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翻雲覆雨 第14章 索求頭顱

「作為女人最大的光榮就是不被男人評論,不管是讚揚還是批評。」——伯里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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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曳晃動的火光里,那位帶著了不得名字的侍從官用雙手握著劍柄,汗水只顧順著鼻尖往下滴,慢慢將劍尖移動到了萊利阿斯的胸口前。

「下手吧,我已經是個救治不了的人物了——我只是不想死在這片無邊無際,讓人生厭的沙漠里,我的頭顱渴望回到羅馬城裡去,哪怕是曝晒示眾,哪怕共和國已經滅亡。快點吧!」說到最後,萊利阿斯暴喝一聲,那個名叫「西庇阿」的侍從,大叫聲,將劍刃刺入了萊利阿斯的胸口,接著幾名扈從同時圍上來,死命摁住了劇烈抖動的獨眼將軍,又有兩人幫助侍從官握住了劍柄,慢慢而穩當地沉下去,不一會兒萊利阿斯就徹底不動了,永遠安靜了下來。

半夜,一陣陣馬蹄聲在大地母神廟前響過,帕魯瑪的騎兵迅速追了過來,他從所有騎兵里精選了一千人,但是卻攜帶了三千匹戰馬,還有五百頭背負著水囊糧秣的駱駝,總之既然養父要求他追襲萊利阿斯,那就不計代價地將命令執行到底。

當帕魯瑪抵達廟宇前時,蓋圖利亞人已經聞風潰逃,其餘的騎兵四齣,到處在月夜下的沙漠,像捕殺地鼠般地到處追逐敵人的殘兵,不久一隊扈從捧著萊利阿斯的首級送了出來。

在月光與松明下,帕魯瑪下了馬匹,跛著足接過了那顆獨眼的首級,觀驗完畢後,就叫扈從將匣子給取來,畢恭畢敬地將萊利阿斯的腦袋給放入其間,接著他饋贈了許多錢財給予這些扈從,「直接將你們的將軍屍體焚化,骨灰放入陶瓮里,我會請求父親給予他重歸故土的心愿的。」

次日的旭日下,帕魯瑪的騎兵隊伍列成了長長的黑線,攜帶著萊利阿斯的首級,還有成千上萬的俘虜,順著河川,緩緩離開了扎馬城,遠方不知道在何處,傳來了極其蒼涼的牧人的歌聲。

待到全軍抵達瓦加城後,李必達已經駐蹕於此不少日子了,他需要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安排阿非利加、努米底亞的行省事務,與利奧、埃布羅書信往來,刺探羅馬城和希臘戰區的情報等等。

在他書寫桌前的兩個玻璃器皿當中,用美酒和藥物,浸泡著拉賓努斯與萊利阿斯的首級——他們帶來的十個軍團的隊伍,已隨著本人的性命灰飛煙滅,估計將來進軍西班牙,也不會遭遇過分的抵禦——因為龐培黨的主力被摧垮,李必達而今的目光,更多地擺放在了對蓋圖利亞和茅利塔尼亞兩個王國之上。

「小鴿子,父親對你有個要求。」

帕魯瑪聽到這話後,立刻跪拜下來,扶著李必達的椅腿,表示任憑差遣。

而李必達也很親昵地撫摸了幾下養子的頭髮,「聽著小鴿子,如果父親需要你前去茅利塔尼亞擔當永久的藩籬,你會同意嗎?」

「難道說,父親是要滅絕茅利塔尼亞這個國家了。」帕魯瑪急忙問道。

「沒錯,小朱巴王和塞勒涅都在我的手裡,我可以將這對母子於未來安置在努米底亞的某個城市,如狄奧和塔拉城,擔當個四分領君主,算是將這個王室的血脈延續下去,成為我的附庸國,希提烏斯我是要加封他的領地的,而馬哥那個廢物我已將他給囚禁起來了,他的軍隊、財產和領地我全要沒收——努米底亞就是這個態勢了,騎士們掌控的城市我繼續保障他們的貿易和金融權益。不過,蓋圖利亞與茅利塔尼亞這次幫助拉賓努斯,恰好給予我攻滅他們的借口,聽著小鴿子,馬上我會選拔組建一支精幹的遠征軍,你和希提烏斯聯合指揮,人員大約四千人上下,會配備你們充足的武裝和資源,而我本人則帶著所有的主力前去西班牙。」

說完,李必達的眼睛盯住了那對玻璃器皿,擱下了手裡的鉤筆和墨盒,「將來,你和希提烏斯就是鎮守非洲和西班牙的屏障。另外,此次進擊西班牙,我要徹底消滅龐培黨在伊伯利亞島的勢力。也就是說,馬上這裡的器皿,又要多出了三個。」

所有在場的人都沒作聲,但大家心裡都明白,大祭司所指的是少龐培兄弟,還有賽克圖斯·龐培的岳父即艦隊指揮官利波,大約被赦免的,只會剩下敵人的工程總監馬基烏斯,因為大祭司不太喜歡殺戮「有工匠技術」的人。

這時候,門閽處,倫夏特的身影出現了,她直勾勾地盯著桌子上的兩顆頭顱,接著就對起身相迎的大祭司失聲痛哭起來,「請寬心吧尊敬的婦人,我已將殺害尊夫的凶逆給梟首了。」李必達扶住她的肩膀寬慰道。

