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翻雲覆雨 第3章 費比利婭的憤怒

「您既然要一年徵收兩次賦稅,那就一定又辦法保證我們一年有兩個夏天和兩個收穫季節。」——馬可·安東尼在東方徵收重稅,一位附庸城市的市政長官如此抗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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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殺戮持續到第七日時,已經有一百八十位元老,近一千二百名騎士在公敵宣告和大抄斬令下遇害,由於軍團的參與,使得整個屠殺的效率翻了幾番,要知道行刑隊先前在三日內,才是剛剛將直接的十六位兇手挨個處決而已。

百夫長和兵士密布在城內,還有城外的森林、田野、道路和沼澤里,到處都有崗哨和巡邏的騎兵,九成逃亡的人在各種地方被搜出,挨個殺死,有位元老甚至躲到了糞坑裡,但被高盧騎兵用長矛給活活戳死,他那臭氣熏天的腦袋連上面的臟污都沒擦拭,就送到了廣場上,死掉的不光是兇手的親人,也不光是龐培留在羅馬城裡與其生前有關聯的人,甚至也不光是凱撒黨內部被排擠邊緣化的人,只要是被這幾位嫉恨的,特別是少凱撒為了錢,安東尼為了私怨,都會讓這些人橫遭殺害。

比如法務官科羅拉,只是在元老院先前對布魯圖和喀西約發布公敵宣告時,投了棄權票,就被少凱撒給盯上了,他為了躲避災禍,就穿上了粗布衣服,跑到了埃文迪尼山,呆在街口蹲著,當看到有支送葬隊伍下山時,他混了進去冒充抬棺人,因為與富人在城內有園林般的墓地不一樣,埃文迪尼山上的貧民只能埋到城外的亂葬崗里,這就給了科羅拉一個出城的機會。結果,在城門處遭到了九軍團兵士的搜查,不幸的是,兵士看到送葬隊伍,當即就喊到:

「正常的抬棺人應該是九個,其中一個擔任儐相,八個負責抬棺,你們當中怎麼有十個?」

其他的抬棺人驚慌起來,就想把科羅拉給推出去,因為這位根本不是他們喪葬會的人物,但萬幸的是,帶頭的百夫長特別「機智」,他訓斥兵士說先別關注抬棺人的數量,而是要檢查棺槨裡面,現在許多公敵都會玩這招。

於是兵士就此揭開了蓋子,裡面果然竄出個人來,尖叫著翻滾到了地面上,雖然只是一霎那,但科羅拉還認出他是前任執政官瓦倫提烏斯,也是公敵身份,看來是要藏到棺材裡,和自己一樣混到城外,當真是「頗有緣分」,結果那百夫長上前一劍,就從背後刺死了瓦倫提烏斯,兵士們都歡呼起來,就像看殺一頭牲畜般,整個檢查站一片愉悅的混亂——所有人都在辨認死者的身份,接著就跑去領賞——科羅拉居然因禍得福,成功地混了出去,後來他跑到西班牙避禍,並成功地掛靠了李必達,而後繼續以法務官和監察官的身份頤養天年,享受到了高壽和榮耀。

科羅拉只是個例子,不久對公敵的處置就由此發生了變化,潘薩很快就被排擠在外,他也不願意參與這種事情,他的精神幾乎是崩潰掉了,遁入了自家裡去休養了。慢慢的,安東尼與少凱撒潛藏的矛盾凸顯出來——他們開始互相「撬牆角」,安東尼派行刑隊殺少凱撒的朋友,還想把他的繼父菲利普斯列為公敵;而少凱撒毫不示弱,接連殺死了十幾位被安東尼庇護的騎士,剝奪了他們的財產。

兩人的「戰況」愈演愈烈,不光是在廣場上公開互相詬罵,很快安東尼就瞄準了凱撒的親信魯弗斯,這位本來是西西里的財務官,跟隨庫里奧一起征戰阿非利加,庫里奧覆沒後,他逃回了義大利。現在,魯弗斯站到了少凱撒屋大維的一邊,而安東尼的智囊庫里奧又因過去的私怨(在戰爭里對他見死不救)欲置其於死地,於是安東尼便準備要殺魯弗斯。

更為重要的是,安東尼的妻子富麗維亞看中了魯弗斯家的豪宅,企圖攝為己有,這樣這對夫婦就指示凱撒黨的另外位親信卡里狄烏斯,捏造了污衊的「證據」,將魯弗斯列上了死亡名單,第二天魯弗斯的人頭就送到了安東尼的面前,但他根本不感興趣,只是淡淡地說,「這是我老婆富麗維亞想要的結果,把人頭給她去觀驗好了。」

富麗維亞在中庭里檢點完後,就下令將魯弗斯的人頭懸掛在自家的門廊上,到了次日少凱撒也為女主人送來件「禮物」:卡里狄烏斯的人頭,少凱撒要求富麗維亞也把這顆腦袋給掛起來。

氣得安東尼當即帶著衛隊,衝到廣場上要與少凱撒火併,但卻被李必達給勸阻開了,「這樣好了,我們劃分區界,這樣大家各自負責一個城區,互不干擾,獨立進行宣告和肅清公敵的工作,如是的話矛盾也就少得多。」

