淺,為何別人叫你才子的時候,你T娘的怎地一點都不臉紅,我若是你,誰叫我才子,我還就跟誰急。」洪天九站出來幫腔道。他和高衙內相互拆台,這是時有的事情,但是一到關鍵時候,那還是一致對外。
高衙內轉怒為喜,朝著洪天九道:「小九,你拿這胖子跟咱比,這不是侮辱咱們么,你看看他這般皮糙肉厚的模樣。臉紅?我看他八成做不出來。」
「是極,是極。」
洪天九笑道:「像這種死胖子,不提也罷,免得有失哥哥的身份。」
這左一個鄒胖子,右一個死胖子,叫的鄒子建臉上是青一陣,白一陣,咬著牙怒視著洪天九,手一指道:「你罵誰死胖子?」
「我罵誰?」
洪天九搖頭嘆道:「哎喲,你還真是才疏學淺,哦不,應該是才疏學幹才對。死—胖—子,罵的可不就是胖子么,這話都聽不懂,唉。」表情甚是擔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