「我可以靠近看一看嗎?」倫夏特拉扯著自己的羊毛披肩。

雖然心中有些不豫,但李必達還是認可她的請求,做出了個「請隨意」的手勢,倫夏特顫抖著走上前,待到靠近後,突然將盛著拉賓努斯頭顱的器皿給抓住,旁邊的希提烏斯眼疾手快,一把將那器皿也給抓住,這才阻止了倫夏特做出往下摜擊的行動。

「你在做什麼,尊貴的婦人?」李必達回身,對著還在和希提烏斯糾纏的倫夏特厲聲質詢。

「放開我,可惡的希提烏斯;你也沒有資格這樣對待我,李必達烏斯!我丈夫慘死在這群人的手裡,但是你們也要為他的死而負責,如果你要問有什麼可以消除我心中的怨憤的話,那就是將這兩顆頭顱,特別是拉賓努斯的,送給我,然後我會把他的頭顱當作皮球般踐踏踢打玩耍。」看來倫夏特已經失去了理智,不斷嚎叫著,衝上去直接又要摜碎萊利阿斯頭顱所在的器皿。

李必達快身上前,一把將她給拉開,「請停止這樣的行為,我馬上就會將這些頭顱安放在壁龕祭壇當中,記住這兩個人是我的對手,他們的頭顱也是軍隊的戰利品,不是你泄憤的工具。」說完,他不等倫夏特再反駁什麼,就呼喊了扈從,「將這位侮辱戰場拚死到底將士遺體的瘋女人,給送回羅馬去——對了,將他丈夫的私財歸還給她,這也是她應得的。」

明晃晃的日光下,茅利塔尼亞國王與蓋圖利亞國王的使節,滿頭大汗地站在瓦加城兄弟神廟的門口,手裡高高舉著橄欖枝,身後全是裝載著名貴禮物——翡翠、染料、絲質袍子和黃金器皿——的騾馬,不斷地朝著抄著手的馬提亞與阿爾普哀求,請求大祭司能夠接待他們。

「大祭司閣下已經帶著衛隊,前往希波港,去指揮對西班牙少龐培兄弟的遠征了,如果你們是來商議攸關國家命運的大事情,還是暫時請回,等待西班牙的戰事結束後再當面向大祭司提出議案。」馬提亞手舉著文書捲軸,十分嫻熟而不厭其煩地答覆著。

「可是,請務必轉達我們兩位國王的和平誠意,請大祭司接受這兩根橄欖枝,不管是賠款還是割地,都可以提交出來討論商議——我方實際上並未給予拉賓努斯等凶逆任何的支持,也沒有參與和拉賓努斯任何不利於大祭司與共和國的密談,一定要相信我方的誠意。」那使節幾乎都要哭出聲來,也在反覆不停,不願離去。

「很好,大祭司授權我質詢,那在圖姆爾河之戰時,拉賓努斯軍團里的大批的茅利塔尼亞和蓋圖利亞的兵士都是哪裡來的?」馬提亞的語氣十分嚴厲,這也讓王國的使節們倍感屈辱,因為對方不過是個貼身的小廝僕役而已,交涉雙方的地位是完全不均等的,這也是李必達有意加諸我方身上的恥辱,羅馬的執政者對待周邊的王國不是一向如此倨傲嗎?

「那些全是無法無天的逃兵,逃兵……」使節們爭先恐後,但是又毫無底氣地辯解道。

「可是那些被俘的兵士可不是這樣的說辭。」馬提亞帶著挖苦的語調,「現在我來繼續詢問你們,既然兩位國王委派你們為全權的使節,那麼對於國家級別的事務,你們有拒絕和同意的權力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的軍隊可以抵達貴國的首府都城,去親自與你們的國王談判。」

使節們紛紛表示,這種權力當然是擁有的,接著他們就向馬提亞和阿爾普展示了自己的權杖與加蓋王國印章的文書。

馬提亞裝模作樣地觀驗了番,接著他將自己手中的捲軸也拉開,「茅利塔尼亞,蓋圖利亞兩個不知好歹的王國啊!大祭司授權我問你們,如果貴國真的想在這事情上辨清自己的話,那就允許我們押解著所有俘虜自貴國的兵士,前往你們的都城王宮,叫國王當面與這些兵士對質,由大祭司委派的幕僚官員充當旁聽定奪的法官——如果法官判定你們的國王無罪,大祭司會考慮赦免你們的國家的,只需要課以罰款即可;但若是有罪,那麼就讓他將自己捆縛起來,前往大祭司的坐席前接受任何懲處。那麼現在我問你們,同意,還是否決?」

眼看使節們面如死灰,馬提亞用捲軸緩緩收攏,再大聲問了遍,「同意,還是否決?」

「請允許我們返回自己的國度,諮詢下尊貴的國王,這樣的要求假如我們自主專斷的話,那麼國王一定會將我們鞭笞至死的。」一位年長持重的使節代表,乞求懇請說。

這時馬提亞搖搖頭,而後他朝著瓦加城的城門指了指,使節們扭頭望去,只見一隊隊步兵和騎兵,正在昂然進發,「你們不用被鞭笞了,因為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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