和事佬的方案最終被接受,於是李必達是奧斯蒂亞河港和埃文迪尼山,少凱撒屋大維分到的是蘇布拉區和裘可拉大街,而安東尼則是馬爾斯大校場。

下面的殺戮更加駭人,屠刀不光對準的是元老和騎士,甚至是富有點的自由民、商販、廚師,甚至優伶,特別是在以前日子裡時常出入貴族庭院的優伶,本身又喜歡胡說八道,賣弄和淺薄的「智慧」,就此被開刀的尤其之多,一位叫畢福德拉斯的來自希臘的宴會司儀,以前向來喜歡在所經營的場合調侃,在多年前的一次,曾對凱撒的禿頂開過玩笑,結果現在被他的門戶奴隸所揭發,被屋大維的行刑隊追到家中殺死。

反倒是李必達與利奧,在這父子的隊伍所駐屯的街區,包庇收容了許多逃難的元老,當然也是有節制的,因為李必達害怕安東尼和少凱撒以此為理由來攻訐他,他將甄別這種事交給了普林西婭和海爾西烏斯,於是每天自早到晚,都有無數人擁堵在這兩位所在的別墅里,寧願傾家蕩產,也要保全性命。

如今的羅馬市民大廣場,已經鮮有人跡,除去守衛的兵士外,裡面如同復活的蘇拉馬略內戰年代般,全是人頭堆積的酷烈景象,烏鴉、禿鷲和野狗成群結隊,前來就食——死亡的人數直線攀升,最終有四百名元老,和二千二百名騎士,上萬的自由民、門客或奴隸慘死。

但少凱撒與安東尼覺得還不夠,他們認為想要維持自己招攬的新舊軍團的話,還缺大約兩億塞斯退斯的財產沒有掠奪。

這可怎麼行?於是安東尼率先派出了傳令官,請求三方會談,這次他們根本將潘薩給「遺忘」了,其實對方也樂得被遺忘。

會議上,屋大維也和安東尼有相同的苦惱,他馬上是要維持七個軍團的,這是李必達給他挖的「坑」,但養父留下的兩千來名自由奴,現在除了充任行刑隊和密探隊外,其餘的似乎不會做什麼事,或者說也無事可做。

倒是坐在圈椅上的李必達心定神閑,他的船隊現在不來義大利,改做「區域性」短程貿易了,將貨物往紅海東面出口,還和帕提亞與朱迪亞大作貿易;西面努米底亞的希波港,也因做薩丁尼亞小麥和茅利塔尼亞的染料中轉生意,而繁榮昌盛,此地的騎士階層也漸漸被李必達的代理人希提烏斯掌控起來,所以他如今並不缺錢,單是等著出征西班牙的機會,看著這兩位如坐針氈,倒是樂得袖手旁觀。

「是不是可以和監護人借錢?」

「是不是可以向李必達烏斯借錢?」

幾乎同時,少凱撒和安東尼的心頭都閃過這個念頭,但很快又打消了,先前凱撒向克拉蘇借錢,那是「欠錢的是爺爺」那套,再加上克拉蘇是個除去撈錢,其他能力都很平庸的男子,故而凱撒的這個謀略獲得了大成功。但李必達不同,原本他們從虎口裡搶食,掙來這幾個軍團已實屬不易,也實在不可以再叫李必達借著財政干涉的春風,再來參一腳了。

「現在不要再繼續屠戮下去了,也夠了,能殺的都殺完了,再殺下去的話羅馬城就成了死城,而我們執政的合理性也失去了——科塔、畢索與凱撒的外甥們,這幾天都在通過各種渠道,向我反應這件事,他們也勸你倆收手。現在的話,我們可以談談對東西方仇敵的征討事宜。」沒等兩位發話,李必達率先拋出話題,要給公敵宣告暫時畫上個休止符。

「監護人閣下,我有小小的疑問,聽說您在先前的公敵宣告里,是出工不出力,並私下庇護了數十名元老?」屋大維似乎是帶著怨氣說的,他低著頭,在新話題開始前,要向監護人示威下。

李必達仰著面,一臉無辜的樣子,說「是嗎?其實這種事我都是托給門客去做的,肯定又是普林西婭那個優伶婊子,私下裡竄改我的意思,收取賄賂放人了。不過,我暫時不缺這些錢財,也不是殺人狂,所以有人想用錢財來換命,我覺得還是可以的嘛。」接著他微笑著看氣鼓鼓的少凱撒,真的就像個長輩看撒嬌的晚輩般,「這樣好了,馬上我去問責手下的那幾位,將索取來的錢財全部都奉送給您們好不好?」

這句話著實將少凱撒給硬生生噎了回去,下面只能按照李必達所說的,開始朝事先各自指認的戰區派遣軍隊了。

但少凱撒還是抱怨著缺錢,特別是他的七個軍團馬上要渡過海洋,但他的手中也沒有艦隊,沒有工匠和槳手,要知道這是極度耗費錢財的工程,同樣的安東尼這次倒和少凱撒抱著相同的看法,他說他願意派遣弟弟蓋烏斯帶著十四軍團,去增援少凱撒的軍事遠征,不過維繫這個軍團的行動,也得耗費一大筆錢。

「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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